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脸上厉色都无损他本身不容忽视的俊美容貌和足以迷倒一大票女人的体格。
他每走近一步,旖娜的心就狂跳一分,到最后几乎是不自觉的捂胸屏气凝神。
他在距离旖娜一步之遥的地方瘁然止步,在他鹰一般的掠夺气息下她忽然喘不过气 。
独孤或环臂抱胸低头看着她。
“旖娜,你说得很对,你是不同于那些卖笑女或是街上的阻街女郎,卖笑女尚懂得 以物易物的游戏规则,而你却更贪婪,不单只索报酬,更想索心,想借由展示自己的骨 气获得更高的报酬……只可惜我是商人,喜欢交易,连爱情都不例外。”看清楚爱情虚 伪的本质,他宁愿用金钱交易买卖爱情。
他踱步至桌几边,信手燃起一支烟吞云吐雾了起来,薄薄的唇斜咬着烟的姿态隐隐 透着一种阴沉的魅力。
过了无言的一响,他接着说:“难道你在同我交往的过程中还看不清?如果说有什 么是我所厌恶的,那就是来自别人无端的威胁,特别是来自一个贪得无厌的女人。”
他信步绕过红木书桌,捺手从抽屉中取出了一份厚度可观的档案,漫不经心的朝桌 面上一丢。
“在你决定举发我的“始乱络弃”之前,我必须提醒你,我根本不在乎你想怎样放 话。但是——”他语气蓄意一顿。“我最痛恨别人来打扰我的清静,假使你执意要引起 轩然大波,请便!只是劝你先把桌上那叠东西翻一翻,三思而后行。”
话声方落,他捻熄了烟,顺手朝空中一弹,烟蒂以完美的抛物线飞落入垃圾桶中。 接着以优闲的姿态落坐,长腿交叠,浑然是置身事外的冷静。
旖娜略微犹疑了一下,但还是走至桌边拾起那一叠凌乱的档案照片。
每翻过一页,她的脸色就惨淡了一些,还不待整份翻阅完毕,她已经浑身发抖,抬 起头时,是愤怒惊惧交织的复杂眼神。
最后愤怒克服了羞惧。“你这个杂种混蛋,你竟然派人跟踪我!”她不假思索的撕 毁所有的照片。
“别白费力气了,这些东西我多得是。”
“你这杀千刀没良心的家伙!”她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她那锐光闪烁的眸子和几乎是充满恨意的脸孔并没有引来他的不悦,相反的,独孤 或性感的唇微微扬起,露出一个几乎是微笑的表情。
是了,看过太多虚情假意,这样一个真性情的流露要比先前伪装的温柔教他看了更 为顺眼。
他伸了伸懒腰,心平气和的说道:“打从一开始和我交往,旖娜,你便不曾停止脚 踏两条船的行为。我早就说过,要嘛,好聚好散,你若不愿意也行。一旦这些着眼的资 料流传出去,你想那些性喜扒粪的记者会对你这个社交女王的八卦艳史有兴趣呢?还是 相信你那些不实的指控?”
旖娜双手紧绞着那些被蹂躏的照片,碎片自掌中飞落,宛若她曾经编织的美梦已成 幻影的写照。
她的脸孔从惨绿泛白,随之转为羞红,最后只是一片灰白。
千回百转的心思最后只化为一句无奈——“算你狠!”
“是你自己打算自毁前程。我的行为虽称不上高贵,但充其量不过是自保。旖娜, 你千不该万不该误以为可以威胁我。”
旖娜的双肩垮下。她已经可以想像一旦这些照片流传出去之后自己的命运,不但独 孤夫人的头衔捞不着,就连社交圈恐怕再也无立足之地。别说那周家小开,所有的富贵 都怕成为过往云烟。
一想到恐怖的未来,她的心便不寒而怵,声音表情也高傲不起来了。
她语带祈求颤声问道:“或,我知道自己不懂事惹怒了你,可你能不能看在我们普 经有过一段美好时光的份上,你……放我一马吧?”话声才歇,泪已如雨直下。
有一会儿,幽暗的室内针落可闻。
过了半晌,独孤或几不可闻地一声叹息。“我虽无心却也并不残忍,不过想借此教 你认清事实打消妄想。”
旖娜点点头,“我不会也不敢再痴心妄想纠缠你,可不可以请你放了我这一次?”
短暂令人屏息以待的几秒过去,“下不为例。”铿锵、简洁的一句话。
旖娜释然一笑,她试探问:“那些照片档案……”
独孤或冷冷一笑,凌空扫来的目光几乎穿透她。“我虽然称不上是君子,但也没兴 趣做小人。只要你不轻举妄动,我保证这些档案永远不见天日。”
不知怎地,他的保证令她安下了心。虽然他行事心态诡异难测,但他那奇异的诚实 作风却也赢得她的信任。
他的一句话就是金科玉律,远胜过世上其他男人千句巧语和花言。
忽然了解独孤或的本质是很侠士风格的,因力重诺,所以不容许欺骗。然而他一直 以花花公子游戏人间的面具搅乱了世人目光,巧妙掩盖了他侠隐性格的那一面。
她看着他面如冠玉、善于欺骗世人的风流假象,只在心中叹息自己觉悟得太晚。
点了点头,转身欲离去,方举步又有些犹豫的,她又回过头。
“不只是我,对吧?你不曾信任过任何一个女人,你也不曾真正爱过任何一个女人 ?”
“信任?爱?”他几乎要嗤之以鼻。“这些不过是一些纯情小说发明来骗小女生的 虚无字眼,不存在现实世界里。”
欲望是真的,爱情则是幌子,他从不隐瞒自己的原则,应付女人他是姜太公钓鱼, 愿者上钧。
当然在追逐需索的过程中,不乏有女人挟爱之名故作冰清玉洁。这类自封为圣女者 ,他敬谢不敏。
他不招惹向他索爱的女人,不论有多吸引他。
“你难道愿意一辈子活在虚情假意中?”
他这回是真心的笑了。“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在我看来那些自以为爱可以改变世 界的女人才是真的被蒙蔽了心智。我最看不起的便是那些不思长进,盲目相信小说中守 贞的纯情女,自以为玩世不恭的纨胯子弟会因为她的痴情而改头换面的女人。”
“你从来不曾执着专情过一个人?”
执着?专情?这类文字连同爱情一般都放在图书馆中归于“科幻类”才对。
“家里有一个痴心人已经足够,不需要我再来凑热闹。”
“你难道真没有心?”旖娜忍不住又问。
“我早就是无心之人,哪来的心被践踏?”
旖娜低头叹息了一声,“你或许看不起像我这样的女人,但我还是必须要说,我曾 经相信爱情,现在亦是……即使受尽了爱情的苦,但这只不过运气不好罢了。我或许今 天有些狼狈,但再回首走过的来时路,我也不后悔,至少我曾经疯狂、彻底的爱过。” 她的眼神因沉浸在回忆而显得朦胧,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笑。
独孤或没有打岔,只静静的等着。
片刻后,她回神,望向独孤或的表情有着温柔,并掺杂着一丝怜悯。“我同情你, 你这个自称没有心也不懂爱的男人……不懂得爱与付出,承诺与执着,尽管坐拥无限江 山,你还是个空虚不实的人。”
他还是一贯无动于衷,只有太阳穴上一抹狂跳泄漏他的思绪。
旖娜这回敏锐的注意到了,却不以为忤的笑笑。“说出心底话舒畅多了。”她朝阴 影中的他挪近。
“或,我衷心希望有那么一天会出现一个女人,这女人能颠覆你所有的信仰并教你 吞回所有对爱情的冷嘲热讽,我拭目以待你在爱情面前栽跟头的模样,到时候我一定会 先狠狠地大笑三声,再给你最深的祝福。”
独孤或优雅的起身,嘲弄似的半鞠个躬。“有好戏不会教你错过的,只怕你这辈子 没机会看到。”
旖娜回以一个迷蒙略带凄意的微笑。“我们等着瞧。”她在他颊上落下轻轻一吻, 而后转身走出他的生命。
室内乍然沉寂了下来,独孤或再次隐进阴影中,落地窗外交错的霓虹光影投射进他 沉郁的眼,一瞬间这光亮似乎窥照进他灵魂里那巨大的空洞。
他并没孤单太久,门外走廊上传来的足音通知他另有访客。
“或。”一个呢哝软音引他抬头。
“朱蒂?”女人的声音虽是怯怜怜,但她的眼神、举止却递送着不会错认的挑逗讯 息。
他的唇勾起一抹笑,空洞的表情在瞬间化为妖邪的欲望,回应她的挑逗。
以眼神示意她趋近,女人果然一改羞怯,以娇媚大胆的姿态投入他怀中。
接着是一长串令人脸红心跳的吻。
“你都听到了?”前一刻还缠绵诽恻,不过眨眼间他便抽身主动结束长吻,转换了 面孔。
朱蒂抵着他的胸膛剧烈喘息着,气息不稳。他怎么能转换表情如此之快?
“或……我……”
他以食指抵住她红艳湿润的唇阻止她开口。“我不在乎你偷听的行为,只是要你了 解别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