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国,李淳宁除了到总公司主持年度会报,还应邀参加合作多年的下游厂商公司成立四十周年庆。
原本应该是路强森来的,临时他又坚持李淳宁代理。
婚后他们大部分定居在东京,那里有新成立的分公司,两人分工合作,商场文化接触久了,李淳宁也略有心得。
或许真如她预料的,压力减轻后,强森的生活规律许多,他不再涉足同性恋酒吧,但也看不出他的心态有没有转变,她总不能追着探究他的性事问题,至少就她观察,强森只是对女性象征大突出的异性反胃,然而大致上不算太排斥。
结婚半年,双方父母急着抱孙子,权宜之下,李淳宁征求代理孕母,以人工授精方式产下一对双胞胎,既宽慰长辈的心,也解决强森一直担心的问题──同性恋的倾向无法变更后,传宗接代的烦恼。
有了小孩,强森除了公司就是小孩,晚上连应酬也尽量减少次数,是个标准的好好爸爸。
风平浪静的日子久了,新的麻烦事又跟着来,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露出什么破绽,双方父母开始关心起小夫妻俩的房事。
有意无意暗示,增强男人性欲的补汤,她和强森有苦难言,进退维谷。强森只得不断加班躲开,她就没这么好运了,妈妈、婆婆有空就规劝她,夫妻关系的重要,偶尔应该注意哪些情趣吸引丈夫的心,连他们的卧室都被更换一新,柔和的灯光,红丝缎的床单,性感的睡衣,原先两张单人床也变成Kingsize的大床,害路强森天天打地铺。
“恭喜、恭喜。”李淳宁向周老板回礼,举起酒杯又绕往角落。
机舱上,李淳宁从报纸读到众维杰的摄影展也在台湾展出,一下飞机没回住处就直奔艺廊。
展出很成功,主题很有张力,最让她惊讶的是自己竟在其中,他的真情流露,她不禁眼角含泪,幸好人影在篇幅的比例里很小,虽很抢眼,但除非认识,不然看不清确实长相。
从酒会开始,李淳宁一直感觉到有人在注视她,背影很熟悉,蓄着落腮胡,但侧背着她,认不出是否熟人。
那个人朝她走过来了,亲昵的眼神、熟悉的笑容,去掉胡子,好像一个人,根本就是他。众维杰!
“淳宁。”一样的温柔,李淳宁眨眨眼不可置信。
“杰?一直被抱入怀里,她才又惊又喜一时无法反应过来。
众维杰亲她一下,紧紧搂住她,双手微颤,想念已久的充实感又回到怀中。
“杰。”她也很激动,不过她快窒息了。
众维杰放松勒紧的双臂,“你喜不喜欢我留胡子?”他拉起她的手触摸自己的胡子。
“有点不习惯,还好啦,你看起来满性格的,”李淳宁很喜欢他毛发柔软的触感,“怎么想到留胡子?”
“我一个朋友说这样可以避掉很多桃花。”他亲昵的摩挲她鼻端。
“何必这样,以前一下子发生太多事,我才无法冷静思考,但是我一直没怀疑过你。”众维君将当初发生的言语误会告诉她,李淳宁为自己对他的没信心感到内疚,不过路强森和家庭责任使她别无选择。
“我自己想做的,不过,这些年真的少了很多困扰。”
静静的享受重逢的喜悦片刻,“你将我拍得很美、很自然,我怎么没发现你在我周围?”
“偷偷的将你摄入镜头,感觉好像你仍在我身边。”众维杰深情的凝视她。
“难怪我总觉得有人注意我,你有没有生我气?”她指嫁路强森的事。
“我当然生气,我更气我自己,答应我,以后生气,你可以打我、骂我、冷战也行,就是不准跑去和别人住在一起。”众维杰心里不承认她嫁别人。
“你也不可以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她听到众维君描述他落魄情伤的样子,她心都扭疼了。
“一言为定。”众维杰覆嘴深吻,柔柔密密。
李淳宁血液循环加速,昏沉沉、甜蜜蜜的加深他的吻,他们就在角落里陶醉于迷人的两人世界。
“Jacky,原来你躲在这里,我找你好久。”一位秀秀气气的大家闺秀,香汗微喘显见找得也急,双眼崇拜的望着众维杰。
“喔,是你,周小姐,”众维杰手还搂着李淳宁的腰,“淳宁,这位是周老板的千金。”
“别这么客气嘛,直接喊我名字比较亲切。”周蔚晴满脸失望。
“你好,我是李淳宁。”李淳宁了解周蔚晴的感受,“酒会很成功。”
“谢谢,李小姐和Jacky是……”他们看起来很亲密,周蔚晴开始初尝幻灭的伤感。
“朋友!”
“老婆!”李淳宁和众维杰先后回答不同的答案。
“我们是朋友,”周蔚晴眼里蒙上阴影,李淳宁手肘往后拐,推众维杰一下,“周小姐呢?”
众维杰不满意的挤眉弄眼。
“有一次出门钱包被扒,是Jacky借我车钱回家。”周蔚晴乘机要求,坚持他留下电话以便日后还钱。
“你不觉得他的胡子吓人吗?”李淳宁打趣道。
“一开始有一点,多看几分钟就不会了,Jacky人很好又温柔,胡子理掉一定更英俊。”周蔚晴羞答答的偷瞄众维杰。
“淳宁,你别误会,”众维杰急急声明,“你明明是我老婆,偏要说是朋友,这不是自找麻烦。”
“还不是,”李淳宁捏捏他环在她小腹的手背,“这里有公司熟人,被传开会让强森难做人。”
听他们你来我往的,周蔚晴听个大概,加上联想很快推论出,“你就是照片里面的女主角!?”
周蔚晴一惊呼,在场的小道消息迅速流窜,李淳宁为避嫌急忙走开,酒会中尽量和众维杰相隔南北。
趁众人围住恭喜他展览成功之际,李淳宁很快的偷溜回家。但,她前脚进门,众维杰随后就到。
“你为什么不等我?”
“我得一个人想一想。”
“你应该是我老婆,借路强森三年已经太久了。”众维杰吻住她反对的嘴,潜藏丰量的情欲勃勃欲发。
“我必须考虑到我父母、路伯伯、路妈妈,还有强森,”李淳宁微晕薄醉,气息醉人,“不如维持原状,我们不定期碰面,好不好?”
“不好,我要你是我老婆,偷偷摸摸的像什么话,我们本来就该光明正大的告诉全世界。”
“喔……可是……”李淳宁浑身发热,嘤咛着沙哑难辨的字句。
“没有可是,我不要和别人分享你。”剩下的话已来不及多说了,久旱逢甘霖,干柴烈火,渴饮狂焰良宵终夜。
薄暮西晒,李淳宁慵懒的在床上伸伸懒腰。
众维杰回家搬行李,他是标准行动派的,说风是风,摆明就是看牢她。
她很犹豫,一直思索着两全其美的方法,强森尚未有佳人,就怕有其他麻烦,可是近来爸妈的紧迫盯人也委实尴尬,或许众维杰的主意正是好时机。
床头电话响起,李淳宁抬手接听。
“你好,我叫倪雨洁,以前众大哥帮过我,请你收听飞碟电台,我点播了一首歌祝福你们。”
电台里播放的是张清芳的老歌──出嫁,不知这些人哪来的消息,陆续来电劝她,有的是电台点播、有的在电话里放CD,不然就是清唱:牵手、一天一点爱恋、我只在乎你、庾澄庆的只有为你、刘德华的爱在刻苦铭心、BecauseILoveYou、UnchainedMelody……
中、西情歌会串,挑起的情弦何只振弹,李淳宁感动得落泪。
众维杰满头大汗的冲进来,看见李淳宁还躺在床上才松口气。
“怎么回事?电话都打不进来,害我以为……以为……”众维杰躺在她旁边说。
“以为我跑了?没你怎么跑?”李淳宁柔柔的吻住他。
“真的!?”众维杰高兴的大叫,“不会是骗我放心吧?”他回吻,舍不得松口,咬字模模糊糊。
“你的亲卫队刚才接棒疲劳轰炸,我再不嫁你必会遭众怒人怨。”
“什么?”他没听清楚,不懂她的意思,这事可以延缓再问,体内的热度又上升了。
电话又“铃、铃”的响,李淳宁推推他,“你接了就知道。”
无奈的接起电话,众维杰咧嘴大笑,最后说声“谢谢”后挂断。
“他们怎么这么神通广大,找到这里的电话。”
“不晓得,一定是你摄影展太招摇了,没想到那些人好有心,他们很感谢你以前的帮助。”
“这世界还是很美好。”众维杰和李淳宁相视大笑,人性终究是热诚善良的。
在他们相拥的双人世界里,尤其瑰丽美奂,处处有温暖。
“该和强森先解释,让他至少有点心理准备。”
“他早知道了,”众维杰亲掉她满脸错愕,“这次你回来就是他安排的。”
“强森?”
他点点头,“我们狠打了一架,他教训我没好好照顾你,我揍他抢我老婆。”众维杰余愤难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