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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凯睐着好友脸上容光焕发的神采,知道他此刻内心的冲击,心底欣慰地希望好友真的走出孤傲的囚笼,接受温情的洗礼,让冷冽刚硬从他脸上褪去无痕林凯眼光移至江羽心身上,木然依旧、了无生气、脸色惨白,他不禁叹道,她何日才能走出封闭的世界?

  “大少爷。老爷和太太在医院门口等着,林先生,行李我拿就好。”司机老李迎面而来,接过林凯手上的行李。

  “李伯,我爸妈来这里做什么?”宋天易讶异地问着这位在宋宅服务了近二十年的老司机。

  “他们是来接江小姐回去的。”

  “他们怎么会知道……”宋天易疑惑的目光投向若无其事的林凯:“阿凯,是你搞的鬼吧?”

  “我哪知道宋伯伯和宋妈妈会这么慎重其事,亲临大驾迎接他们多灾多难的媳妇。”林凯耸肩摆手,一副事不管己的酷样。

  “你全说了?”宋天易眯着眼睛质问道,又得到林凯不置可否的表情,恼羞成怒地指责:“你真是多嘴!”

  “没办法,谁教我交友不慎,和你这位损友拜把兼换帖呢?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林凯一副无辜又伟大的牺牲情操的模样。

  是啊,不愧是做了几十年的难兄难弟,了解宋天易情怯不知如何向双亲交代江羽心一事;尤其他又是伤害江羽心的罪魁祸首,如此就更难启齿了。

  “唉!生我者父母也,知我者非阿凯兄莫属啦!我不得不说,谢谢你,好兄弟,又帮我解决了道难题。”

  “难题不止这一道,往后可多着呢!看你怎么回报我。”

  言谈中,他们来到了医院大门。

  宋哲夫偕同妻子周秀兰早站在车门边,引领而望,才见着人影,宋母周修兰即噙着泪水,激动得一把抱住江羽心,猛拍抚着瘦削的身子。

  “好孩子,苦了你,阿凯都跟我说了,以后阿易再敢欺负你,你要告诉我,别把委屈往肚里吞,我给你撑腰,替你出气,知道吗?孩子。”说话的同时,狠狠地丢了一记卫生眼给一旁的宋天易。

  她可是一肚子气无处发,她早巴望、晚盼望儿子早日成家,生个孙子让她抱。享受含饴弄孙的乐趣,结果呢?唉!希望落空,可着实让她难过得茶饭不思,夜不成眠呢!

  “对,还有我当靠山呢!老太婆,别只顾着数落儿子,这儿风大,先上车回家再跟这个不肖子算总帐。”宋哲夫横眉竖目的,虽然年届七十,但硬朗的身体可让人瞧不出实际年岁。他可是打下宋氏江山的一名悍将,只是有了岁数,对人生也有另番透彻的见识,就推掉宋氏总裁的位置,由儿子宋天易直接自祖父宋效文手里接手宋氏江山,与妻子周秀兰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重拾夫妻乐趣。

  “噢!瞧我这记性。羽心,咱们回家好好地休息调养身子,来,小心头。”宋母小心地扶着江羽心进入车内,宋天易欲弯身跟进,被宋母一手挡着车门,用严厉的口吻:

  “你这不肖子,滚到阿凯那边,不许坐我们的车。老大爷,上车吧!”说完拉着宋父上车,吩咐着:“老李,开车吧!”

  宋天易呆立半晌,背后传来嘲弄的取笑声,一开始是闷哼的,慢慢地忍俊不住演变成爆笑声,林凯狂笑得弯下身子,一手还猛擦溢出眼角的泪水。这可是他头一回看见宋天易如此吃瘪,而且还是来自他的父母。

  宋天易回过神来,瞪着林凯,恨恨地骂道:

  “大嘴公,你是不是在我爸妈面前极尽能事地 抹黑我、毁谤我?”

  “皇天在上,我绝无半点假话,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林凯伸着三根手指头,作出对天发誓貌。“说真格的,宋伯伯、宋妈妈能够敞开胸襟接纳羽心,不计较他的身家背景,不拿那套老掉牙的门户问题压你,你就该阿弥陀佛了,感谢菩萨保佑了。”

  宋天易哪里不懂个中道理,看到父母二话不说地接受了江羽心,他再高兴不过了,他开怀咧嘴直笑,揽着林凯的厚肩,感激地说道:

  “我宋天易何其幸运,有显赫富裕的家世,有一对开明宠爱的父母,有全心爱我的羽心,还有你这位肝胆相照的好兄弟,此生夫复何求?谢谢你,兄弟!”林凯豪迈地仰天大笑,两人勾肩搭背地往停车场走去。

  第八章

  自从将江羽心接回宋宅后,宋天易即全力投身在荒废已久的工作上,早开检讨会议,晚巡视各个分公司概况。而联亚商务购物中心已经隆重开幕,正式营运之后,他马上转移重心,积极地搜集各行业情报,观察经贸走向,准备再投资以分担企业风险;他将全副精神放在工作上,下了班就从宋母那儿接手照顾江羽心,现下他的日子是既充实又忙碌。

  开门声响,白玫又端着热咖啡进来,真希望她换个花招,老是冲咖啡已经不怎么新鲜了。

  “总裁,下午茶时间,喝个咖啡,休息一下吧!”她柔媚的语气,哀怨的神态,企图引诱宋天易的怜香惜玉之情。

  宋天易头也不抬、气儿也不吭,埋首于卷宗堆里,奇怪的现象产生了——以前每每见到白玫婀娜多姿的媚态,男性欲望就不受控制地奔窜全身;如今那股蠢蠢欲动的欲望居然消逝无踪?从前心动白玫艳若桃李的容颜,今朝怎么变成庸脂俗粉呢?他倒也泰然地不去追究个中差异何在,反正顺其自然跟着感觉走便是。

  “总裁,先喝口咖啡吧!待会儿凉了,苦涩味就重了。”白玫还是不死心。

  “搁着吧,我还有事得忙呢!”语气是疏远而客气,令白玫怏怏不快。

  宋天易日渐冷漠的态度,更加深白玫对江羽心的嫉恨与怨气。伍昆山可把江羽心的底细摸清楚了,不过是个孤儿嘛,如今是个瞎子。哼!她凭什么各个她白玫竞争宋天易呢?

  “天易,为什么对我这么疏远呢?难道你一点也不顾念我们之间的情分吗?”她楚楚可怜地说道。

  宋天易抬头,鹰眼般的锐利直射进白玫泛着泪光的眼瞳,那天在秘书室门口听到大内容又浮上心头。

  “都过去了,白玫,别再为难我了好吗?”淡漠的口吻令人心寒。

  所以说男人变心像翻书一样快,而且是冷酷无情,曾经发生在江羽心身上的情形,这次在白玫身上重演。这就是男人,对于感情,永远懂得何时敢也。

  白玫实在无法接受这昙花一现的情焰,还未燃烧就熄灭无光,两行清泪滑落双颊,她改采泪水攻势!

  “不久前是谁跟我说,只要两情相悦、真心相爱,就能克服万难、厮守一生啊?甜言蜜语犹在耳边,如今却走了样、变了质,你教我情何以堪,你何苦招惹我啊?”

  “我……很抱歉,我不该屈服在欲望之下……我——白玫,我很抱歉。”宋天易真诚地道歉。

  “告诉我真话,你爱过我吗?”白玫倾身双掌撑在办公桌上,迫切地向宋天易要答案。

  宋天易侧着头,蹙紧浓眉,思索片刻,厘清思绪后,慎重地开口:

  “一时的迷惑,欲念的作祟,是爱吗?”

  白玫 倒抽了口冷气,内心隐隐作痛,或者在不知不觉中她对宋天易也动了真情吧?女人特有的嫉妒心驱使她清晰地问道:

  “你是因为江羽心,才决定放弃我的是不是?”

  “你也知道江羽心?”宋天易诧异地问着。

  “天易,我不比她差啊!论外貌、身材 、能力、学识、身家,我样样不在她之下,更何况她只是个孤儿。”白玫自信地挺胸,傲然地昂着头。

  那句孤儿,让宋天易怒火上扬,如今在他的心理,江羽心的分量地位已今非夕比了,他不会容许别人以轻视的眼光、用污蔑的态度来对待江羽心。他握着拳头,使劲地深呼吸,极力控制住怒气,半晌,冷冽地开口:

  “你我之间的种种,已成过往云烟,今后桥归桥、路归路,不再有所牵扯,你依然是我的特别助理,就这样了,去忙你的事吧!”

  白玫心悸着宋天易脸上的严峻,霎时领悟到,不该硬着来拿江羽心大做文章,赶紧改弦易辙,软下口气,不敢咄咄逼人地攻击江羽心了。

  泪珠儿再度盈满圆眸,低泣地软言细语:

  “天易,究竟我是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无情对待我?我是那么努力地为你工作,为你打理杂务,难道你不明白我的心吗?我们怒能再回到过去,重拾往日的浓情蜜意吗/天易,你说啊!”她可是哭得梨花带雨,柔肠寸断呢!

  “唉!白玫,你要我怎么说才会明白呢?我们已经是不可能了,因为我的心是全部给了江羽心,这辈子再也无法容纳第二个女人了。白玫,我是个自私的男人,今天羽心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在鬼门关兜了个圈,才让我领受到何谓真情,也清楚了感情的归向;也许……假如没有发生这场车祸的话,或者这一切会有所不同吧!然而……唉,对你我只能说抱歉了。”此刻宋天易确切地明白,万般深情已被江羽心掳获了;只是他不知道,这席话,同时注定了江羽心多灾多难的命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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