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他只看到她和唐本烈讲几句话,就能猜出他们之间有些隐藏的秘密。是他敏锐的观察力,还是她太不会隐藏情绪了,所以焦躁不安全写在脸上?
她有些难堪地用手摸摸自已的脸颊。
“我没有恶意,只是一个大晴天不该配上一个下雨娃娃的脸孔。”他耸耸肩,将烟灰缸放回原处。
下雨娃娃?他岂不是拐着弯说她此刻的脸色难看极了,为了挽回颜面,瑾琛故作坚强地对他绽开一个笑靥。
又失败了,她知道,因为她的脸部肌肉还是僵硬的,怎笑得自然呢!
他无奈的摇摇头,心情不好就该哭一哭,任由泪水宣泄出来以抒发悲伤,强忍晴绪的起伏实在是不人道的。
“我只是暂时性的情绪低潮,一会就没事了,明天你再看到我,仍是一个有笑容又精神饱满的潘瑾琛。”她如此说,刀认为自已一定做提到,她不需要别人来为她的落寞担心,她是个大人了。
“我相信你。”对她的倔强,他不知道如何开化,但他又很想拉她一把,只是目前的时机不对,她是不全对一个认识不久的男人倾诉心事的。
“该走了吧,还有其它地方要看呢!”她起身结束谈话,还有好多事要办呢!要更加努力,难得老板这么重视她,她可要做出点成绩才行。
“等一下,”查克抽出花瓶里那朵仍然娇艳还未枯萎的玫瑰,快步追上她,将花儿递给她。“藉这朵玫瑰花,希望让你接下来的时间心情都很好。”
查克挑眉又绽出他热力四放的笑容,令瑾琛一阵目眩。
不管送花的人是谁,女孩子收到花总是满心欢欣的,那份优越感正缓缓自她心底最深处扩散开来。
所以,不管那朵玫瑰的花瓣边缘有一点枯掉的卷曲,这个小小的瑕疵影响不了瑾琛的想法。
就算它不是最美丽的花,但它的作用还是挺大的,因为瑾琛的脸上开始出现浅浅笑意。
第三章
“普斯人”里又是一片热闹。
千雪和她的朋友们又来了。“普斯人”自然又成了一堆零食、卤味、咸酥鸡的存放地。不过还好他们都很乖,回去时都会顺手将垃圾带走,还给“普斯人”一片清净空间。
阿保他们谈学校趣闻谈得口水横飞、手舞足蹈,千雪没有加入同学们的聊天,她将查克拉到一边讲悄悄话。
“查克,你最近好忙喔!你好几天没开店了,害我……我们想找你都找不到。”千雪话中不无埋怨。
“最近有些事要处理,所以比较忙。”他避重就轻地回答,光迈尔斯的瑾琛就令他够忙的,不需要千雪再揽和进来。
“是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吗?”千雪十分好奇。
“你不用担心这个,期中考不是快到了?担心你的期中考吧!当心被当。”查克小心地从古董器上捏起一根头发。
千雪细眉一挑,“我才不会被当咧!对了,查克,下个月圣诞节,我们学校有舞会,我可不可以请你当我的舞伴?”
查克快速想了一想,圣诞节,搞不好他还要应景换上圣诞老公公的衣服,大跳脱衣舞,简单地说,那天他根本被扣在俱乐部。
他满怀歉意,只能推掉千雪的邀约。“圣诞节,我可能不在台湾。”他只好临时编了一个小谎言。
“这样啊!”千雪失望极了。
其它人似乎发现两人躲在角落窃窃私语,阿保乘机来调侃千雪这个平时在班上自视甚高的美女。“千雪,查克,咬耳朵啊!”阿保嘻皮笑脸地跳到两人身后。
“死阿保!”千雪又气又急地捶了阿保一拳。
“查克的耳朵好不好咬啊!千雪?”能激起这个班花面红耳赤,阿保觉得好快乐。
谁叫班花平时对他总是冷冰冰的,他想追都追不上,这下总算让他回了她一记。
“你的耳朵要不要给我咬咬看啊!”千雪点点阿保的前额,但此“咬”非彼“咬”,一咬下去,阿保的耳朵可能当场就要烙上一个齿印了。
阿保浑然不觉情热的危险,凑上自已的耳朵到千雪的嘴边。“来啊!给你咬啊!让班花咬耳朵,就算被当也甘愿。”他敢如此嚣张,因为他知道千雪不会在查克面前自毁形象。
“懒得理你。”千雪纤腰一扭,坐到其他人之间。
“好了,你们不是要吃火锅吗?再不去就没位子了。”查克提醒他们。
“差点忘了,查克,跟我们一起去嘛!”千雪邀请他。
“不了,我还要顾店,你们去吧!吃饱一点。”查克送他们一行人到门口。
“查克,我们走了。”阿保回头朝查克挥挥手。“各位同学,走吧!去把我们的肚子喂饱,让我们长得又高又壮。”阿保高举右臂,一副顽皮大男孩的模样。
“来不及了啦!”一个男生大力拍着阿保的后脑勺,一群人嘻嘻闹闹的离去。
年轻真好,但是年轻奔放的青春却常常在不自觉中溜走,徒留几许遗憾,查克感慨万千。
“查克。”一个俏丽身影从隔壁咖啡屋推门而出。
“珠子,你怎么从那里出来?”他指指咖啡屋。
“我看你有客人在,不好意思打扰你,就先去喝杯果汁。”瑾琛抱在手上的资料快滑下去了,她手忙脚乱地想抱好资料。
他体贴地替她拿走资料,减少她的负担。“这么重,什么东西啊?”
“有关脱衣舞男表演的录影带和一些相关资料的剪报,或许对你有帮助。”她甩甩手臂,资料大多了,抱得有点酸。
进到屋内,将资料放在茶几上。“店里很乱。。”
“你的朋友好像不少。”
“跟这些年轻人在一起,我也觉得自己变得年轻多了。”他随手抽出一本杂志,随意翻了几页,他吹了声口哨,对图中肌肉健美的俊男发出赞叹之声,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做到像他们一样。
“当然,你只是业余的,演出水准不能和他们比,但是你有自己的风格,我们要将你塑造成性感、俊美与纯真混合的新情人。”瑾琛给他鼓励。
“珠子,我能做到吗?”他烦躁地用手一拨金发,金色光芒映在她眼底。
“你一定可以,你是我发掘的,你做不到,我怎么办?”她又施出这层压力,让查克不敢轻言退缩。“查克,你好像没告诉我,为什么叫我珠子?”她以为珠子给人一种金碧辉煌、晶澄澄的感觉,她像吗?
他不晓得这么说会不会令她不高兴,微笑着摇头拒绝回答,他越不说,她的好奇心就越大,百般请求下,他才愿意说。“上次帮你推拿,发觉你的脚拇指好可爱,圆圆胖胖的像颗玻璃珠。”他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到瑾琛用她那双充满疑惑的眼睛溜溜地转,似乎对他的解释很不解。
“你的脚丫子好像长了一颗玻璃珠,好好玩。”查克逗着她。
讨厌,什么玻璃珠嘛!她一直想到五彩缤纷的玻璃珠是小孩子的玩具,在地上滚来滚去,还沾着些泥沙。
裹着泥沙的玻璃珠,如何和她的脚拇指作联想?瑾琛低头呆呆注视着她的脚。
微卷的青丝披垂而下,专注的眼神闪着亮光,清新而带青涩的瑾琛是有她自己的味道。
“哪像玻璃珠。”如果查克用古代新娘戴的霞冠上装饰的珠坠子来形容,她或许会自在些。唉!算了,怎么可能对一个外国人要求这么高,更何况这个也是他答应签约的条件之一,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算了吧!
“你在生气?”如果她生气也是件好事,他就是觉得她太收敛自己的情感。
“没有,你想这样叫我,就叫吧!反正你只答应来一个月。”她言下之意,过了这个期限,他们就变成互不相干的陌生人。
“如果我心情好,说不定可以再续约。”不知怎的,他就是喜欢激她,不,这样说不对,应该说,他喜欢看她被激怒而显现出真实的、不受压抑的情感,如此至情至性的她才是最可爱的。
“想续约,多研究研究那些舞者的表演,有空就多练练身体,舞台上出现一个白斩鸡,很难看哟!”她终于送他一句挖苦的话,虽然她是言不由衷,她早经由她的手证实他绝不是白斩鸡。
很好,终于会损别人了。他该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当作鼓励的,就只怕她会夺门而出、落荒而逃了。
万万不可鲁莽,会吓傻她的。
又发现她的视线再次和他眼中两道蓝光交缠在空中,费尽全身还能运用的力量迫使两只脚往外走去。“资料给你,过两天带你去量制衣服,拜,走了。”
如果说桑彤是朵百合花,那么瑾琛该是一朵小小的蒲公英。
他想起蒲公英的花语:拘谨。
多像瑾琛啊!一朵蒲公英。
* * *
查克犹疑不决地在李杰的住宅前来回踱步,心里由衷地希望这会儿桑彤千万不要在家。
可惜,天不从人愿,屋内传来一阵阵尖细的女声和低沉的男声,听来像是桑彤又在追着李杰问他们的婚期何时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