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你的建议让我重新思考主题方向,如果焦点模糊了,整个系列作品就失去说服力,也没有达到预期效果,画虎不成反类犬。”
众维杰陆陆续续又聊了许多,直到挂断电话还意犹未尽。能与理念相近的知心人分享工作甘苦的感觉真是棒呆了,如果很快的,生活中也能有她的加入,那铁定乐翻天了。
“大哥,淳宁打电话来,你怎么没接给我?”众维君下楼兴师问罪,只见众维杰回以茫然。
有吗?不重要的记忆深处,淳宁一开始似乎有提到维君的名字,众维杰心虚的笑笑。维君八成等不到电话主动回Call,才拆穿西洋镜。
不过在可预见的未来,众维杰这种轻微失忆将持续发生。
暖日洋洋,大学校园内人声鼎沸,丝毫不受即将到来的期中考而影响,学长姊妹家聚、校内外学友学伴的联谊活动、网友相交……仍如火如荼的热烈参与,许多莘莘学子的不成文座右铭,即是小考小玩、大考大疯;临阵磨枪,不亮也光,念书但求AllPass。
蓝天白云,花香阵阵,李淳宁难得偷得半日闲,懒洋洋的枕卧在茵茵绿草上,旁人嗡嗡作响的交谈声,平仄起伏的音调声声催人眠。
“李淳宁,你吃饭没?”不速之客不请自来,赖志安满怀欢喜,千寻万觅终于让他寻找到她。
昏昏欲睡的李淳宁乍闻来声,只手掩额,挡住烈阳看清楚何人。
“是你,有事吗?”她连忙坐起身,旁边有男同学坐在附近,她躺著有点尴尬。原以为位置偏僻,又有林荫遮蔽,没想到赖志安也碰巧经过。
“对不起,我打搅你了吗?现在是正午我怕你又忘了吃饭。”赖志安笑着说,“你头发上有草屑。”他的手指着她的顶上。
“没关系,我只是想偷个懒,待会再去学生餐厅。”李淳宁用手指爬梳头发,侧头将披肩长发拨至右肩整理。
赖志安简直看呆了,在他心目中她就像一幅图画,美丽又真实。
“不必了,我带了你最喜欢的寿司。”赖志安像献宝似的,忙不迭从背包拿出各色各式的寿司及柳橙汁。
李淳宁惊喜的食指大动,“谢谢,我最喜欢吃寿司,不过先说好,我们钱一人分担一半。”她在开动前先言明。
他知道她的个性不喜占人便宜,于是同意的点点头。
“你还没告诉我找我有什么事?”李淳宁边吃边问。
自己喜欢的人在身旁享用着自己为她准备的食物,那种心跳、那种喜悦与满足真是笔墨难以形容。赖志安回神后听到她的问话。
“我想请你帮个忙,”李淳宁一向热于助人,赖志安见她静待下文的表情,接着说:“有门摄影课需要缴交作品,当作期末成绩,我想请你当我的模特儿。”
李淳宁沉默许久。
“我知道你得忙功课,还有社团服务,时间不够用,但我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赖志安急急的解释。
“这也是问题之一,还有我没办法在镜头前摆弄姿势,一定会搞砸的,还是算了吧,你请其他同学帮忙好了。”
“别这么说,我只要拍你自然的一面就可以了,不必特意的端坐在镜头前。”
李淳宁很想帮赖志安这个忙,但是一想到自己在镜头前不自然的表现就却步。这可以从她自小到大没有独照得以证明,少数几张合照也是手脚无措,不知往哪儿摆的拙样。
“世界末日了吗?两个人都愁眉苦脸的。”众维君的到来无疑让李淳宁松口气。
她将原委告知,且面有难色的请众维君助口。
“是真的啦,淳宁不喜欢拍照,不是故意不帮忙的。”众维君也知道赖志安的用心良苦,可是淳宁偏偏有这种怪毛病,那也是没法子的事。
现今大部分的女人谁不爱照相,包括众维君自己,总希望将最美的一面拍下来,青春不留白,所以大量的沙龙照才一窝蜂盛行开来。经过人工修饰,朦朦胧胧如梦如幻,几组照片数千元还是花得心甘情愿。
眼前漂漂亮亮的古典美人不喜欢留影,众维君知道她不是做作,她平常能干大方,只是有些方面又迟钝羞涩,介于成人魅力又带有小女孩的童真。
“真对不起,帮不上你的忙。”李淳宁道歉不已。
“请你再考虑、考虑好不好?先别急着拒绝我,”赖志安别有深意的说,“我不会让你感到不自在的,你只要放松心情,很容易就能克服。”
李淳宁迟疑片刻,正准备开口拒绝,赖志安已经察言观色先声夺人。
“时间还不急,你再仔细考虑,过几天我再问你答案。”语毕,他随即走人。
李淳宁唉了一声躺下来,烦恼又增添一件。
“这有什么可烦恼的,NO就是NO,有何难以启齿的?你就是这样。”众维君瓜分寿司,嘴里仍不忘唠叨。
其实李淳宁并非真的来者不拒,她也会视是否为自己能力范围内再答应帮忙。只是拒绝的话很难说出口,别人开口一定是真的有需要,否定请求就好像伤了人家的自尊心。
“众大姊别说教了,我给你的笔记有没有看?”
“时间还早,天宇来信了。”众维君喜上眉梢的说,“他现在一切安好,大概叙述了一下那里的环境很脏乱落后,自己的心情及成就感。同时也问候你,还交代教我少欺负你,他讲的是哪一国话?”
“真好,如果我也能在那里就好了。”话里不无可惜之意,李淳宁起来整理下,准备上下一堂课。
“你的外语能力也不差,只要过得了伯父、伯母那一关,你要考上绝对没问题的。”众维君凉凉的说风凉话。
“明知道我爸妈一定不准,还故意幸灾乐祸。”
“他们怎么舍得独生女、掌上明珠到那种偏远国家吃苦受罪,我都心疼了,何况伯父、伯母,你趁早打消主意吧。”众维君并肩和她往教室走。
“你房子有下落了吗?”众维君问道,李淳宁租的房子因道路拓迁计划,得另找栖身之所。
“好难喔,现在是学期中,学校附近根本就不会有人搬家,太远的又不方便。”李淳宁揉揉眉心,只差一年多就毕业,住惯了的地方实在舍不得搬,而且家当又多,搬家挺费神费工的。
众维君为难的看看她,欲言又止。
“你不用替我烦了啦,船到桥头自然直,说不定下午问题就解决了。”李淳宁乐观的表示。
下一堂她们选的课不同,不再多说,李淳宁挥挥手和众维君分道而行。
而众维君则闷闷不乐,老牛拖车慢吞吞的,也不管上课铃声已经响完,整个广场倏然冷清。
按常理推论,李淳宁要搬家,众维君应该是求之不得才是。早在一年级下学期她们成为知心好友时,众维君就鼓吹李淳宁和她同住,大哥百年难得来一趟,自己独居一栋透天洋房,她巴不得李淳宁一起作伴,多个室友互相照应。但现在情况不同,大哥回来了,众维君有她的顾虑。
烈阳高照,也许是臭氧层的关系,今年的炎夏特别早,李淳宁大街小巷看房子,人都快中暑了。
其中有个房子还不错,光线充足,明亮又干净,唯一美中不足就是到学校得转两班车,而且与房东同住,出入都怕打搅到他们的作息。但是如果还找不到更满意的居所,也只好先住下来再说了。
众维杰远远的便瞧见李淳宁的身影,顶着大太阳走走停停,不时看一下手中的纸条。
“淳宁,”众维杰出声吸引她注意力,待她回头时才揽着她走到阴影处,“你在找什么找得这么专心?”
遇到他,李淳宁心中有着淡淡的喜悦。
“我在找房子,现在的住所下礼拜要拆迁,所以得尽快搬家。”似乎每次她有难时,他总会及时出现,困境也随之而解,她希望这次偶遇也是个好兆头,代表事事顺遂。
“那也不必顶着大太阳找,瞧你满身大汗,头一定晒昏了,这么烫。”众维杰心疼的斥责,摸着她发烫的发顶。
李淳宁耸耸肩,暖意在心头。
“我们先去喝点冷饮再打算。”众维杰以自己高大的身影挡住烈日,“先把汗擦干净免得恃会吹冷气感冒。”
又是同一条花色的手帕,李淳宁笑笑听话的接过来。
住宅区内实在找不到咖啡店或冰果室,众维杰索性驱车往市区方向走。
“这样待会我又要走回头了。”李淳宁轻声抗议。
直到坐在丹堤咖啡店内,众维杰才开口回答。
“这样不是舒服多了,”众维杰轻拍她红润的双颊,“看你晒得满脸通红,我开车陪你找,别担心了,这样也省很多时间。”
“那你的工作怎么办?”
“没问题,时间还很充裕,何况我自有安排,不必向任何人交代。”
“那就好,我还剩三处地方要看,不会耽误太多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