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和春天撞个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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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君轻啜了一口咖啡,突然想起今天相约的目的。“对了,小芷,找我有什么事?有什么八卦快快报上来吧!”

  “啊……晓君……我……。”被她这么一问,天芷无端地袭上一阵愁,又被杂乱的思绪搞得语塞,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起头。“没……没什么啦!”天芷顿了顿,一时无语,她实在不愿意破坏眼前的愉快气氛。

  见天芷这副作贼心虚、扭捏不安的模样,晓君毕竟不是个傻瓜,多少也看出了一些端倪。“鬼话!”晓君故意骂了一句,扬起手便朝天芷胳臂拍去。“瞧你这副心事重重、失魂落魄的样子,一定有事,还不快点从实招来!”

  就在晓君手掌碰到天芷的当下,天芷耐不住突如其来的剧痛,瞬间缩成一团,紧抱着手臂痛呼了一声。

  “啊!对不起!”晓君意识到自己的无心闯了大祸,虽然一头雾水,也只能连声赔不是,为自己的鲁莽懊悔不已。“小芷,你怎么了?痛吗?是不是……受伤了?”她虽然粗线条,还是察觉了天芷紧抿着嘴,眼眶中隐隐闪着泪光,疼得下巴紧抽的痛苦神情,那样子活脱脱像一个受尽屈辱的小可怜!

  天芷没答话,只是低头凝望着壶里沉浮的玫瑰花瓣。玫瑰?该是代表爱情吧?而这些调萎的玫瑰花瓣,不就像——逝去的爱情?

  晓君愈来愈纳闷,总觉得事有蹊跷。“小芷,你可说话呀,别瞒我了。我知道一定有事,否则你不会如此怪异。”晓君伸手轻轻抬起天芷的下巴,定定地注视着她,仿佛想藉此看透她深不可测的心事。

  仅剩最后一道防线掩饰脆弱的天芷,经由晓君这么一提,再也无法假装没事。眼眶中打转的泪,顷刻间顺着脸颊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这下可把晓君急坏了!她绝不容许任何人欺负天芷!在她眼中,小她两岁的天芷就像血浓于水的亲妹妹,要是谁胆敢动天芷一根寒毛,就是与她为敌。

  晓君一屁股坐到天芷身边,见天芷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她着实心疼!右手一带,将天芷搂进怀里,让天芷伏在她肩头恣意宣泄。

  两人都没说话,只有天芷心碎的啜泣声。

  许久,天芷哭湿了晓君的衣襟,泪终于干了。她伸手拭去脸上残余的泪水,把一头黑发顺向耳后,难为情地道歉:“晓君,对不起,我的情绪有些失控,你别理我。”随即抽出面纸擦去晓君衣上的一摊湿润。

  晓君轻柔地握住了她颤抖的手,示意没关系,拍拍她的头安慰道:“别说对不起。从小,你就像我相依为命的小妹,我们曾一起分享喜怒哀乐……,虽然,你现在已有了依靠,我还是一样疼你啊!见你哭得如此凄惨,我真的好不忍心。你难道还打算把我蒙在鼓里,让我继续坐立不安下去吗?”

  听见“相依为命”四个字,天芷倏地被温暖的波涛撼动了;但是,当她一听到“依靠”两个字,又忍不住一阵锥心之痛,逼得她禁不住又掉下泪。

  这下,晓君再也受不了这莫名的愁云惨雾,鼻头一酸,跟着也涌出了莫名的滚烫热泪。见晓君也抽噎了起来,天芷陡然一愣,瞬间止住了泪。

  没想到这竟是个妙招!以泪止泪,真是个好方法!

  天芷万万没想到自己竟是个“悲伤带原者”,有着这么大的传染力,居然把原先还心花怒放的晓君逼成了一个泪人儿。天芷自责甚深地为晓君拭泪,一边觉得好笑,怎么换成了她逗晓君开心?

  片刻后,互视着对方哭得红肿的泡泡眼,两人先是一愣,便忍不住破涕为笑。

  “好神经喔!你哭个什么劲啊?”天芷调皮地糗晓君,却自作自受地招来一阵数落——

  “你才气人呢,真是个龟毛的磨人精,问了半天也不吭声,再拖下去,我可没时间陪你闲坐了。”

  天芷惊觉时间正悄悄流逝,举起手腕看了看表。“啊!时间怎么过这么快!竟然这么晚了!”经晓君这么一说,天芷思忖着:算了,干脆老实说;否则,再不倒出心中的垃圾,铁定闷出病来!她咬了咬嘴唇,终于决定一五一十告诉晓君,她连日来惨遭衰神附身的重重厄运。

  天芷才刚说完“被抛弃”的经过,晓君就冷不防吼了一声:“混蛋!”四周的眼光瞬间聚集过来。两人羞红了脸,难为情地垂下头,想藉此躲掉周遭灼灼的目光。

  受了个小教训,晓君把音量降低了许多,却还是露出满脸不屑为天芷抱不平。“他真是个混蛋。打从你和那个什么龟孙子郝士闽来往,我就由心底不赞成!看他那副獐头鼠目、畏首畏尾的鸟样,我早料到他是个没骨气的孬种。只是觉得你们如胶似漆,也不方便说些什么,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原以为他会好好疼你、照顾你,我才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没想到那个杀千刀的居然不懂得怜香惜玉,还是负了你!”晓君愈说愈激动,眼底似乎冒出了忿怒的火花。

  “如胶似漆?”天芷苦笑了一声,这时心里头的苦,简直比吃了黄连还苦。“印象中好像没有这个词儿。”她充满自嘲地说道。

  “小芷,”晓君认真地问:“说真的,你到底有多爱他?我是指……那个龟孙子!”晓君抓到了咒骂他的机会便不放过。

  “呃……。”天芷凝神,怔怔望着面前的玻璃壶。里头的玫瑰花瓣早就扩散开了,正如一尾一尾的小鱼儿,优游在水中。

  呃……,我有多爱他?天芷反复问着自己,每多问一次,就更不确定了一点。

  她想,郝士闽就算再差劲,毕竟还是她的初恋情人啊。而且,他陪着她一路走来,又不是短短三两天,怎能说没感情?

  但是,话又说回来,如果对他仍有爱,为所听闻晓君毫不留情的批评、诋毁后,她不但没有半句反驳的话,心里反而充斥着满心的舒畅快意?

  “其实,我自己也搞不清楚,对士闽到底是什么感觉……。”天芷微扬着头嗫嚅道。

  “你喔,就是傻!还士闽士闽叫得那么亲热!”晓君白了天芷一眼,下了道命令:“以后不准这样叫他!”她拉起天芷,牢牢紧握的冰冷双手。“来,我念什么,你就跟着念什么,听到了没?”

  晓君坚定的眼神炯炯发光,似乎不容反抗,天芷只能狐疑地点点头。

  “好,跟着我念一遍:‘郝士闽,枉费姓郝,骨子里却是烂透了。’”晓君的语气,好似在诗歌朗诵,天芷见她这个滑稽样,一时忘了愁,径自咯咯笑了起来。

  “喂!有什么好笑的?”晓君佯装嗔怒,瞪了她一眼。“别只顾着笑,快点跟着念!”

  天芷抿起嘴角,却仍忍俊不住地笑了。

  “可恶!你再不听话,我就要走了。以后你受气,可别来找我,本姑娘无能为力!”看来,不使出杀手锢是不行了,晓君脸一板,下了最后通牒。

  在晓君的威胁下,天芷不得不屈服。她就像个古老的留声机,毫无生气地播送出:“郝—士—闽—枉—费—姓—郝—骨—子—里—却—是—烂—透—了。”语毕,意识到自己的拙样,又撑着两颊笑个没完。

  晓君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憋住笑意。她自觉任务尚未完成,绝不可有半点松懈之心,只能忍住,暗暗在心中窃笑。表面上还是装出正经八百的模样。“还有还有,还没完呢,继续跟我念下去:那人是龟孙子、王八蛋、势利鬼、烂蠹虫、懦弱猪,不值得爱。”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似乎就不那么难以启齿了。天芷强忍住笑,一口气背出这一串晓君发明的怪异骂人形容词。

  眼看大功告成,晓君再也压抑不住体内一个接着一个引爆的笑弹,前翻后仰地笑个不停。“你好讨厌喔!人家心情不好,还被你耍!”天芷边笑边撒娇地猛槌着晓君。

  “哈哈哈!你的样子好蠢喔!”晓君得了便宜还卖乖,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才蠢呢!”天芷不服气地抗议。“亏你想得出这种无聊游戏!”

  两人就这样嘻嘻哈哈了许久,就像回到了从前。

  天芷好不容易平静下来。说真的,被晓君这样一逗弄,她的心情居然好多了。“晓君,其实……,我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爱不爱他。”她托着下巴低喃道。

  “呃……。”晓君倏地止住了笑,定定瞅着她,似乎专心地等她说下去。

  “或许我只是喜欢有人陪。我好害怕……孤独、寂寞的感觉……。”天芷黯然低语。

  “傻瓜!你没听说过‘宁缺勿滥’吗?”晓君轻轻敲了一下天芷的脑袋,想借此给她个当头棒喝。“况且,那个龟孙子又是个来自豪门的纨绔子弟,这种富家子只会把真心当狗屁,如果你真嫁了他,才是厄运的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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