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堤沉思了一会儿,从茶几上捞起电话筒抛给她。“拨电话给独孤昊,限他在一个小时之内用十亿美金赎回你。还有,别想玩花样,否则我先一枪毙了艾瑞。”
“十亿?你真是狮子大开口。”她摇摇头,故意拖延时间。“不知道独孤昊是否觉得我值这个价?”
“我们不妨拭目以待。拨电话!”他粗暴的命令。
奥堤话声方落,一阵旋风刮进两人对峙的屋内。
“深深!”独孤昊突然闯进,身后跟着听风、停云,见状立刻要掏出腰上的枪。
“别动!不然她立刻毙命!”奥堤一把泄住深深,手中的枪对准她的太阳穴。
他的话喝阻了听风、停云掏枪的动作。
“你若敢动深深一根寒毛,我定要你死无全尸!”独孤昊咬牙一字一字的迸出。
奥堤大笑,手劲加重。“死到临头还说大话。”手中握有万无一失的护身符,他有恃无恐。
“你要什么?我全都可以给你,只要你先放了深深。”
奥堤邪邪地笑了。“真感人的场面,但你真以为我会如此天真愚昧?”
“奥堤,看清楚眼前的情势,在这么多人环伺之下,你只身一人别想全身而退。”独孤昊跨步欲向前。
“别动!我若是死,也会拖着你心爱的女人一起作伴!”奥堤作势要扣下扳机。
“慢着!”独孤昊连忙停步。
“奥堤,冤有头债有主,毁了你的野心的人是我,你复仇的对象也该是我!”在他挟制下的深深,费力的挤山话来。
“我要你们全都痛苦,一个也别想逃过!”奥堤的眼神涣散,处于疯狂的边缘。“全都把枪放下,再不放下,休怪我无情。”他发狂似地大声咆哮。
“好,你够狠!我放下。”独孤昊以眼神示意听风、停云批出枪。
抛给深深一个带着深意的眼神,独孤昊右手慢慢抽出腰间的枪,摊在手心上高高举起,吸引住奥堤的目光。
“看清楚了,我马上就放下。”
接着手一放,枪随地心引力落地,与大理石地板撞击出剧烈的声响。
趁奥堤被那巨大声响弄得分神之际,独孤昊迅捷如豹的自左手袖中抽出另一把掌心雷,迅速击落奥堤手上的枪。
枪落地的刹那,奥堤被深深一个过肩摔摔落地面,抱着血流如注的掌心吃痛的哀号出声。
没理会脚边的人渣,独孤昊冲向深深,急切的将她揽入怀中,彷如饿了许久的男人饥渴的吻着她,她则无视于众目睽睽报以全然的回应。
她嘴上的甜蜜稍稍舒解了他积埋的恐惧,仓皇的心得以被安抚。
“下次你胆敢再不告而别,我一定会狠狠地揍你屁股到下不了床!”他恶狠狠的警告。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她不惧反笑。
清澄亮灿的眼瞳是全然的信任,化解了他刻意摆出的凶戾。
“要命!我就知道你是我这辈子命定的克星。”额头紧贴着她的,他轻吐低语。
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还被绑着的艾瑞,总该有人好心替他松绑吧。
停云走过去为他撕开嘴上的胶带,三个人很有默契的笑了,眼光礼貌性地注视天花板,偏偏嘴边都有一个可疑的弧度,似乎憋得很辛苦。
三人焦点都集中在那浓情蜜意的一对,因此忽略了倒在地上那猥琐的人影。
奥堤神情狰狞地盯着独孤昊的背影,眸子深处的疯狂已到极致,左手缓缓抽出背后暗藏的枪。没有人知道他是双枪手,他们将会因此付出致命的代价。
“小心!”在奥堤背后的艾瑞最先注意到他拔枪的动作,警告的大声一呼。
两声枪响同时响起──
在独孤昊怀中的深深突然用力推开他,子弹迅速穿透了她的胸口。
另一出自听风枪管的子弹则射入奥堤的心口。
“用我一条命……换你……一辈子的痛……值得……”奥堤张嘴大口喘息,眉眼布满黑沉的死气。“我要笑最后一次,哈……哈……”他头一歪,气绝而亡。
独孤昊接住深深颓然倒下的身躯,惊恐地眼见鲜血像止不住的喷泉自她胸口流出。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傻……”他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着,飞快脱下白衬衫压住她的伤口,希望能止住血。
“振作点!”艾瑞大步奔来,飞快的为她测量脉搏急救并低声安慰。
听风、停云连忙以隐藏收讯器联络调度人马。
“艾瑞……谢谢……”她抬起手轻触他的颊,一切尽在不言中。
“说什么谢!别再说话浪费力气!”艾瑞粗声粗气的说,眼眶却止不住的红了。
深深黯淡的眸子转向独孤昊,望入他伤痛的眼。
“昊……有些话,我一定得告诉你……”一阵阵抽气喘息声揪得他心痛至极。
“不!不要现在。”他用尽力气按住伤口,血液依旧以惊人的速度泊泊流出。
“我一定得说……这是我最后的……机会……”瘫倒在地的她脸上已呈一片死寂的灰败。
“胡说!”独孤昊惊惶驳斥,眸中不再闪着光彩,共剩下一片绝望。“我等着你在未来的每一天说给我听。”他紧紧压着伤口,该死的夜魅为何还不出现?
她看着他,用尽仅有的力气盯牢他,他清瘦紧绷的身形、阴郁痛苦的脸庞……依依不舍的目光仿佛要填补什么似,又像是诀别前的眷恋不舍。
“我说过……欠你的……我定以命相还……”她哇地一声,鲜血自口中喷出,在他白色衣襟染上触目的红。
“还不了!还不了的!”他用力摇晃,唤回她仅存的意识,眼中有不顾一切的疯狂和恐惧。
她垂下眼皮,遮住一双星眸,似陷入了昏迷。
“醒来!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欠我的,你这一辈子根本还不了!我不要你以命还我,我要你用一生相抵!倘若你敢负我,今生来生,我要生生世世追索不休!听到了没?”他狂乱的喊道,毫无理智的摇晃她。
“到这地步……你还是这么的……嚣张、霸道呵……”深深费力的半睁开睛,露出苍白无力的笑容。
她抬起手触摸着他的脸庞,手指全沾满了泪,他伤痛的泪。
“你……哭了?我不要你受苦……”
“你若走了,我会更苦……留下来!”他萧索痛苦的身形让所有人别过了眼。
“我爱你……”深埋在她心底的话终于说出口。
“口说无凭!我没安全感,用你的一辈子来向我证明。”
“你……太贪心……”最后一句话仿佛无力的呢喃。
“是!我贪。我贪要得这一晌欢,并且将之延长为与你死生相倚的一辈子!这是我今生唯一执着的事,答应我!”
深深半垂的眼皮再度落下,遮住眸中最后一丝眷恋的光芒。
“我爱你,别走!别这么狠心夺走我生存的意志,只留下我没有意义的活着,生不如死!”他疯狂地摇晃着她,在她耳边歇斯底里地大吼。
她纤细的手无力的落下,再也没开口。只除了有一滴泪从她睫毛底下渗出来,映着从窗外射入的夕阳余晖,看上去只是细细的一点流光。
这一刻,她的泪比什么都更震撼了他。
她终是有泪的,为了他。
独孤昊忽然笑了。所有的恐惧、惊惶全都消逝,剩下的是无畏与笃定。
艾瑞带着惊恐的眼神看着眼前的男人,为着他唇畔那朵骇人的笑。
他该不会伤心过头而……疯了?
独孤昊俯身紧贴着她的颊,感觉她呼出的气息越来越浅,生命力一点一滴的流逝。
“深深……我明了了,既然知你心如我,你以为你可以丢下我一个人独行?”他在她耳畔轻轻呢喃。
他的天性自私,她若是飞进了另一个世界,他可不愿独活在这世界枉作断肠人。死亡,是可以无惧而美丽的。
要快,迟了可就追不上她了。
最后一次恋恋不舍的吻着她渐渐冰冷的唇,他一把捞起地上那把被遗忘的枪,不顾众人的错愕,举枪抵着自己的太阳穴,正要扣扳机的同时,一道黑影袭来,他只觉颈后一痛,登时失去知觉伏倒在深深身上。
“这个笨蛋加三级的白痴!”独孤彧边骂边甩手,痛哩!要不是双胞胎特殊的感应告诉他出事了,此刻他这笨蛋老哥恐怕已经魂归西天。
他身后的夜魅修罗不客气的一脚踹开昏厥的独孤昊,专注在另一个昏迷的人身上。
“有救吗?”同行的亚力问道,而后自觉多此一问,因为他脸上的表情写着笃定。
“再迟了些就要上演一出殉情记了。”夜魅修罗不多言,指挥一群训练有素的医护人员接手,连同艾瑞尾随医护车离去。
“这家伙怎么办?”亚力双手反剪背后,瞧着地上动也不动的独孤昊。
“哼!别理他,过一会儿他自会醒来。早知道就让他死了算了,最好地下有知看到深深还魂,气死他!”独孤彧没好气的白牙缝迸出话来。
若是别人就算了,最气的是自家兄弟任性妄为到连性命都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