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翌露出了极端无辜的表情,急着为自己辩解:“我的大小姐啊,求求你好不好?你应该是最了解我的人啊,我欣赏的是有外表、也有大脑的女生……不然,我早就追学妹了,干嘛苦苦等你到今天?像你长得这么靓、身材这么好,又是冰雪聪明,应该很有自信才对呀。”
方容想了想,他的话也的确有道理;正想跟他和解,突然又记起了他曾丑她的话。
于是,禁不住跟他翻起旧帐来:“少来了!你以前嫌人家身材不好,现在又在那边巧言令色、口不对心地谄媚逢迎。”
“不会吧,我何时嫌过你?一定是你记错了。你一直是我梦想中的白雪公主,我怎可能嫌你呢?”他显然不记得自己在两年前情人节所开的玩笑。
“你还敢赖?”方容狠狠瞪着他,就像一头动了肝火的母狮子。“你还说欣玉就算穿很多,身材也比我好……”
“喔——”邵翌这才恍然大悟,笑意在脸上逐渐扩大,蔓延到眼角。他将方容扳过来面对自己:“那是逗你的啦。当时你是我妹妹呀,我必须强迫自己不能对你有任何遐想,担心你发现后会讨厌我。所以,为了要掩饰内心的感觉,才故意表现出毫不在乎的样子……奇怪耶,你不也是老跟我开玩笑,怎么我开的玩笑你都一定要信以为真呢?”
“少来了,又是狡辩!”她抬头瞟了他一眼。
“说你身材好你还不相信。”他急中生智,为自己的解释找到了佐证:“记不记得去龙洞那天?”
“记得啊。龙洞跟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你可别想岔开话题喔。”方容又甩开脸,死盯着窗外笼罩在夕阳余晖中的一片好景。
“当然有关系呀。”邵翌仍是一派认真:“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为何别的救生员都披条大浴巾在背上,而我的浴巾却是盖在大腿上?”
他一提,方容也纳闷起来……
通常因为毒辣的烈日无孔不入,即使有把巨大阳伞挡着,待在高梯上的救生员还是会盖条毛巾在背后,藉以阻挡斜射进来的阳光。
但是,那天她也觉得奇怪,为何邵翌和别人不一样,宁可被燥热的太阳光晒红了背,也不肯将腿上的浴巾移开?本想问他,但后来因为玩得太高兴忘了,这疑问就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既然他自愿为她解除疑惑,她也欣然接受。
“为什么?因为你怪胎?”
“这还不都怪你!”
“怪我?”他说得好像她是始作俑者,更让她一头雾水。
“对啊,因为你就在我视野中,我根本无法不去注意你的一举一动。偏偏你在举手投足间又散发着一股……吸引力,而且,又穿得那么性感、那么娇艳欲滴……简直让我无法抗拒……”
“那跟浴巾又有什么关系?”单纯的方容还是转不过来。
“小笨蛋,你要我说多明啊?”邵翌有些无可奈何。“就是……就是……会有反应嘛!”他的脸居然飞上一抹绯红。哈!原来他也有害羞的时候。
“啊?!”诧异无比的方容,嘴形张成了个O字。“你是……怕……‘一包’太明显?所以……用浴巾遮住……那里?”她再确定一次,支支吾吾的。
他羞赧地颔首傻笑……
“啊!讨厌!你好低级、好低级喔……”方容也跟着莫名地羞了起来,握紧拳头在他胸口一阵猛捶,一面忍不住笑骂着。
这时,邵翌突然握住她双手,止住了她的动作,满脸无辜地说:“喂喂喂,这样说太不公平了吧?我是个健康正常的男孩子耶,又不是六根清净的和尚。一个这么迷人的女孩在我面前,我怎能不被挑逗嘛……”
阳光透过玻璃窗,像在他发上洒了一层亮闪闪的薄薄金粉。
“好嘛!”方容觉得自己不该再找碴了,终于绽放一朵笑。“看你可怜,这次暂且饶了你。”
邵翌嘴角浮上一抹放心的微笑,吁了一口气,耸耸肩无奈地说道:“唉,小鬼,就是拿你没办法。都怪我把你给宠坏了,偏偏我又这么爱你……”
“哈!哈!哈!”方容故意摆出得意洋洋的样子。“拿我没辙了吧?是不是很想扁我啊?”
“不想……”他低喃道。“你猜猜我想干嘛?”他将双臂支在方容两侧,困锁住她。
她看见他眼底闪动着异样的光芒……虽然,他刻意在两人之间保持一点距离,但是她姣好的身材却将这一丁点的空隙填满了;即使只是稍稍的接触,也已让她掩盖不住狂乱的心跳。
他的目光镶着她,他的手则由她的肩头滑上她的粉颈,轻柔地捧着她微醺的脸,温存地抚着她柔嫩的脸颊……
她几乎失去了思想,只觉得体内有种情愫在酝酿、在燃烧……
“讨厌,你好坏!走开啦……”她的娇嗔在他看来,更成了一种诱惑。
“我是坏啊。”他的眼神邪恶中参着一股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声音也带着沙哑的性感。“那你要不要老实告诉我对我这个‘坏哥哥’的看法呀?”他的唇正一寸寸地移近她的,那种极度挑逗的感觉几乎让她神智迷蒙、不由自己。
她好想告诉邵翌,他给她的感觉是温柔、是热情,更是不容置疑的美妙;但她却什么也没说,因为她什么都无法想了,更遑论要组织出有意义的句子。
恍恍惚惚中,只有他那愈来愈近的俊俏脸庞,还有他急促的呼吸……
她已无力思考、无力反抗,她被他蛊惑的灵魂早就漫无目的地飘在空中了……
第八章
这天,邵翌帮方容载了下学期的家当回学校宿舍。
只因女生宿舍前高挂的警示牌赫然亮着几个红色大字——男宾止步;而芸芸人也还在台南家中,所以方容只好独自在宿舍里清扫整理了一番,然后再到“雅菊”与邵翌会合。
她到那儿时,邵翌正闲情逸致地煮着水。
方容在一室的氤氲中捱着他坐下来,随手拿了本不知已看过多少次的腊笔小新翻阅着。
见她看得津津有味、笑得东倒西歪,他也跟她一起分享着小新唯恐天下不乱的捣蛋哲学。
渐渐地,沸腾的水在壶中翻滚起来。
邵翌将热水缓缓注入陶壶中,茶香拌着袅袅的白烟飘了出来。
他为方容斟满杯。“尝尝吧,听说这是上好的冻顶乌龙。”
“好香!”方容将漫画反过来盖在桌上,迫不及待浅啜这芳郁。“嗯,不错不错,哥哥果然有眼光。”她一开心,脱口就是一句谄媚话。
“当然喽。从高中开始,车队就是这儿的常客,老是来这里泡茶聊天,我喝茶都喝成精了。”他又小心翼翼地倒了一些茶在她杯里。“不过,每次来这都是一大票人,只有今天比较不同。”
“我以前到茶艺馆也都是和一堆人在里头打屁、聊天,暄哗得可以。像今天这样宁静而悠闲,也是种特别的感觉哟。”方容对他甜甜一笑,杯中的甘醇令她感到好幸福。
“对了!”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放下手中的茶杯。“记不记得你call我的那个愚人节?”
“当然记得喽,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忘。”方容双手插腰,高扬着眉,故意装出凶神恶煞的表情,仿佛在警告他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讨骂挨。“被两个乌龟蛋蒙在鼓里那么久,想忘都忘不了……”
邵翌指指窗外。“当时我就是在外头的电话亭回你电话的喔。所以说起来,它也算是我们的媒人。”
“唔……好像有点道理……”她想了想,突然掏出了皮夹,把里头的硬币全倒了出来,发出铿铿锵锵的声音。
“你干嘛?想玩钱仙也用不着这么多呀。”他不知道方容又有什么花样。“哦,我们又还没要走,你也还没看够漫画,小费不用急着给啦。”
她笑骂了一声:“笨蛋!”把桌上不规则散落的铜板拢一拢,堆叠成一座小山。“你不是说外头那座电话是我们的媒人吗?你难道不知道媒人婆是要给红包的?连续剧里都有演耶……”
“啊?!”邵翌惊讶地看着她。
“所以,待会我们就把这些钱投进电话里,算是给它的红包。”她煞有介事地提议。
“喔,说你是小笨童还真不为过。”他被她逗笑了。
“谁说的,人家最聪明了……”方容突然兴之所致一头扑进他怀里,像个耍脾气的小女孩娇声娇气地道:“你说,人家聪不聪明?聪不聪明嘛……”
他的反射动作则是迅速揽住她,让她舒舒服服靠在他怀里。面对着骄纵的她,他只能认输:“好好好,妹妹最聪明了。”
方容最喜欢看他那副输给她的神情了。他总是浅浅一笑,有些腼腆、有些孩子气。
“那哥哥爱不爱人家?”她窝在他怀里,得了便宜还卖乖。
邵翌抚顺着她的一头长发,声音里有着款款深情:“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