“若只是这样子,我怎么非选你不可?”他高深莫测的斜睨着穆佑岚。
“那么另外一只鸟儿是谁?”
“聪明!挺懂我的心意,知道我想一石二鸟,另外一雏鸟是比你高两届的龙天承,他是亚洲经济巨头天龙集团的接班人。”
“为什么是我?”
“因为要同时控制两头桀骛不驯的小虎,一定要找到比他们更厉害的人。”
“我不觉得自己有能力驾驭他们。”他别开脸,不愿对上Black的目光。
Black不能自己的狂笑,接着他便把一个厚厚的档案夹递给穆佑岚,里面的资料竟然是他十多年来的辉煌历史,每一项都钜细靡遗地详细记录,就连一些从未记在他履历上的事情也详列当中。
“智商180的天才少年,精于数学,八岁时曾获邀代表香港出席国际奥林匹克数学比赛,若非你爸爸婉拒主办单位的美意,当年你已经一炮而红,成为各国名校欲招揽的对象,可惜香港没有专门培育天才的机构,你的爸爸也不懂为孩子打算,枉费了你与生俱来的优厚条件。”Black替他不值的摇头轻叹。
“不想出名是我的意思,从小我爸爸就让我自己决定所有事,对的、错的他都不会阻挠。”他最受不了别人诋毁爸爸,自从四岁时他因锋芒太露令所有的朋友都讨厌他、疏离他,他就决定做一个普通小孩。
他看过太多天才的故事,成就感对小孩子来说绝对抵不过寂寞的痛苦,所以他宁愿做一个开心的孩子,把自己的天才收藏起来,只做一个优秀的人,而不做一个被人拿来实验和抨击的天才。
“怪不得!”Black轻轻点头,甚是赞同。
“这是什么意思?”穆佑岚眯起眼瞅着他。
BIaek但笑不语,只对身后的手下打了一个手势,他们立即退出温室,不一会,他们又折返,这一次他们带着的还有穆母。
“佑岚!”穆母见到他平安无事,喜极而泣。
“妈!”
欲奔向前互相拥抱、诉说离情的两人分别被数名大汉箝制着,动弹不得。
“你想怎么样?”不对劲!Black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是你的父母教你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吗?"Black含着冷笑质疑道。
“放开他们!”穆佑岚奋力推开身边的大汉,可惜其效不彰,还未走到半步,他就被人押在地上。
“别对客人无礼。”
听到Black的话,众人随即松开手,让他恢复自由。
Black深邃的目光瞟向穆母,她浑身一震,惊惧无助,六神无主地微抖。
“穆太太,你不是有很多话要跟你的宝贝儿子说吗?”
受Black的冷语眷顾,穆母畏怯地瑟缩。
“你对我妈做了什么?”穆佑岚盛怒大吼。
“只是让她感受一下这个温室的成果而已,干么如此紧张呀!”Blaek悠然地摘下一朵罂粟,低头轻嗅它的花香。
“你——”怒火淹没了穆佑岚的话。
“佑岚,你就听Black先生的咐吩办吧!”咧开抖着的双唇,穆母哑着嗓音哽咽道。
“妈——”妈妈竟然屈服?难道Black真的对她……
“我爸在哪儿?他怎么了?”爸爸做事最重原则,不可能委曲求全顺从Black的,所以,可想而知他的处境就更危险了。
“令尊比较难以沟通,还是令慈好说话。”他的大手轻轻抚向穆母,她惊惧地尖叫,蹲在地上蜷着身子,全身不断颤抖,双眼空洞无神,只有无尽的恐惧。
穆佑岚冲上前紧抱着她,想用他的温暖安抚她的畏怯,可惜穆母的抖震始终未有舒减。
“别再耍把戏!”他溢满恨意的怒眼狠狠的瞅住Black。
“做大事的人最忌急躁,切记!”语毕,Black把另一份资料交给他。
“我要先和我爸见面。”不用打开来看,他也知道里面写了什么。
“你确定你真的要见他吗?"Black笑意更深。
穆佑岚顿时一怔。
Black说得没错,见到因不肯屈服而饱受折磨的爸爸,只会重挫他的锐气,令他被愤怒之火蒙蔽,就算机会放在眼前也不懂得把握……
回想起过往种种,穆佑岚心中有说不出的后悔,他应该坚持和爸爸见面的。
十年了,在Black交给他的录像片段中看着父母日渐衰老,他却什么也做不到,十年来,他只能当一只棋子,任由BLack操纵,直到Black真正的大本营被捣破,亲身到香港和龙天宏对决,他才能乘机赶来拯救被囚多年的父母。
可惜他一直以来的努力,换来的却是一堆白骨。
对着辽阔无边的大海,他放声大吼,没有迥响回应,只有愤怒的浪涛在斥责他的无能与背叛。
“嗨!”游心澄笑嘻嘻地和像石膏像的穆佑岚打招呼,便自顾自的抱着一大堆各式各样的书籍,走进他俩的“甜蜜小窝”——虽然只有她一厢情愿地想。
穆佑岚一动也不动,彻底无视她的存在。
“看到淑女拿着这么多东西也不跑过来帮忙,没风度。”关上门,她把书放在地上,看到搁在桌上的食物完全没动过,了然一笑。
“原来是肚子饿了没有力气,姊姊不怪你喔!”她如风的身影飘到他身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他脸上亲了一记。
“你——”他怒目相向,厌恶地往脸上猛擦。
“不是立下决心无视我的存在吗?这么快破功真丢人唷!”她随手拿起苹果,轻轻往身上一擦便率性地啃下去。
“未洗的。”他一定是被虐惯了,干么关心这磨人精!
“有什么关系!你两天不洗澡,身上的细菌不见得比这颗苹果少,我不也亲了你吗?”语不带刺不是游心澄,望着他连日来一直穿着同一件恤衫的邋遢模样,她就想笑。
“我没有被人鉴赏的习惯。”他斜睨着“隐蔽”的摄影机忿忿地道,两天不洗澡对他来简直是酷刑,但总不能便宜了这无耻小女人,谁知她暗藏了多少部摄影机呢?
“小气鬼,给人看两眼会少根毛吗?”
“想看个够可以到星期五餐厅。”
“可惜你没有在那儿坐镇呀!我偏偏只想看你,要不我推荐你去客串几天,在美国我有不少相熟的名店呀!以你的条件一定会一炮而红的。”她坏坏地笑着,不忘热络的推荐。
“我跟‘大富豪’与‘中国城’的老板也有交情,你嫌太无聊可以去坐坐,不过你就不一定够资格在那里上班了。”不怀好意地往她不见“伟大”的上半身一瞟,他邪魅地嘲讽。
她回以甜甜一笑,半带危险意味地瞄他一眼。
以为她连香港两大著名夜总会的大名也没听过吗?
若以为一句话就能堵住她能言善道的嘴巴未免太天真了,她是吃定他的。
“没关系,反正我不缺钱,倒是你比较辛苦,噢!不!辛苦的是慷慨的无名氏,每个月都向无国界医生、红十字会、乐施会,还有那个什么跟什么捐款,怪不得会弄得家徒四壁了。”穆佑岚的家还真吓人,当她和龙天承等人走进他的家,众人立时瞠大眼。
“一张摺叠式的木桌,两张没有靠背的椅子,一张简单的睡床,可引入古董的电视机,几个盛载衣物的胶箱;熨斗、熨衣板、电风扇等小电器随意搁在地上,惟一追上时代的大概只有置在电脑台上的电脑。
“这还算是一个家吗?
更是可怕的是空空如也的厨房,不单找不到半件炉具,就连电冰箱也没有,只有一大堆空的、半空的矿泉水瓶;浴室可能是惟一正常的地方,基本的卫生清洁用品不至缺乏。
凝视着如此陋室,众人心中都有一个共同的问题
表面上风流不羁、热爱享受人生、游戏人间的穆佑岚在没有人看到的时候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
起初,他们也曾怀疑他把其他贵重的东西都搬走了,但再三细察四周,实在找不到重物搬动的痕迹,多年来从没有任何人到过他的“家”,众人的心都悬在半空。
为什么他要这样虐待自己?
终日活在欺骗、谎言、出卖中,内疚的煎熬令他对人欢笑背人愁,这种生活的滋味又是何等痛苦呢?
纵使没有人出口,更不了解他出卖朋友的原因,在那一刹那,没有人再计较一切,就连整件事最大受害者齐子望和凌冬儿的怨怼也一点一点地消逝,没有人不为他的痛苦挣扎动容,自他失踪以后一直沉静的游心澄要拯救他的心也就更加炽热。
他太像从前的她,未遇上齐子和洛湘前的她。
第一次见面,当她的刀锋直指他的颈项,他们的眼神相会。
第一次互相接触,她已被他的双眼深深吸引住。
没有人比她更熟悉这双眼,从前每个清晨,她都会从镜子里看到这双眼睛,一双能骗倒所有人,骗不到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