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双面曼陀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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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 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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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静,静得令人心颤,心里独自泅泳在记忆的墨黑里,像是黑洞引她沉下、沉下。

  深深眼睡反映的光逐渐黯然,止不住心潮悸动泛样微波。

  听夜的潮音,一来一往,像极了哭泣的频率。多可悲呵,尽管心痛如绞,还是痛得

  流不出一滴泪。

  第三章

  被打入冷宫的滋味大概就是如此吧。

  似存心冷落她,独孤昊失踪一个多星期,偌大的城堡里只见她孤零零似一抹幽魂飘飘荡荡。

  学不来古时闺中怨妇嗟一声“长门终日无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她决定自娱一番。

  几天下来的探险让她彻底的摸清虎穴。

  近千坪中庭花园,回廊入口处是一间日光室,装演设计不以时下流行的仿巴洛克宫廷时期,反倒取材德国表现主义的简单风格,深得她的喜爱。

  四周围以丛林杉树,宛如置身森林中。那种空旷贴近自然的感觉让人心旷神怡。

  因此用餐地点她大都选择在此,反正主人不在家,没人管得着。

  近午时分,日光室外阵阵飘来的雨丝打在大片大片的树林,摇曳勾勒出淡淡幽影。冬天的爱丁堡寒冷阴沉,城内却因为壁炉暖气的关系异常暖和。

  冬天她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静静坐在壁炉前看着窗外的世界,直到坐在大椅上的身影也变成风景的一部分。

  风在窗外呼啸,似撩拨内心翻腾情绪。

  如果没有佣人,在冬天的屋子里,她会穿件最舒适的法兰绒衬衫,再奢侈地穿着一双开斯米毛袜,猫一般行走在温暖的屋子里。

  只可惜这屋子里最不缺的就是一大堆的仆役。

  才想着,管家走来告知用餐时间已到。

  也许是屋子的主人下达了命令,每个人都将她视为不可碰触,家活动背景无声来去,即使偶尔碰上,仅止于冷冷的点点头,大多数则选择视而不见,当她是空气般。

  这群仆役倒是挺与主子同声一气嘛。

  如果独孤昊以为这样会让她不堪,那他可大错特错。

  经她的坚持,仆人们将她的餐点移入日光室。她对着桌上不怎么吸引人的食物,有一搭投一搭的以刀叉拨着。

  残羹与冷肴,到处潜辛酸。

  眼前的菜色虽不至于太离谱,却也难登大雅。

  深深心中了然这是仆人们的表态,隐隐敌意显露无遗。

  先前因为喉间的伤末愈,难以吞咽食物,只吃流质食物。

  如今伤口虽渐愈,味觉还是不肯降格以求,她的嘴一向刁得很,要勉强自己接受不喜欢的食物,倒宁可饿死。

  满足不了口福,总得让美景养养眼吧。

  “看得出来你颇能自得其乐嘛。”

  不见多日的失踪人口突然如风一般刮进,霸道的占据了她满眼,在她跟前椅子落坐。

  深深微微一笑,没费心回答,受伤给她方便借口装聋作哑。

  她越是开心怡然,独孤昊的眼神就越冷。

  他懒洋洋的以单手支肘托腮,状似漫不经心打量她。下颚突然微微一紧,发现她的清瘦颇剌他的眼。

  该死!她越发瘦了。

  “这些天把屋子走透透,难不成是在计划逃亡的路线?”显然屋里布满眼线。

  她这回还是耸耸肩,满不在乎的表情惹怒了他。“你说话啊!”

  闻言她还是笑,只是笑里飘着一抹淡淡讥讽。

  兽眼瞟过她围在喉咙上的丝巾后,眼神一黯。

  他以为早已恨得彻底了;对于她的背叛,不仅是恨,更是锥心之痛。

  然而得知她已有所属的消息那瞬间,脑子里却是轰然一声,只觉得天阴地沉、惊惶不定。乱成一团的脑子里褪去了恨意即涌上了满腔狂怒。

  他从来不曾想过深深有可能不是他的!

  两年前深深的背叛将他逐出了天堂,被丢入荒悖可笑的命运。

  她的背叛彻底粉碎了他的性情,足以勾消他一生的快意,在挣扎活下来过程里的任性和乖戾不过显示对她满身满心的怨恨!

  戒毒过程更是一场没天没地的折磨。

  每一吹呼吸之间都牵扯一股血淋淋的剧痛,尖锐的痛使他浮肿的脸上青筋满布。

  在偏瘫床第时睡时醒,总没有将息与结束的无尽折磨中,他不断咬牙使劲撑过,对于人世间的爱恨生死再也不愿也没有余情去领受。

  他变得淡漠、乖戾、偏执,对于自己的生与死。

  漫天漫地无穷的黑暗幽谷里,竟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为他驱走心头上的冷。

  决心将自己禁钢在冰雪重嶂,对一切不听不闻──只除了对她恨意的执念!

  他亦相信这一场公道是该由他亲手索回,从把心交给她的一刻,他的复仇只容得下两人,别人无权过问插手。

  差点让翻腾怒火掌控而失手杀了她的事实教他心惊,以为对这世间一切早已索然,现在才知杜深深依旧是他命里唯一克星。

  他必须将两人的距离拉得越远越好,远离她,才不会失手掐死地。

  只是这一个星期的放逐却又让他明了自己放不开的事实。这女人就像是钻入血液里的毒素,早已窜入他的四肢百骸,一点一滴侵蚀着他的心智,然而明知有毒却除不去依恋。

  独孤昊见她面前动也末动的食物,一把无明火又起。

  “没胃口?如果你想要用绝食抗议的老套是没用的。”

  深深还是耸耸肩。突然他闪电一般欺身拉起她,只一眨眼人已跌落在他铜身铁臂的钳制中。

  “既然你不想吃,我不介意喂你。”他舀了一汤匙的汤就要往她嘴里灌。

  她勉强自己吞入,表情却诚实的透露着百般不愿。

  “真这么难吃?那我来尝尝看好了。”他才说完就隐隐听见背后抽气声。

  他用叉子叉起碟中一团看不分明的东西,就想往嘴里送。

  深深突然拉住他的手,阻止他。两人视线交凝。

  她先比比食物,再比比自己的嘴,意思是她愿意吃了。

  他微挑起一道浓眉,“怎么这回又改变主意和我抢食物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管家趋前急急道:“少主,您若肚子饿了,我立刻吩咐厨师为您准备,您不必和杜小姐抢食物呀。”

  “没必要,我就爱和人抢食物的感觉。”他一口将食物送入嘴中。

  他可没深深一般好风度,不到三秒钟就噗的一声,食物尽数吐出。

  怀里的深深幸好闪得快,要不可要吃到他的口水了。

  他阴沉的眼扫过身后一排战战兢兢的仆役。

  “你们好大的胆子,谁准你们用这等菜色伺候杜小姐?”独孤昊话音虽轻,但字字冻入骨子里。

  一群人眼睛只敢觑着地板,噤若寒蝉。

  尽管心惊胆战,管家还是硬着头皮出声道:“她是擎天门的敌人。”

  独孤昊拾起餐巾擦拭手中的刀,状似漫不经心,“敢情她是得罪过你啦?”

  “不!但她想要置少主于死地──”话还未说完,刀锋堪堪从管家耳际划过,嵌入身后的实木柜中。

  所有人见状皆倒抽一口气,管家脸上更是青红交替、冷汗直流。

  瞬间室内针落可闻。

  “只有我,我!才能决定她的生与死,不准任何人轻慢她!怠慢了杜小姐就等于是惹怒我。”

  “听风,”才一唤身后的影子立即现身。“撤下这一批,另找一群更有效率的人员。”

  说完不理会仆役们面有土色,瞥一眼怀中的深深,却见她一脸事不关己,唇角微扯。

  “你笑什么?”着恼她唇边的一丝嘲意,他问。

  拾来先前夜魅修罗魄赠之物,她大笔落下几句话。如果你要换下他们,倒不如先检讨你自己。

  “喔?”几句话莫名撩起独孤昊心头火。

  他为她抱不平,她反过头来大加挞伐?这女人真不知好歹。

  是你待我的态度教他们生了轻贱之心,为何不检讨你自己?她雪上加霜的写着。

  她总是有能耐教他气得七窍生烟。

  “听风,留下这批仆人,起码他们不会分不清好歹!”

  一群仆役面面相觑,没想到情势大逆转,为他们说项的竟是先前人人憎恶的女人。

  “这下你满意了吧?”他握拳,控制想再掐死她的欲望。

  我该感激吗?深深下笔毫不迟疑,眼里清澄无惧。

  “我不需要你的任何感激,我只需要你的服从!”说到底还是霸道专断的天性作祟。

  不顾一大群的仆役在侧,独孤昊俯身便是一记窒息的长吻。

  所有的人都在看!她狂乱挥手,拒绝的意思不言而喻。

  “你以为我在乎?”他早就将礼教置之度外。

  不过聪明的听风见状,早已将一群仆役驱了出去,同时押着不情愿的停云无声离去。

  ☆ ☆ ☆

  有了不愉快的就食经验,独孤昊撤了原先的厨子,换上了停云。

  停云除了身为独孤昊的护法外,厨艺也是擎天门数一数二,即使以独孤昊的挑剔成性,都无二话。

  深深非常喜欢看停云在厨房里的动作,简直就是高超艺术的表演。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先是清蔬冷盘淋以水果做成的酱汁,接着是海鲜开胃热点,再加上用面包为底佐以上等腌肉加橄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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