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了他一眼。“别太过分。”
“好!我晓得你害羞,下回再看吧!”他也了解不能逼她太紧,于是笑嘻嘻地走出房间。
等门关了,冷静才打开盒子,一看就傻了眼。
那是一件紫色的改良式旗袍,无袖,开高叉,低颌,完全就和十年前方可烈送她那一件相同。只不过,当年她是自己撕开了衣料!现在这件却是精工裁制的设计,显得更加完美了。
他到昨天才知道她的身分,却特地教人赶工制作这件衣裳,这认知让她整个人霎时跌入了回忆的浪潮之中。
天啊!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冷静觉得她的心都被揪疼了。
☆ ☆ ☆
方可烈终于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一转头就说:
“还是跟以前一样,换衣服都要二十多分钟……”
话还没有说完,他就说不下去了,因为他被眼前的人儿震慑住了。
穿上旗袍的冷静!彷佛从十年前的画面中走了出来,岁月一点也没有在她身上发生作用;她还是一头那么柔亮的长发,窈窕的身段包里在合身的衣料中,出尘的气质谁都比不上。霎时间,他以为时空倒流了。
或许唯一不同的是她的眼神--朦胧而哀愁。
“久等了。”她淡淡地说。
他伸出手臂让她挽着。“我的荣幸。”
两人像是约好了不再斗嘴一样,安静地搭了电梯下楼,走到大厅里。他们两人一出现,便引来了不小的骚动,人人都转过头来,看着这一对出色的男女-投以爱慕或嫉妒的眼神。
方可烈带她到饭店前方的餐厅,那儿有露天的桌椅,四周围着熊熊的火把,热带风味的音乐则轻快地流泻而出。
她连菜单都末翻开,除了没有胃口,也是清楚地了解方可烈一定会逼她吃饭。既然如此,就交由他来负责吧。
看看四周,观光客们像梦游一样在街上走着,眼里飘着只有作梦时才会有的轻松惬意;来往的吉普车上,有人站起来吹着风;两旁的小贩们正对客人介绍贝壳项练、猫眼石戒指,整个垦丁都陷入夏夜特有的风情。
尽管冷静毫无意识地用餐,却不自觉被空气中慵懒的味道所感染,心情慢慢放松下来。回台湾的三年来,她刻意不来垦丁,原因无他,就是不想再重温旧梦。但现在,她却又一点一滴陷落了下去………
“喝喝看,很甜哦!”方可烈环着她的肩,半强迫、半劝诱地要她喝下葡萄酒。
“不要……”她还是对酒敏感,一闻到酒,头就昏了。”这时,阿亮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拿了一具行动电话说:“大哥,有重要电话。”这刚好打断了他们,冷静才能幸免于酒精的荼毒。
“好。”方可烈接了过去,开始与对方谈话。
冷静看了一眼阿亮,他还是眼神机灵、神色愉悦,跟过去的差别只是现在的西装打扮而已。在这次绑架行动中,想必他也占了不少功劳吧?
“大嫂好。”阿亮微笑说。
怎么到现在还叫她大嫂?冷静摇头说:“别再这样叫我。”
他一脸不胜惶恐,连忙摇手说:
“不行!不这样叫的话,大哥会把我灌进水泥!丢到台湾海峡的!”
唉,这对话也跟十年前没两样。
方可烈还在谈话,所以阿亮大着胆子说:
“大嫂,你这身打扮跟以前一模一样,真是漂亮!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因为你这件旗袍,我们好多兄弟都迷死你了,现在更是无法抵挡你的吸引力呢!”
冷静微微一笑,实在回答不了什么话。
方可烈陡然结束了电话,交给阿亮说:“你可以走了。”
“喔!是!”阿亮必恭必敬地接过电话。
方可烈的视线扫过眼前的两人。“记住一句话:言多必失。尤其是不要夸赞你大哥的女人。”
“阿亮没别的意思!绝对不敢再犯!”阿亮诚惶诚恐地弯腰认错。
方可烈还是皱着眉头,冷静却看不下去了。“你别这样对他。”
“好,就听大嫂说的,你先走吧。”
“谢谢大嫂!”阿亮赶忙溜到一边去。
等到阿亮的人影不见以后,方可烈才低头看她说:“为什么?”
“嗯?”她不懂这个问题。
“十年不见了,为什么你第一个微笑给他,而不是给我?”他发怒了,紧紧握着她的手腕,快抓疼了她。
她瞪了他半晌,不敢相信这就是他发怒的原因。“你还真孩子气。”这种事情也要计较。
“我也会赞美你,说得比阿亮更好,你为什么不对我笑?”
冷静不想回答这问题,她还没那么无聊。
“冷静!”他捧起她的小脸。“你回答我,为什么讨厌我?为什么对别人可以敷衍,对我却连敷衍也不愿意?”
“讨厌就是讨厌。”但是讨厌的背面却是喜欢……
“我不接受这种答案。”
冷静拿他没办法,只能无奈地叹息。“那……你要我怎么样?”
“笑一个给我看。”他像个小孩子要求糖果一般,完全没有白沙帮大哥该有的样子。
她却只是皱起眉头。“你别强人所难。”
“我就爱看你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他学着她哀怨的表情,夸张地叹了一口气,还细声细气地说:“那……你要我怎么样嘛?”
他的演技之卓绝,让冷静看了实在忍俊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我才不像你那样呢!”
他直直看着她,眼神转为温柔。“你总算笑了。”
她愣了一下,发现自己中计了,却不怎么生气。
他似乎也决定停火,握住她的手说:“告诉我,这几年你是怎么过的?”
她的心瑟缩了一下。“你是想知道,我怎么跟股票扯上关系的吧?”他终究不是十年前的他,而是精明的生意人了。
“我不在乎,只要你跟我说话就好。”
她质疑这话的真实性,心想干脆以公事公办的态度来面对他,或许能减少心里的那分动摇。“我在取得商学博士以后,便被龙盘招揽成为股票分析师,从一开始做助理,三个月后成为正式分析师,再三个月后我就被辞掉了。”
方可烈抬起了一边的眉毛。
“他们给我一层公寓,让我以电脑和传真来工作,我从此成为背后的操盘者。就这么过了两年多,我一直不能曝光,而且每天超时工作,尽管我对此有很浓的兴趣,但也到了一种瓶颈。因为想要辞职,才会冒险去龙盘公司两次,没想到就这么被你们发现了。”
“这是命中注定的。”方可烈肯定地说。
她只是厌烦地说:“你想要赚多少钱?你有多少资本?你就明讲吧。”
“我绝不会跟你谈股票的。”他摇了摇头。“要我靠自己的女人赚钱,那还不如饿死算了。”
大男人!若不靠她赚钱,那绑架她来做什么?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告诉你吧。”他绽开迷人的笑容。“我要重新追求你,把你娶回家当老婆。”
他的话让她有一剎那的感动,但她随即告诉自己:别忘了他是个怎样的人,别忘了十年前他所做的事。这很可能只是他布下的圈套,以退为进。
“你等着吧!”他眼中宛如一把燃烧的火,几乎把她烫伤了。
第七章
<最美的要求>
如果那个下雨天
可以重来一次
在雨水吻我之前
请先吻我
隔天,方可烈一大早就把她从床上挖起来。“天亮了,快起来!”
冷静这几年来已养成昼夜颠倒的习惯;昨晚她想着逃跑的计划想到凌晨五点,而现在才八点,要她起床简直比登天还难。
“不要……”她更躲进被子里。
她一脸脆弱娇美的模样,方可烈当场看傻了眼。“睡美人一定就是这个样子的……”说着,他想用吻来叫醒她。
冷静急忙闪躲,方可烈只吻到她洁白的颈子,便放肆地亲吻吸吮,流连不去。
“走开!你走开!”她慌得都发抖了。
“那你要起床了吗?”他乘机提出要求。
“好!你别再亲我了,会痒!”她娇喘连连,总算把他拉开了床边。
方可烈打开衣柜,冷静看见里面满是衣服,而且都是崭新的夏装,想也知道,那又是方可烈的杰作。
“穿这件吧!”他拿出白色蕾丝的连身裙,还有一把同色系的阳伞。
她满怀戒慎地问:“要去哪儿?”
“去了就知道。”
她根本毫无选择,只能拿了衣服走进浴室,很快冲了个澡,消除疲惫的精神。
当她换上衣服时,突然发现款式很眼熟,似乎在她少女时代有过这么一件洋装。
方可烈一见到她就亮了眼,站起来技着她的手说:“果然跟我想象的一模一样。”
她还是没想起那段回忆,但也不愿意问他。
瞧他今天一身休闲打扮,想必是为了搭配她。走出房门以后,几乎每个女人都回头多看他一眼,其实不他穿什么,方可烈总是惹人注意的。
糟糕!她好象也多看了他一眼。她连忙收回视线。
方可烈带她走向门口的吉普车,双手握着她的腰让她坐上车,如此亲密的动作,冷静不禁全身僵硬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