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父瞪了她一眼。「你以为师父是这么爱记仇的人吗?」他没好气道,她这句话也未免太污辱他了吧。
「那是为什么?」
看徒儿难过的表情,老师父脸上也流露出一丝的不舍,想想他可是从小把她拉拔到大,这孩子虽然迷糊归迷糊,但她偶尔的贴心举动却常让他感动不已,想到她就此要离开他,说不难过是骗人的。
可是时机已成熟,他和她师徒的缘份也该尽了。
「为师已经替你卜过卦,此行你将会找到你的亲生父母,还有你的另一半。」前几天他突然心血来潮替晚孃的未来卜一支卦,得知她不但红鸾星动,而且此行还可以找到有关于身世的谜底,为了她的将来,就算他再怎么不舍也不行。
「什么亲生父母,他们把我抛弃在山野之中,就摆明了不要我这个孩子,我回去找他们干嘛?」晚孃赌气道。
「傻孩子,说不定他们有什么难言之隐,难道你不给他们个解释的机会吗?」老师父看着她鼓着腮帮子,知道这个心结已存在她心中已久,他叹口气安抚道。
「师父,晚孃想一辈子待在您身边。」晚孃依偎在他身旁,向老师父撒娇道。
「不行不行,你有大半辈子的路要走,师父不可能陪你一阵子,说不定明日师父两腿一蹬,到时候你又该怎么办?」
「呸呸呸,师父您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您必定能长命百岁、福如东海。」晚孃嘟着小嘴道。
「我也想呀,只不过世事难料呀。徒儿,要是你当我是你师父的话,你就乖乖听为师的话,下山去找你的另一半,师父要是走了也好放心。」老师父看着晚孃那张娇俏的小脸蛋,眼光不禁放柔,陪了他十六年也够久了。
「什么是另一半?」晚孃胡疑的问道,她不懂,难不成这个世上还有另一个人长得和她一模一样的吗?
「另一半就是你的夫婿。」
「夫婿!?什么是夫婿?」她越听越感到疑惑。
夫婿是动物还是植物!?为什么夫婿是她的另一半??
老师父伤透了脑筋,不知该如何和她解释什么叫夫婿,由于冰山上也只有他和她俩人,除此之外方圆百里之内不见人烟,他该怎么和她解释世上除了像他们师徒关系和亲人关系以外,还有一种叫夫妻的关系。
他手抚着长长的白胡须,伤脑筋的在她面前走来走去,在想该如何向她解释夫婿这名词,这时灵光一闪突然想到。
「夫婿指的就是日后要与你共处一生一世的男人。」说到这,他不禁感到得意了起来,没想到他竟想得到如此好的解释,这下她应该听得懂了吧。
「徒儿为什么要找共处一生一世的男人,师父不就是男人吗?」
「这是不一样的。」老师父轻咳了一声,「你应该要找的是与你年纪相仿的男孩子,」
「原来如此。」晚孃恍然大悟,接着又问了一句,「那要从哪找?」
「所……」被她这么一问,老师父顿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徒儿,他想了一会,最后更正道:「不是从哪找,只要你这次下山遇到第一个让你心动的男人,他就是你日后的夫婿。」
晚孃揽起两道柳眉,感到怀疑。
「什么是心动?」她不懂师父为何老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
心动!?老师父蠕动着嘴唇,他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活了这么多年,早已忘了心动是什么滋味了。现在她问他,他努力回想着在少年轻狂时,他的确曾经爱过一个女人那时候的心情。
「心动……心动就是心跳得很快,然后……然后像被雷打到一样……」
晚孃瞪大眼睛,猛然倒抽口气,小脸顿时化成雪白。
「被雷打到,那不是会死吗?」她的身子畏缩了起来,如果被雷打到的话,那她情愿不要心动,那太恐怕了。
「傻丫头,那只是形容诃,又不是真正的被雷打到。」老师父一开口就没好气道,他睨了晚孃一眼,看到她释怀的表情,心中真是好气又好笑。
其实她不是真正的傻,只是涉世未深,心思比较单纯而已,他只希望她的良人能够了解到她的优点,多多包容她。
「我又没被雷打到,我怎么知道被雷打到是什么感觉。」晚孃在嘴里嘀咕着。
「傻瓜,只要你遇到就会知道了。」老师父好笑的看着她。
「假如我遇不到呢?」她歪着头假设性的问道。
「遇不到就不准回来。」老师父威胁道,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他可不想养她养一辈子。
「师父,您怎么可以这样。」她眼眶红了起来大叫道。
那如果她一辈子都遇不到,那她是不是一辈子就见不到师父了,想到这,泪光开始凝聚,眼眶灼热了起来,她真的舍不得师父。
「傻孩子,你放心好了,师父跟你担保,只要你一下山就会遇到那个人,到时候可别忘了带他来见师父,就怕到时候你心全在他身上,把师父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到时他可是会心理不平衡。
「我才不会忘了师父。」晚孃理直气壮道,她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好孩子。」老师父点点头,大感欣慰道。「对了,你那块暖凤玉有没有好好的带在身上。」
「您是说这个吗?」
晚孃从怀里掏出一只紫红交杂,雕成凤凰展翅高飞的圆形玉佩,握在手心上感觉到一股腾腾的热气,师父所指的暖凤玉应该是这个吧。
「没错,这只玉佩你可要好好带着,因为这块玉是难得一见的暖玉,有驱寒保暖的功效,我想世上能拥有这种玉的人应该不多,所以找到你的亲人应该不难才是。」
「找到又如何,晚孃只要有师父就够了,我不需要其它的亲人。」她哼了一声,说起她从未见过的家人,心中就有一股怨气。
她是师父从山下的树林捡到的孤儿,听说捡到她时,她还是才刚足月的婴儿,身上仅带着这一块暖凤玉,师父问过附近几处乡镇,但没有一户人家承认这孩子是他们的。
既然他们不要她,她为何去寻找他们,到时候他们不认她,她岂不是拿自己的热睑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晚孃听师父的话,如果真的找到你的亲人,先听听他们怎么说,说不定他们也找了你十六年,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老师父知道她的心结,语重心长的劝道。
世事并不是她所想的那么简单,所有的事情都有它的另一面,说不定事实与她想的是背道而驰。
晚孃抿着小嘴不哼一声,因为这件事她不能向师父保证,这十几年来,她一直对于抛弃她的亲人充满了不谅解。
老师父知道她性子倔,要她说出承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他只好轻叹。
「明天一早你就下山吧,到时候师父不会送你下山的,免得你这孩子又要舍不得离开。」老师父了解她爱哭的个性,看她两眼泪汪汪的可怜模样,他几乎是难以招架,毕竟和这孩子相处了十几年,舍不得是人之常隋。
「师父,那我能不能再带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老师父好奇的问道。
「我想带球球一起下山。」
「不行!」老师父几乎是想都不想的拒绝道,她把球球给带下山的话,一定会把山下的人给吓得四处逃窜。
「为什么不行!?人家跟球球是一起长大的,要是我下山的话,岂不是要和它分开。」球球可是与她一起从小玩到大,要是再和球球分离,她会更舍不得。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老师父吹胡子瞪眼。
「不要!我不要!球球不下山我也不要下山了。」晚孃气愤的嘟着红唇,一双倔强的眼与老师父大眼瞪小眼。
「你……」老师父看着她顽固的小睑,最后双肩垮了下来。
他被她给打败了,她这个顽固的个性绝不是他教出来的,一定是亲人遗传给她,要不然个性怎么会像牛一样顽固。
他挥挥手臂,「好吧好吧,随你要带就带去吧,不过你可要好好看着球球,别让它随便乱跑,把人给吓坏了。」
晚孃杏眼圆睁,露出如花似靥的笑容。
「谢谢您,师父。徒儿,一定会好好看着球球,不让它闹事。」
你不要闹事就已经很不错了。老师父暗自翻个白眼,心底嘀咕着。
第二章
「球球,你说到底还要走多久才会遇得到人呢?」晚孃坐在路旁的一颗大石头上,抚着蹲在她身旁雪白色的皮毛问道。
球球也和她一样是被母亲所遗弃的孤儿,要不是在五岁那一年,她在冰天雪地当中听到微弱的呜咽声,说不定球球早就活活被冻死了,之后师父还费了好一番功夫,用最珍贵的药材才把球球给救活。
「吼~~」回给她的是如雷的吼声,一双金色的瞳孔若有似无的瞄了她一眼,意思是说我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