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明眼人都看得出时毅的黯然神伤,奈何感情这种事不能勉强,现在机会终于来了,冷宓暗自决定这回说什么也要为这个亦师亦兄的笨家伙尽点力。
“她……还好吗?”他终于问道。
“还不是老样子。”她顾左右而言他。偏要急死你!
她结婚了吗?也许都有孩子?”她的……”话到嘴边,还是吞了下去。
“怎样?”
“她的……未婚夫是否也一起来?”眼见自己所恋慕的人在别的男人怀中,教他情何以堪。
但又能如何?她和他之间的距离,宛如天与地,不是他所能妄想的。
“放心!那口蜜腹剑的家伙早已被三振出局。”
他一愣,眸中闪过莫名的光芒。
“这回你又做了什么勾当?”她那黑不溜丢的眸中闪过的一丝精光引发他的警戒心。
冷宓笑得更神秘了。”没什么……”
那个软骨头不过是为了茵茵继承的大笔遗产才巴过来。父亲大人两三下就摸透了他的底细,不过并没有让茵茵知道,以免她难过。
倒是她看不过去用了狠招。
谋略一,先有意无意的透露茵茵的遗产是以信托基金方式,三十岁之后才有权动用,让那家伙着慌动摇。
谋略二,那家伙色胆包天,她冷大小姐就投其所好.设计好一个仙人跳的圈套,让茵茵撞见他不忠的事实。
这一招果然让茵茵解除了婚约。
虽然事后被父亲狠狠揍了一顿屁股,说什么伤了茵茵的心,但她私下还是认定自己做了明智的事。
与其不忍伤害而继续欺瞒茵茵,不如让她早日看见那臭男人的真面目,否则代价是一辈子的后悔莫及。
“你如果做了什么伤害茵茵的事,我……”时毅持稳的形象,总因为茵茵而破功。
“别着急!我办事,你放心。”冷宓拍拍他的肩安抚着。
“你办事,我心都凉了一半。”这话立即引发场枕头大战。
打打闹闹中两人终于倦了,任凭一地狼藉,索性枕着月光,横陈卧地。
月亮高高挂在云畔,一室从喧嚣渐渐暗静。
幽暗中似乎还听到一声轻吨的吃语:“茵茵……”
“茵茵!这儿!”希斯罗机场大厅一个声音引起大家的侧目。
冷茵茵转头,微微一笑。
“对毅。”
时毅只点点头,接过了她的行李,这自朝前头走去。
“怎么啦?冷宓见她愣愣地,开口问道。
“时毅他……是不是很讨厌我?”莫名的,他的冷漠伤了她。
“没事,他一向那副阴暗不定的样子。”心底暗暗补充,你若知道他心底对你的感情之丰沛,铁定吓得你半死。
“是吗?”总觉得他对任何人都笑颜以对,唯独到如老是冷着一张脸。
也许他很瞧不起自己,毕竟自己是个很失败的女人。想到此她又不禁黯然神伤,设注意前头的时我转过身来,敛眉垂睫暗暗打量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的美总是能夺去他的呼吸。宛如出尘的仙子,香靥深深,姿态媚媚,雅格奇容无与。
瞧见她落寞的表情令他心一紧,想要接近她、安慰她……不由得大步一跨,接着又踌躇地止步。
安慰茵茵?他凭什么?
她是堂堂大小姐,亿万家产的继承人,被众人捧在手心的明珠、宁馨儿。而他,不过是一个在黑街上逞的斗狠、连父亲都不知是谁的杂种……他凭什么?
当冷茵茵含着企盼的眼神看向他,对我却又一个转身退自大步向前,不想再见到那个勾起他无止尽的情债却又无法烛及的脸庞。”
他们俩—个是天,一个是地,他这份感情只能埋藏在心底,深深地,永远不容见天。
亚力桑德斯三十岁的第一天,就以一个极荒诞的早晨做为序曲。
先是头痛欲裂的醒来,接着又被一个从浴室传出的恐怖尖叫声绘差点吓出心脏病,原来是那位被遗忘大半夜的红牌蒂娜小姐。这位濒临歇斯底里的”生日礼物”,被亚力差人负责打发走。
送走了女人之后,他才发现室内一片狼藉。
冰云差人送来的肖像,多了一个”贱狗”般的黑眼圈外加两撒胡子;幻影的贺礼——来自拉丁美洲的上好烟草全被浸在酒精里,这酒正巧还是昊帝差人自苏格兰高地捎来的威士忌。
更别提冥皇的那份终夜被遗忘在浴室,最后却落得”退货”的大礼。
这全都要感谢一个天外飞来的小女孩,而她却消失无踪!
“没有人见过她。难道她是鬼不成?”他对着电话筒大声咆哮。
此刻的他黑云罩顶,没有一个人敢靠近他三尺内。
这些全都得感谢该死的她!他心情跌到谷底。
这些该死的守卫是在做什么?人怎么进来的都不知道……可见他引以为做的保全系统出了问题。
调出当晚大楼所有出人口监视器的录影带,偏偏就是没有这位不速之客的影子。
该死!难道她是从天上掉下来不成
等等!他在想什么?百层的高楼,根本不可能!
“通知守卫室,更换一批新的保全人员。还有,差人将顶楼的监视录像带送来。”
第二章
冷宓敌不过冷茵茵的哀求,一大清早就被她拖到画廊赏画,对着眼前五颜六色的抽象画,缺乏艺术细胞的她呵欠连连,一点也不给面子。
“啊!”身边传来一声低低的赞叹。
“怎么啦?”她睡眼惺似的问着,这已经是第三次听见冷茵茵的赞叹声,真搞不懂有什么好值得大惊小怪的,她觑了眼面前的那幅画,完全瞧不出有什么特别。
“瞧这幅画!作者的用色大胆、运笔不羁、取材独特,简单的几个笔触完全表达出他心里晦涩孤独的意境,我敢保证这个画家仅以时日一定会名扬国际,””
“是吗?”冷宓听了冷茵茵的话,不禁多瞄了几眼,只见画里一团一团杂乱无章的颜色,实在看不出所以然。”再怎么看都像是丢在垃圾场里的一堆废弃物。”她的评语马上为自己赢来一记白眼。
“那你就错了,再仔细瞧瞧这幅画,画中色彩的互补、层次都经过精心设计,却又不流于匠气……”冷茵茵试图为她解说艺术之美,那头的冷宓只是左耳进。右且出,边打混视线边流向周遭的人群。
看画还不如看人来很有趣,瞧瞧这些慕名来观画的人,美其名是艺术之旅,其实还不是相互争锋夺芒。忽然,左前方的一阵骚动引起了她的注意。一大群人围着一个男人,男人正朝她这方向迎面而来。哟!这么有派头……她一时兴起很想看看这人的庐山真面目。
那人的视线也正巧往她这方向扫来,两人视线交会的瞬间,宓儿颊觉五雷轰顶。是亚力桑德斯!
“这幅画的黑暗面表达在画布上形成一种特殊的……”
冷茵茵终于发现宓儿的不对劲。”称怎么那副表情?”
“什么样的表情?”她冷汗涔涔,心不在焉的频频往另一个方向瞄去。惨啦,这回可往哪儿躲去?
“急急如漏网之鱼,惶惶如丧家之尤,凄凄如过街老鼠,哀哀如瓮中之鳖。”
她白了冷茵茵一眼。有必要说得这么传神吗?算了,先溜再说。
“喂!你要去哪儿?”冷茵茵在后面叫唤。
“解决生理需求。”她咕咙一声算是回覆。
溜上了一楼来到化妆室门前,冷宓才正要庆幸自己躲过一劫,右手却被一只有力的手硬生生嵌住。
她直勾勾的瞧进亚力桑德斯那双深不见底的蓝眸。”哎呀!是你……好巧……你也要上厕所吗?男士在那边。”说罢;企图脱身尿遁去也。
但他不为所动,手劲始终不曾放松。
“走!”他拖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行去。
“你干嘛?放手……”她死命挣扎,但徒劳无功。
“跟我走,我相信我们得好好该谈。”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她大叫,引起了其他人的侧目。
冷宓高傲的抬头,示威似的照了他一眼。怎样!大庭广众之下,你能奈我何?
觑见了她脸上的得意,亚力靛蓝色的眸子闪过一丝狡狯,倏地扯开嗓门大吼:“你怎么可以不告而别?要知道你肚子里已经有了我的骨肉,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这一吼引得围观的人群窃窃私语。
唉!原来是小两口吵架,这女孩子有了孩子还这么任性,实在太不应该……
四周窃窃私语的声音更大了,不过这回矛头似乎都转向她。
“你……”冷宓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接着又染上一抹嫣红。这男人太太太可恨了。
利用群众的同情心,这回他拖拎着她一路通行无阻,任凭她又踢又骂,不再引起周围的共鸣。
这该死的狐狸!
他抱她进人一间房间,以不必要的大力踢上门,然后放了她。
“说!”他两臂交叠,以一种王者的气势自上向下看着她,炯炯的眸子在水银灯下漾着水蓝,似两流勾魂摄魄的深潭。
“说什么呀?”冷宓的眼神不住往他身后飘,寻找逃逸的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