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宓懒洋洋的睁开眼睛,一张美丽但不友善的脸孔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你是谁?”这女人好没礼貌,任意闯入私人宅地不说,还打扰了她午眠的雅兴。
“我是亚力的表妹,也是他的未婚妻。”萝娜冷睇了她一眼,亚力真没眼光,这女人有哪一点比得上自己。
冷宓噗嗤笑了出来,索性坐起来。”别傻了,亚力娶了我,不可能还有另一个未婚妻。”那来的疯子净在那里说着梦话。
“你别在那里得意,谁都知道亚力娶你只是为了要报复凡罗那家族。”萝娜尖刻说道。
打从亚力舍她而另娶冷宓的那一刻,她就一直伺机等待,好不容易逮到今天亚力到伦敦开会,让她有机会削削这女人的锋头,出一口怨气。
“你胡说。”是谁放这个疯女人进来的?警卫也太不小心了。
“我没胡说!全世界都知道亚力为了报复,曾经在婚礼当天甩了你。他报复过你一次。这一次不过是做得更彻底。”萝娜字字句句都刺入她的心坎。一些记忆如浮光月影闪过,让她的头很疼很疼。不要想它,亚力说过的。当事情让自己头疼时,就不要去想它。
“他根本不爱你,他娶你又是捞了要报复你和你的父亲。他对你的甜言蜜语全都是虚情假意。他真正爱的是我!”
冷宓双手捂住耳朵,猛摇头。“不要再说了,我不要听!”。
萝娜见她着慌了,嘴角泛起一个得意的、残酷的笑。“我所说的都是真的,你可以去调查……总有一天他会甩掉你,重新回到我身边。”撂下最后一句话,萝娜蹬着高跟鞋扬长而去。
不,不要去想那个疯女人的话。冷宓命令自己,可是仍然很不开心。
萝娜走了之后的一整个下午,她就像一抹失了心的游魂在花园中水处晃荡。
来到昔日常爬的那棵大树边,忽然发现地上有一只幼鸟,它啾啾地叫着,声音是彷徨惊慌的,不停的挥舞翅膀,可借力有未达,只能在原地打转。
这只雏鸟儿成是羽毛米丰就想学飞,没想到从窝里跌下来之后,却飞不回去了。
“小鸟,你是不是迷了路我不到妈妈?别担心,我送你回家阿。”她小心翼翼的将小鸟放进口袋,开始攀爬上树。
见到村上的鸟禽,到了。
她轻轻地将小鸟放人窝里,小鸟员脉的朝她叫着。
“不客气啦!”她挥挥手。“不过羽毛还设长齐前,可别再鲁莽了哦。”
“宓儿!”远远的传来一声高分贝的吼叫。
冷宓自树上远眺。是亚力!他回来了。
“亚力。”她开心的招手。
“快下来!”见在树上的她,亚力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安啦!我很厉害的。”她一边拍胸脯保证,一边不忘晃一晃脚丫。
“下来!”他坚持。经过三番两次这样的折腾。这丫头会害他提早见阎罗。
“好险……”她不情不愿的开始往下爬,一边哺响自语:“就是不批信我是爬树高手,我可是很厉害的!”
突然脚下一滑,她吃了一惊,伸手想抓住技干,却只捞到了空气,整个身子直直地朝下跌去,摔得她眼冒金星,痛得泪眼模糊。
意识模模糊糊的听见亚力惊惶的呼叫和疾速接近的脚步声。
她费力的凝聚涣散的目光,瞧见他蹲伏自己身边,一脸毫无血色的心焦表情,他伸手想要抚平他锁紧的眉,安慰他:“我……没事……”接着她手一软,不省人事。
“主人,诊断可能还要进行一段时间,您是否要用点餐?”老管家恭敬地在一旁询问。
“我不饿。”亚力双手交握,直勾勾的望着房门。他维持同样的表情和姿势将近两个小时。
“主人……”老管家还想再说什么,但被亚力阻断。
“不必多说了……俄不想被打扰,下去吧。”
老管家无言的鞠躬,正要转身,又听见亚力沙哑阴沉的开口:“吩咐下去,要人把园中所有的树全部砍了。”他因心痛而迁怒。
老管家点了点头,领命退下。
修罗自房中走出,与亚力并肩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脑部受到撞击,有脑震荡的可能,需要再观察几天。幸好树不高,摔下的冲击没有造成致命的危险。”
直到这一刻,亚力积在胸口的一股恐惧才渐渐散了开来。
“谢谢你……”他竟然有些便咽。
修罗略带诧异的看着他,这是一向高傲、自负的亚力?他真的变了。
爱使人学会谦卑,但也使人软弱,修罗下了注解。
唉,爱情啊……谁能窥其全貌?
午夜。
屋外突然雷声轰隆大作。滂论大雨以铺天盖地之势直泻而下,惊醒了浅眠的压力。
他猛抬起头,第一件事就是转头瞧床上的伊人床上是空的!他浑身一紧。
眼角瞥见阳台闪过一道黑影,他强迫自己按下惊慌:先开大灯,然后轻轻移步向前。
“宓儿,外面下大雨,快进屋里,免得着凉。”他在她身后十步左右的距离停了轻唤。
她却始终背对着他,一动也不动。
崖下惊涛拍岸的规律节奏唤起他不祥的回忆。
“宓儿……”直觉她有些不对劲。亚力又唤了一声,想接近她。
背对着他的冷宓左手举起了一条项练,他忽然停住脚步。
“闻君有他心,拉杂摧烧之。摧烧之,当风扬其灰。”
她终于转过身,右手赫然握着一把掌心雷,而枪口正对着他。“宓儿?”他不由的走向她。那把锁在保险箱的掌心雷怎么会在她手上?“停下!”她拉开保险栓,喝住了他的前进。
冷宓身上的披风被狂风卷起,张狂飞舞得宛如风中的复仇女神墨涅西斯。“原来我并没有死……”她冷漠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一笑,“真是不幸。”
亚力闻言,眼里闪过一抹伤痛:“你……你什么都想起来了,是吧?”
“不错。亚力桑德斯,我要自由。”
“你已经是自由之身了。”他无法克制自己暗哑的嗓音。
“意思是我终于可以摆脱你了?”她不可遏制的冷嗤出声。“这一次我要彻底摆脱你!”
“难道你记不得了?”她声音中的冷寂决然令他伤痛。“你这辈子不可能摆脱我……你已是我的妻。”
冷宓忽的仰头大笑,“别开玩笑了。”
“是真的,”他扬起左手,让她瞧见他手指上的婚戒。“瞧瞧你自己的手!”
她闻言猛的低下头,瞧见了左手中指上的戒指。
“这又是你搞出的把戏,对吧?我虽然昏迷了几天,但还不至于迷糊到这种程度。”冷宓声色俱厉,不复昔日的温柔甜美。
“几天?难道你真的想不起来?自你上次坠海至今已经过了三个月……看看你腕表上的日期!”
“不!这不是真的,一切都是你捏造的!”表上的日期搅得她昏沉沉的,她陷入了深深的迷惑。
“我没有假造,我们的婚礼是在教堂举行,修罗是伴郎,你可以向他求证。”
“不,我不是你的妻子!”她拼命摇头试图否认。“天!嫁给你是我所能想像最悲惨的事了,简直比下地狱还糟!”
见他浑身一僵,她才惊觉自己的话有多残酷。
“是吗?”她的无情像一把话穿透他心口,揪心的疼痛令他育B反击,“那你这辈子都得陪我在地狱生活,因为我绝、对、不、会、离、婚。”他一字一句清晰的吐出。
“我要自由。”她朝他大吼。
“你可以去任何地方,只要有我陪在身边。”
“这不是自由,如果我的行动必须受限于你,我同你家养的宠物何异?放我走!”
“不!”
“放我走,不然我杀了你。”她举枪瞄准他威胁道。
兑现于她手上的枪,他直视她的眼说道:“你要走,除非踏过我的尸体……开枪吧广他摊开手臂。
她不可置信的瞪着亚力。这里人疯了,彻底的疯了。
自由就在不远处召唤她,只要叩下扳机,她就能重获新生,永远摆脱两人纠葛缠绕的爱恨情仇……
但,她握枪的手在发抖,亚力丝毫无所撼动的表情让她……害怕,怎么会有人如此的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两人遥遥对峙。半晌,她的手缓缓的垂下。
对她心软的举动,亚力全着在眼里,他伸手朝冷宓摊开掌心,”北枪给我,我知道你下不了手。”
呵,她输了、……在这场心与心的角力中,她输了。输在亚力对死亡的元惧,也输在她私心不怨。
然而输了并不表示她得赔上自己的一生,忍受这男人带给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心痛。
她爱恨分明的个性容不下那瑕疵的过往和他轻率的背叛!
“我恨你……我要你一辈子后悔!”她举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不要!”在她扣下扳机的瞬间,亚力扑身夺枪,在两人j之一扯之间枪声骤响。
接着发生的一切就宛如电影中的慢动作,似梦非真。
她怔怔地瞪着手上的枪,枪管犹冒着烟丝,而亚力的胸膛洞洞流出的血,染红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