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戴立祥夫妻消失视线后,傅振中掉过头来说:
“我们也出去透透气吧!”
一双深邃精亮的眼眸,加上完全肯定的语气,教邹佳婧不由自主的点头道:
“我先过去跟奶奶、妈说一声。”她回答着,一边起身走向母亲坐的方向,一颗心扑通扑通的急跳了起来,好像……这一晚将会有什么事发生似的,她忐忑不安却也莫名的雀跃、期待着。
离开闹热的寿宴,沿着山路走的邹佳睛只觉一颗心快跳出胸口了。
她没想到一向以车代步的傅振中居然没开车出门,还一副闲情逸致的提议她边欣赏月色的散步下山。
好在这圆山饭店所在位置不高,不然,以她这整天窝在学校教书、缺乏运动的老师可就吃不消了。
“叭叭!!叭叭!叭!”
“小心!”傅振中伸手拉过邹佳婧以避开一辆要下山的克莱斯勒。
“谢谢。”她局促的谢道。
“不客气。”望了眼她腼腆的模样,傅振中干脆顺势握住微颤的小手。
呀哈!对了,就是这个!微笑、肌肤接触和深情的眼光。这是表达爱意最好又不肉麻的三部曲,尤其是肌肤接触效果更大于直接用嘴巴说“我爱你”这三个字。他兴奋的紧握住她冒汗的手想道。
“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微扭着被握的手腕,她“可不可以”了半天却抽不开手来。
“什么?”脚步不停,傅振中嘴角微扬,两眼发光的紧凝着她泛晕的容颜,装聋作哑的反问。
“你放开……我自己走就行了。”飞快的扫了他一眼,她猛地低下头来。
噢!他的手一定有电,不然她怎会有触电的麻辣感?
天啊,不行了,心脏快停止了,什么时候他的微笑和眼光变得如此强烈而可怕?
之前她怎没发现呀?不对,有一次……她不就觉得他俊帅得像布莱德彼特吗?突然她不想抽出手来了。
“你看!”
莫名的循着傅振中指向夜空的方向,邹佳婧忘我的惊呼:
“星星!”
只见如黑绒布般的夜空点点银光活像闪耀星钻,教人怦然心动。
“每天这样上课、下课,庸庸碌碌的,都快忘了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抬头看天空了?”她喃喃地说道。
“现在看也不迟,不是吗?”低哑着嗓音中有甜腻人的情意,傅振中目不转睛的凝视邹佳婧。
或者因这情意太明显,一向迟钝的邹佳婧竟心颤了一下,不由得又想起那晚在夜市里他遽吻她时的猛浪行为,这下她更是心慌意乱了。
“这段日子,你好吗?”是的,他刻意的消失几天,完全不出现在她面前,为得便是测试自己对她是否有影响力?
“好,很好呀。”邹佳婧迅速接腔。
顿了一下,她反问他:
“你有工作了吗?”
“没有,我整天窝在家里睡大头觉。”
“睡大头觉?你不觉浪费生命吗?”她怪异的望着他说。
“不会呀,我在做实验呀。”
“做实验?”这下子邹佳婧更迷惑了。
忽地,傅振中拉着邹佳婧靠近他,额头抵碰着她,两眼直视着她并热情的问:
“告诉我,这几天你想我吗?”
“呀?!她低声惊呼。下意识的她想推开傅振中。“你……放开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佳婧,如果我说——我在追求你,你会相信、会答应吗?”他干脆直截了当的问。
轰地一声,邹佳婧只觉脑袋里有颗炸弹炸开了般,弹壳飞肩四裂,身体里一股火热的血液直冲上双颊、耳际、直达头顶……热辣辣的呀!
“你……别开我玩笑了,你是立祥、我表弟的同学……怎么可能呢?”
她勉强的嗫嚅,一边用力抽出被紧握的手臂,连连后退。
“是吗?怎么不可能?”语毕,他猝不及防的猛力拉她入怀,低头便吻住她欲叫出声的嘴。
一阵天旋地转,飘然腾云般晕沉沉的,胸口里的心脏砰砰的像跳舞机,简直就要从嘴里头跳出来了。有如狂扫落叶般的火烫舌尖紧紧勾引着自己唇瓣、不断吸吮亲吻,邹佳婧只觉像走过千年岁月似的长久,久到忘记推开热情的男人,挣脱钳制般的拥抱。
终于需要氧气了,傅振中才缓缓抬头,松开双臂,喘息的凝视眼前双眼迷蒙、两颊晕红的佳人。
“假如我告诉你,在小戴的喜宴上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被你吸引,你一定不会相信吧?”他低哑热烈的诉说动人情话。
被吻得七荤八素的邹佳婧根本失去思考、说话的能力,只能仰头被动的望进一双闪耀的眼眸里,呆呆地努力将声音吸收入混乱的脑子里。
“我想不止你不信,小戴也不信,就连我自己也无法相信。因为要让爱情捕捉到我,可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傅振中两手包住一双纤纤小手紧贴着自己唇,而她还是发怔着。
“老实说,也是那天你对我的视若无睹激起我的好胜心,也可以说你伤了我的男人自尊,或者就因为这样,才会让我对你印象这么深刻。尽管当时我身边还有其他女人。”
奇迹似的呆怔的邹佳婧居然接收到最后这一句话:尽管当时我身边还有其他女人……她猛的像甩开毒蛇般的抽出自己的手。
“麻烦这些美丽的谎言,请你对其他心仪你的女人说吧,我并不需要。”邹佳婧咬了咬唇,想起他的模特儿女朋友。
她这个国文老师怎么比得上那些走在时代尖端的美女喔!
“不,佳婧,你要相信我,我是真心诚意的。”他急促的说。
“立祥说过你是个女人玩家,你也亲口说过,自己对感情你从来就抱着合则分、不合则散的洒脱能心度。”她咬唇的说道。
夜风清拂,微感凉意的邹佳婧下意识的环抱遽起疙瘩的双臂,往前走了几步直眺山脚下中山北路上车阵流光及闪闪霓虹灯。
“我无法接受这种泡面式的速食爱情,当我爱上了就是一辈子,即使是个性不合或恋爱受挫,我也会努力的克服彼此间的差异和困难的。”对感情她是相当有主见和坚持的。
听到这里,傅振中心更慌、更急,也更沮丧了。
“但我对你确实是心动了,甚至我也已经……爱上你了。”他干脆大声的表白。
她一震,一颗心又上下左右的跳呀跳的。
老天呀喂!这可是她第一次听到男人对自己爱的告白,说不震撼,也太不诚实了。
“我……傅振中,你真的……”她心慌意乱的嗫
嚅。
笔直走到邹佳婧面前,傅震中握住她的肩头,一手抬起她的下巴,用着非常非常的温柔热情的语气:
“相信我,佳婧,请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会用时间、行动来证明我对你的感情,绝对是认真的。”
被蛊惑般的邹佳婧又傻傻地望着男人,好半天,才困难的开口:
“我知道你对女人很有一套的,我……所以……我……我……”
“我”音顿断,邹佳婧猛力推开傅振中,飞快转身疾跑下山去。
“佳婧!佳婧……”
急切的呼喊声消失在夜空中,圆山夜景仍然浪漫迷人,圆山饭店里依旧喧哗热闹……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才进家门,戴立祥便不悦的提高嗓门质问在寿宴中途坚持离席的妻子。
“你不知道今天是爸的七十大寿吗?老寿星都还没离席,你这个做媳妇的倒跑得挺快的。”
闷坐在沙发里的刘丽萍早是满腔醋酸沸沸,面对丈夫的唠叨,她也是隐忍着,就像火山爆发前的地底下蠢动的滚烫岩浆,只待时机爆发而已。
看着丈夫从冰箱拿了罐冰啤酒,拉开拉环,仰头喝了几大口,转身走到客厅来。
“我不提早走人,行吗?”终于,刘丽萍还是出声了。
“你就不能等一下吗?”想到老婆在酒席上的执拗,他就是有气。
“等?难道要我等到自己的丈夫跟人争风吃醋了起来,才是孝顺公婆的好媳妇吗?”她冷冷反问道。
才沉进沙发的戴立祥一怔,立刻又弹坐直了身子,盯着对坐的老婆遽然反问:
“你是什么意思?”
“我会有什么意思?你说呢?我结婚三个月的先生,戴立祥先生!”抚着微凸的肚子,她重重地说道。
老婆充满针刺味的语气,不仅令戴立祥不舒服极了,那双似乎洞穿自己心事的眼光,更教他有股恼羞成怒的火气。
“你有话直说,不必在那拐弯抹角的。”
深深地凝视丈夫烦躁不安的面容,刘丽萍反而平静了。
她低垂着眼帘,好半天,才和缓清晰的问:
“立祥,你爱我吗?”
“你……神经病,没事问这些无聊事干嘛?”没料到妻子有这一问,戴立祥狼狈的说道,一边微喘的猛灌冰啤酒。
“这样问吧,你为什么要娶我?”刘丽萍平静的问。
为什么娶她?为什么娶眼前这个女人?不就是家里催得紧吗?不就是男人到了年纪就该成家立业了吗?况且孩子都有了,不结婚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