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你打了奥雷。”
“你太对了。我揍了他。从各方面考虑,我开除他还是从轻发落了。”亨特慢慢地卷回钓竿上的鱼丝。“不过问题还不在这儿。”
她也知道问题不在这里。“马提奥热爱养马工作,是你不让他干的吗?你又为什么解雇兰尼?他是个好工人,一个很不错的人。”
亨特又把鱼丝扔了出去,紧绷着嘴。“问题也不在这里。”
“问题就在这里,”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我们就是为了这事争吵的。”
“不是为这事争吵。这是使你烦恼的原因,但不是问题所在。”他粗声粗气地纠正她。“你之所以烦恼是因为我在撤换雇工之前没有和你商量,我们的争吵是因为我拒绝解释做出决定的理由。”
他的话指出了问题的核心,而她则把注意力集中在一些个别问题上。“你为什么这么做?你为什么开除奥雷和兰尼?为什么调换马提奥的工作?”他一声不吭,而她怒气冲冲尖叫着。“你不想告诉我,是吗?”
“是的,我不想。”
“是因为这不是个问题?”她把鱼竿一扔,站了走来。“这个牧场也有我的一份。你答应过给每个工人一个公平的机会。你答应的!”
他把钓竿放在毯子上,抓住她的脚用力一拖,在她倒地以前把她抱住,对她大声咆哮着:“问题就在这儿!我向你承诺了——我信守诺言你向我做了承诺,可你不守诺言。”
她拼命反抗,但挣脱不开,他把她抓得太紧了。她坚持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把她推倒在毯子上,跪在她的上面,把手搁在她头的两边,问:“这个牧场谁当家?
“问题不在这里。”
“问题就在这里。回答我,这个牧场谁当家?”
这问题让她怒火满腔,但又不得不回答:“你当家。” 她拼命推他的胸部,挣扎着想坐起来。他退了一步,不再压住她,这使她松了一口气。
他满意地说:“你还记得我们在牧场边小屋中的谈话。”
她双手插腰,说:“真可笑。我怎么会忘记?”这不是令她愉快的回忆。每一个最不愿意想的、最痛苦的细节都刻在了她的记忆中。
“你也记得我们两个人互相交换的承诺吗?”
“当然。”
“我也记得。”他掰着手指数着,“我答应给你的每个工人一个公平的机会,我答应给你祖母一个家。我答应你签一个婚前协议。这是全部的承诺吗?”
她不安地看了他一眼,“是的。”
“你承诺了一件,是什么?”
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可是她不喜欢,于是应付一句:“我好像记得我答应的不止一件。”
他心平气和地说:“好,你把你记得的——一说出来。”
时间使他消了气。她应该感谢他没有气得把她打得遍体鳞伤。她直视着他说:“我答应过你,在牧场里由你当家做主。”
“这意味着?”
她叹了一口气:“一切你说了算。我不能当着工人质问你或是事后批评你的决定。你是自己说了算,没人管你。” 她生硬地把他的要求背了出来。
“你按这些做了吗?你履行你的承诺了吗?”
她不情愿地摇摇头,“没有。”她也没有充分履行她在婚姻中应该承担的义务。她应该感谢他没有指出这一点。
“所以我发脾气。今后你必须信任我,我所做的都是对你有利,对牧场有利。你必须百分之百地信任我。”
“你的意思是无条件的信任?”
“完全正确,这就是我的意思。”
她咬着嘴唇。她怎么可能听这样的命令,要她怎么做就怎么做?“亨特,我想我做不到。你是想让我冒险做任何事。”
“是的。”
“要求太过分了。”她低声说道,低头看着毯子,手指抚弄着毛边。“我现在还不能对你无条件地信任。现在还不行。”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低下头对她说:“好吧,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只限于这次。”
她吃惊地看他一眼,“你要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解雇奥雷和兰尼?为什么不让马提奥管马了?”
“对,这次我是亲口对你解释。下次就不再这么做了,不管你是否信任我,我不在乎。不过你别指望我再一次让步。懂吗?”看到她点头后,他说,“我让马提奥开干草机,这就等于给他加薪——他和他的家人肯定要的就是这个。此外,他对机器比对马在行得多。”
“但是……他对马也很懂呀?”
“他更会修机器。至于兰尼……他并不喜欢在牧场工作,但是他觉得受雇于人就得认真干,不管喜欢不喜欢,这一点很好地说明了他的性格。所以我向你教父的银行推荐他当个保安员。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让兰尼欣喜若狂。”
她简直不敢相信,“奥雷呢?”
他紧皱眉头,“他是个贼。”他有点勉强地告诉她。
“是个贼!我不信。他偷什么了?” 此时,她确信自己在他眼中看到了固执。“亨特?”她不肯放过提出的问题。
“他偷了你的银圈。”
她怔住了。“从我的结婚礼服上偷的?可是衣服是在我们……”
“卧室。”他替她把话说完。
她慢慢明白了。她一言不发,转过身子走向钓竿。她好像被家人从背后刺了一刀。奥雷的背叛伤透了她的心,以致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她慢慢拿起鱼竿,收回鱼丝,鱼钩上的蟋蟀早已不见。她也没心情再弄死一个。他们的谈话已经让她没了钓鱼的兴致。
此时亨特好像知道她心情懊丧,一把抓住她的辫子,把她拉过来。她毫不抵抗。现在她需要得到的是安慰。他搂着她,她偎依在他的怀里。“你没事吧?他问道。
“不,我有事。”她的嘴被他的衬衫挡着,声音很低:“你看,信任一个人会发生什么事?”
“对,我看到了,但我不是奥雷。”
她叹了一口气。“你不是奥雷。对不起,亨特。我本该信任你,你为了牧场做得对。”
“对,你本该如此。”
“我不应该当着雇工的面怀疑你的判断。”
“你是不应该。我接受你的道歉。”他突然把她放开,自己脱下衬衫和靴子,两臂把她高举起来向湖中走去,使她的身体高出水面。
她搂着他,笑着嚷道:“不要!不要把我扔在水里。”
“你信任我吗?”
“无条件地信任?”
“除此以外还能有别的吗?”
她咬着下嘴唇。“好吧,我无条件地信任你。”
“闭上眼睛。”
“闭上了。”
“深深吸一口气。”
“亨特,不行!”她大叫。他把她往空中一扔。她在空中尖叫着,然后掉在水里,溅起了大片水花。亨特立刻潜水游到她身旁,把她托出水面。她大口喘着气。“我记得你说过我可以信任你。”
他露齿微笑,慢慢地把她拉近自己的身体。“我从来没说过你可以信任我干什么事。”
这就是问题所在。她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他认为最好的,但这在她看来是否也是对的呢?虽然她非常希望能够相信这一点,但是现在还做不到。
当他们游向岸边时她的辫子散了,银色长发像网一样罩着他们。上岸后.他让她的头发散摊在草里,自己低下头看着她。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那被湿衣服紧贴住的乳房。她的衬衫在水中已与牛仔裤分开,他把手掌放在她露出的柔软的腹部。他受不了这种诱惑,低下头去轻轻地隔着湿衣服吸吮着。
她的呼吸几乎停止了,她的指甲掐进他的肩部,留下激情带来的伤痕。“亨特!”他的名字仿佛是挤出来的,充满了掩饰不住的急不可耐。
他立刻响应着,离开她的胸部,开始深寻她口中的温暖。她好像觉得还不够,两手在他的后背抚摩着,那诱人的摩擦带来的是难以抗拒的刺激。这样的亲吻和耳鬓厮磨让她仿佛醉了一般,她感觉到他在用力往下扯她的牛仔裤……就在这时他犹豫不决了。
他慢慢地抬起头来,他的身体弯曲着,传达着迫不及待的渴望。她犹豫不决地瞪视着他,不知是该继续完成他们都在渴望的肌肤相亲,还是该立刻刹车,不给他最终控制她的机会。她等待着,等待着他屈从于他的欲望,脱下她的湿衣服,让他们成为真正的夫妻。然而他竟然起身离开了,可以想象,这需要多么强的意志力。
他再一次吻她,“不是在这里,不是在现在,也不能像这样。但是很快就会的。” 他坚决地对她说,“不久,当你心中不再有任何怀疑时……当你不再有反复的可能时,我们就一起做,你就是我的了。”
她不和他争论。她怎么能呢?他是对的。他们不久就会成为情侣。如果她不谨慎的话,她就会像失去对牧场的控制权一样,失去自己的心。一旦这种情况发生,亨特就会达到报仇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