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难怪每个人都行色匆匆。”佟芷了解地点点头。她的心思突然一转,侧头问东方綦,“我想知道今天的计划。你应该会先和我讨论吧?而不是像牵狗一样拉着我到处跑。”
“你应该会喜欢先参观一下这个城市。”东方綦愉快地说。“在开始忙碌之前,我们有十天的时间可以利用。虽然十天没办法走访全法国,但游览一些重要景点应该够了。”
“不需要先和法国分公司联络吗?”心思细腻的佟芷考虑道。
“不需要。我原本就预计下星期才进公司,先和他们联络,只会让他们手忙脚乱。”东方綦侧身吻了下佟芷的额头,拍拍她的背催促道:“起来换衣服,佟芷,让我将巴黎送进你手里。”
☆ ☆ ☆
站在巴黎市政厅广场上,看着河旁大道堤岸下静静流过的塞纳河,听着东方綦说着这里的历史,佟芷很难想象两、三百年前,这里还只是斜缓宽敞的河滩及纷乱的小码头。从东方先生动的描述中,她仿佛见到数百年前停泊在这里的木船及忙碌的卸货船工。
流经巴黎十五公里长的塞纳河,一路蜿蜒,孕育出法国傲视世界的灿烂之都,从古至今的曲折变化、光辉历史,都写在它两岸栉比鳞次的辉煌建筑中。
“塞纳河两岸的故事,其实就是巴黎两千年历史的一个缩影。”东方綦带着佟芷走在浪漫的塞纳河畔,介绍眼前的一切。
如弓一般横陈的塞纳河,将巴黎分隔成南北两岸,南边通称为左岸,北边为右岸。而遍布两岸的咖啡馆,犹以左岸的咖啡馆闻名于世,因为影响法国甚巨的浪漫主义、存在主义、超现实主义等,都是当年意气风发的知识分子在左岸的咖啡馆激辩出来的。此种在咖啡馆所酝酿出来的知性文化,后来成为“左岸”令人津津乐道的精神所在,象征着巴黎永远洋溢的青春与活力。
走在塞纳河畔,不时看到街头有情人在拥吻的画面。浪漫的法国,迷人的巴黎。
将近一个星期中,东方綦带着佟芷走遍这个城市,从圣母院大教堂到灯光昏黄的小咖啡厅。他们在塞纳河畔沐着月光散步,在人行道上随着街头音乐家演奏的民谣音乐起舞狂欢,在餐厅享受佳肴美酒。
他们曾拿着手电筒走访巴黎的地下墓,也到过在著名小说“歌剧魅影”中占有重要地位的地下道,而矗立在香榭丽舍大道西端的凯旋门,及不远处的伤兵院,也留有他们的足迹。
如果花都巴黎让佟芷感到眩目,那法国南部则以它一望无垠的海岸及白雪皑皑的山峰,使她心怀敬畏。东方綦的别墅可俯视地中海,这里没有吵杂的噪音,也没有拥挤的人群。这里的一切仿佛一张画,洁白的沙滩和蔚蓝无云的天空,在海边的人们只不过是图画世界里的点缀。
佟芷心满意足地倚靠着阳台,俯看着蔚蓝海岸。
“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东方綦走近佟芷身边,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这种天气留在屋里实在太可惜了。”她抬头看着东方綦。“子扬的问题解决了?”
“暂时。”他拉着佟芷在阳台的躺椅上坐下。“有些事是没有办法在电话里解决的。”东方綦轻描淡写地说。他不想告诉佟芷,子扬来电是告诉他余至仁已被保释出狱的消息,免得她的好心情受到影响。
他拥着佟芷,低头吻着她的颈侧,“不要管这些事了,我们是来度假的。”他的嘴唇移到她的唇上,深情而温柔地吻着,吻到她整个人摊软融化在他的臂膀里,无力抗拒。她无力地在他的手指和嘴唇下蠕动着,除了接受他所给予的一切、除了顺从他希望她感受的一切之外,她再也无能为力。
东方綦将佟芷抱进屋里,在楼梯上,他停下脚步亲吻她,佟芷热情而激烈的回应,让东方綦的血液窜流得又快又猛。他走进卧房,将佟芷放在床上,再次低头攫取她的嘴唇,任狂野的欲望淹没两人。
☆ ☆ ☆
她可能睡着了,佟芷知道自己做了梦,当她再张开眼睛时,月亮已经爬到天顶,而房间只剩她一人。像只困倦的猫咪一样,她很想继续睡着,但把脸埋进枕头的那刻,她才发现自己没有东方綦根本睡不着。
于是她爬起身,随手套上睡袍,走出房间寻他。
“你在做什么?”佟芷在厨房里找到忙碌的东方綦。
“在为你的胃准备食物。”他熟练地翻过煎蛋。“三明治好吗?”
“好。”她在他身后的餐桌旁坐下,看着东方綦将荷包蛋放在烤好的土司上,看着看着,她的眼皮又沉重地掉下来。
餐盘放置在玻璃桌上的清脆声音,让佟芷猛然张开眼睛。
“来,快点吃,吃完要睡再睡。”东方綦将三明治及一杯牛奶移至佟芷面前。
佟芷揉了揉眼,动作像极了刚睡醒的孩子。“我不知道性会如此消耗体力。”
“那不只是性。”
他的语气让佟芷拿着三明治的手停了下来,东方綦显然被激怒了,声音里隐藏着被伤害的情感。佟芷很难过,但更惊讶自己的话会引起他如此的不悦。“我没有别的意思,綦,当一男一女彼此喜欢时……”
“我不仅仅只是喜欢你,佟芷。”东方綦用相同的语气说:“我爱你。”
佟芷手里的三明治掉回餐盘上,一阵尖锐痛楚撕扯着她的喉咙。“你不是在说真的吧?!”
“我是。”他试着让声音表现平静,却在心中不断诅咒自己,竟然在灯光明亮的厨房,面对一块三明治进行他的爱情宣言。“而且你也爱着我。”
“这不是……我没……你不能代替我发言。”
“我能,因为你笨得无法了解自己的心意。”东方直言不讳地说。“我们之间的感情早超过肉体的吸引,如果你不是那么逃避,你早该承认自己的感情。”
“我不笨。”佟芷的声音扬起。
“你是。但我发现这是我喜欢你的另一个原因。”东方綦完全冷静下来,感觉掌控权又回到他的手里。“而且我必须告诉你,我爱你,我希望和你结婚。”
结婚?!这个字眼梗在佟芷的喉咙里,几乎使她呛死,她甚至没有胆子重复它。
“你脑袋昏了。”佟芷直言地开口。
“相信我,我考虑过这个可能性。”东方綦外表表现得很平静,但心脏还是被佟芷的话狠狠地戳了一下。“你非常固执、且坚持己见,只要有任何事违反你的原则,你就会反应激烈,而且你惧怕发展长久的关系。”
好长的一段时间,佟芷的嘴只能像金鱼一样张张合合。“哦,是吗?”
“你正是如此。任何男人除非是感觉神精麻痹了,才会在你浑身是刺的情况下,决定将这样的包袱背上一辈子,但是,”他倒了杯水缓和自己的情绪。“事情就是这样,我也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东方綦,和你的没有办法去死吧!”她感觉背脊像被冰刀刺过,但她一点也不想承认是因为恐惧的关系,一定忿怒造成的。“我不会嫁给任何人的,、永远不会!”
“太可笑了,你当然会嫁给我,我们实在太相配了,佟芷。”东方綦无法认同佟芷激烈的拒绝。
“一分钟前我只是个固执、坚持己见、且会反应激烈的女人。”
“你是啊!而且正适合我。”东方綦执起她的手,拉向自己的嘴唇。
“但是不适合我,一点也不!綦,你要明白,”她把手抽回来,不理会东方綦受伤的表情。“我不会成为任何人的妻子。”
“除了我以外。”东方綦笑语,仿佛将佟芷当成无理取闹的孩子般,柔声地安抚。
佟芷发出一声低低的咒骂,而东方綦却只是对着她微笑。
佟芷尽可能稳住自己的脾气,她知道吵架只能满足一时的情绪发泄,并不能解决事情。“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是不是?”
“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在自己的感情被你扔在脚边之前,能多点时间和你单独相处。”他将水杯推到一旁,“我很清楚你会把我的感情踢回来。”他直视着她,眼中充满温柔。“你看我多了解你,佟芷。”
“你才不了解。”怒气和她不愿意承认的惊慌,排山倒海地淹没她整个人。她不相信东方綦竟然会提起婚姻。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东方綦定定地看着她,试图从她的表情看出端倪。“你是不是害怕我们会像你父母一样?”见她的表情一僵,东方綦便知道自己说中问题点了。
“其实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我不是你父亲,而你更不是你母亲,你的害怕、永远都不会发生。”虽然早知道佟芷会反应激烈,但他仍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她低垂视线,望着盘中的食物许久。“我发过誓,当我还是少女时,我就曾发过誓,永远不要被锁在婚姻的监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