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哎唷!」凤舞阳摇摇欲坠的身子晃动了几下,双手向前攀住了他,硬是跌进他的怀里。
她不是蓄意的,是他自个儿突然推开她,她才会……
或许她该要感谢刘总管才是,多亏他的好记性记得她,才会在这儿搅上一局,让她得此佳机抱得玉郎。
至于他向龙腾洋行调香料之事,她就不和他计较了。
「你怎么了?」龙颛子浑身一 颤,倒抽一 口气,眯起漂亮的眸子瞪着窝在他怀里的女人。
她再不知耻,也该有个限度。
这儿可不比府里,铺子里人多嘴杂,她这样抓着他不放,坏的可是她的名声、她的清白,她不会蠢得不知道吧?
「我的腿有点痛。」她微颤。
好暖的胸膛啊!倘若可以就这样一直偎着不动该有多好!
不知道他会不会再次发怒地将她推开?
该是不会,毕竟这里是铺子,他擅于在众人面前扮演好人,怎么可能弃她这可怜的小姑娘不顾?
嘿嘿!她若是不好好把握这机会,她就不叫凤舞阳。
「你……我差人扶你进去,要不遭人误会了,岂不是要坏你清白?」龙颛予想拉开她的身子,却发觉她紧巴着不放,不由得握紧了拳。「铺子前人多,你再不放,你的清白可真是要毁在我的手中了。」
他的语气极为平常,然却暗藏着威吓。
「那就毁了吧……」她埋在他胸前小小声地说着,粉脸上一 片娇红。
她终究是个姑娘家,要她亲口说出这种话,实在是为难得紧,但这是她心底的想望啊,她怎能不说?
「你说什么?」他楞楞的瞅着她简单绑上青花布点缀的发髻,感觉青筋在额际跳颤着;他该是听错了,饶是她再放浪,也不至于会说出这种话吧?但是……她靠得如此近,要他如何自欺没听清楚?
「咳咳!」刘总管轻咳了两声。
龙颛予隐忍着怒气,缓缓扯出一丝笑意,温文地道:「真是让刘总管见笑了,府里的丫环扭伤了脚,我先扶她进去。」
这该死的丫头,分明是吃定他不会在客人面前动怒,才敢肆无忌惮地考验他的耐性。看来她想毁的不是自个儿的清白,而是他的清白,虽说他不甘心中了她的计,但是眼前最重要的,还是得要赶紧将她赶进去。
「不用了,我到一旁坐下便可。」凤舞阳见情况不对劲,赶忙先退了一小步。
若是在这当头被他赶走,岂不是再无机会这般亲近他了?况且,还不知道他待会儿会拿什么事来罚她哩!
「也成。」龙颛予紧咬着牙,勉强对她挤出一抹笑意 等着她识相点退到旁,然而他等了好一会儿,却不见她有半点动作,他不禁微蹙起眉,轻柔地道:「舞阳,你走不动吗?」
她分明是赖着不走!是仗着眼前有人,谅他不敢动怒吗?
「嘿嘿!」她干笑两声,聪明地再往后退了一小步,脸依旧贴在他热烘烘的胸膛上。「不知道少爷能不能扶我先到一旁坐下?」
谁要他对外人那么好,对她却只会大呼小叫来着?
她偏偏不让他当两面人,也顺便探探他的底。
「成。」
他答得云淡风轻,却教她打了一个寒颤。
龙颛予大手轻托着她纤瘦的手腕,往铺子里面走,然走没两步,他便猛地探出长腿,毫不客气地将她拐倒在地。
「哎唷,」这一回跌得可结实了。
凤舞阳难以置信地抬眼瞪着他。
料想不到他居然出此下策!他是个大男人,怎能欺负她这个弱小女子?
此时旁边另有一个男子伸出手扶她。「要不要紧?」
「嘎?」她眨了眨眼,看向这位「不速之客」。
好眼熟的男人……哎呀,他不是南宁县造船场的新当家?他怎会跑到这儿来了?难道他和刘总管一样阵前倒戈,全都跑到龙腾洋行来办货了?
爹和大哥到底在作啥?这继公子可算是大户-倘若连他也跑了……
「咦?你不是凤呈洋行的千金?你怎会在这里?」继迅微愕地娣着她。
闻言龙颛予一楞,随即敛眼瞪着她。
只见凤舞阳不慌不忙地笑道.!「今儿个是我第二回听到人家这么说。」
唉!或许她不该老在外头奔波,让那么多人识得她。
「难道你不是?」
她干笑两声,道:「不知道这位公子能不能先拉奴家起身?」等等!让她再找个十至十美的借口搪塞。
继迅闻言立即拉她起身,眸光跟着她移动。「前几日我上凤呈洋行,听闻日洋行千金在端阳那日失踪了,遂凤家上下全都甩下生意不做,派人加强找寻千金的下落。」
她侧眼睨向龙颛予,见他眯起黑眸彷若在警告她不得多言,她不禁吐吐舌头,装个鬼脸吓吓他。
啧!她也不想要让自个儿的行踪露馅儿,他甭瞪她。
「这事儿我不知道,我只是龙府里的丫环,今儿个铺子生意繁忙,天气又热,许多伙计们都吃不消,我们家少爷便差我到这儿帮忙递茶水手巾,算是尽点心力。」她不疾不徐地道,杏眸笑弯成一线。
都怪爹和大哥,没事丢下生意找她作啥?她也常常到外头晃个十天半个月才回府,怎么就不见他们紧张来着?
一旦休业多日,损失可惨重了。
他们两家洋行卖的货物大同小异,首重南北货和西域各式香料,就连进贡的龙涎香亦是两家洋行争相抢购的上等货物;先前她好不容易替自家的洋行拉好了线,谁知她前脚一走,父兄居然这般不争气……
罢了,凤呈洋行输给他,她勉强可以接受。
「丫环?」继迅眯起眼。
不像,她一点都不像!而且他和凤家千金曾有几面之缘,虽说她现下的装扮确实像极了丫环,然一个丫环不该有这般沉稳的气度,更不可能应对如流。听闻龙家和凤家向来是死对头,一直在争取龙头之位,会不会是龙公子蓄意将她囚禁于此,抑或者是她为了要探敌情所以潜入其中?
「若说得再贴切一点,该说我是他的妾。」她大言不惭似的,放任自个儿羞红了粉脸,也不管一旁的龙颛予双眼瞪若铜钤,彷若想把她给吞了。
「妾?」继迅一愣,难道一切都只是他多想了?
「只因我家少爷救了我,遂我决定以身相许,终生伺候他……」她娇羞道,身子不由得往龙颛予倚去。「少爷,我这么说,可显得太过厚颜无耻了?」
龙颛予僵直地瞅着她嫣然的笑脸,嘴角微微抽动,额际青筋跳颤着。「不,你说的是……」就算她是想要脱身,也不该这么说啊!
委身当他的妾……他何德何能?
看来若是再把她留在身边,便是自找麻烦了,但要他怎么甘心毫无招架之力地被她耍弄?
「人家的脚好疼…!」以他的胸膛为枕一点也不舒服,稍嫌太硬,但若是用脸靠近……她轻回身,整个人偎进他的怀里,粉脸也毫不避讳地贴上他的胸膛,心满意足地低吟了一声。
「你!」龙颛予怒目欲皆,不敢相信她竟像个淫妇般在他身上磨蹭,难道她真是吃定他了?「到一边歇着吧!」
无妨,她再造次也不过是如此而已,待他带她回府里……倘若不教她加倍奉还,他就不叫龙颛予!
「少爷,你待我真好。」她紧挽着他的手臂,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防他再次拐倒她,顺道一饱私欲。
私欲啊……呵呵!她从不知道自个儿居然会对一个男人的身躯藏有私欲。
「应该的。」龙颛予眯眼笑得和蔼可亲,然而声音却是自牙缝中迸出的,暗藏在眸底的怒火更是在在警告着她别再动手动脚。
凤舞阳不以为意地笑笑,目送他回身,笑容不变地招呼客人。
唉!看来要「日久生情」,一年肯定是不够的。
若真要感化他,她推算至少也要三、五年才成……她哪有本事等他三、五年?到那时候,她早成了老姑娘了,谁要?
况且,她也想要早一日将他占为己有,省得她老是看着他对其它姑娘献殷勤,笑得温文儒雅。
就因为她是凤呈洋行的千金,他便拿这种态度待她,会不会有失公平?
然而他这个人八股得要命,同他说理也行不通,倒不如……来个霸王硬上弓,只是这得要从长计议,才能让他一步步掉进她设下的陷阱里。
该怎么霸王硬上弓呢?可真是有点难了…………还是干脆先想个法子赖上他,要他非迎娶她不可吧!
凤舞阳无聊地左看右看,突地见着元禄充当伙计,从里头搬了一箱货物出来,一样打着赤膊,结实的古铜色胸膛满是汗水,瞧得人眼都直了。
对了,她可以如法炮制。
元禄把货物堆放到外头的马车上,一接到龙颛予的示意,立即拐弯走到她的身旁。「凤姑娘,到后头歇着吧!」
她眨了眨眼,笑道:「元护卫,那一次龙舟大赛,当鼓手的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