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兰顿时张口结舌起来,气得只能拼命喘大气。“反正我可以,你就是不可以!”她拼命用力地用手肘抵开他。
瞧着她,就像瞧着一只猫儿;那猫儿性子可怪,你不理它,它就散散漫漫地直往你身上磨蹭撒娇,可你若要抱它哄它,它就偏不,一不高兴甚至张牙舞爪地撒泼、随时送你一爪;坐在那儿,瞧来是乖巧可爱得紧,可要摸它还得看它心情好坏。
眼下,她就像是只灵巧漂亮的猫儿!
“你笑什么?”他竟在笑!不,其实从开始他就没放下过那抹邪气横生的笑意,只是此时那笑容更惹得若兰不愉快。
“我笑你这只猫儿很有趣,轻易就被逗弄得弓身竖毛。”
猫!?他竟将她比做猫!?
这回若兰真气得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恨不得真生出利爪好将他那张俊逸而透着邪气的脸孔给抓花了来!
“别打坏主意呀,小猫儿毕竟是敌不过主人的。”昊霆加了些力道,将她搂得更实在些。
“你好大胆子!”竟自比为她的主人?她生平没受过这种侮辱!可恶,虎落平阳都成猫了!
“我好大胆子?”他复述一次她的话,完全无视她冲天的怒气。他当然好大胆子,别人的妻子都准备抢了,胆子不大怎行?现在的言语挑逗又算得什么?
若兰觉得再这么下去,她真要被气厥过去了。
在宫里,无不是她将人气得咬牙而自己在一旁凉快看戏;今天是逆了,她的拿手好戏换了班底,她倒成了无计可施的败兵将了!
对,她败就败在自己先被挑得动了气,与人争吵最忌先动感情,只要先动气就注定要输,唯有从头至尾平心静气才有办法将对手扳倒。这道理她最明白不过,怎么今天三两下就被他挑得大动肝火?
不成,她不能再动气了,再这么下去只有“一败涂地”可形容了。
若兰闭上双目,深吸口气,硬生生将爆出的火气吞回去。再睁眼,立刻回复了平时高傲的模样。
“放开我。”她直视他,冷道。
昊霆嘲弄的笑意渐转为欣赏。好一个聪明的女子,看穿他的伎俩后立刻懂得收敛情绪,而非一味撒泼到底而弄得狼狈难看。他没看错,除了调皮跋扈及霸道可爱,她果然还藏着一般女子所缺少的慧黠及灵活,这让他更坚定自己要她的心意了。
“改变战术了?”带着笑,他轻轻放开了她。
“你果真是故意激我,再上你当,气坏了自己,可乐坏了你。”若兰即刻退了两步,退出他伸手可及的范围。
“你不是想逃吧?”昊霆双手抱胸,微笑地看着她小心翼翼退出自己势力范围的模样,戒慎得紧。
“逃?你小看我了,我从不做丧家犬的,不扯下你脸上那可恶的笑容,我若兰的名字就倒着念!”自觉已在安全范围,若兰昂起头傲然地发下战帖。
“嗯……我说,这真不是个好兆头,你怎好一开始就认输呢?如果我没记错,不久前好像还有人要我叫她“兰若”呢!”
可、恶——若兰在心底大吼,用想象在心里痛快地将他挑衅的嘴脸撕成碎片。
可,她再不上当了。“逝者已矣。”她深吸一口气,稳住激动的情绪后说道。
“这么说你是跟定我了?”进步神速嘛!
“自然。”直到打败他的那一天为止。
“一言既出——”昊霆缓缓地道,就像摇晃着竹枝子引诱可爱的小猫上勾。
“驷马难追!”人家是大丈夫,她可是“大格格”!
听了若兰爽快的成语接对,昊霆脸上不禁又勾起了邪笑。
“真是姜太公钓鱼呀……”愿者上勾。
看着昊霆十足的得意神色,若兰心中顿凉,直觉这对话中一定有哪儿不对劲,她一定哪儿又上当了……
哪儿、哪儿、哪儿?哪、儿、呢?她在心中直转着。
倏地,她脸色大变,冲上前去揪住了昊霆的衣襟。
“你诓我!”什么她跟定他了!?亏她自恃聪明,竟一时不察就接了他的话!
这……真是怎一个“蠢”字了得呀!
“这叫“愿者上勾”。”昊霆捉住了胸前这一双柔软的小手,不疾不徐地说道。“或者,我让你几个回合,这段话咱们就不算好了。”
“你这是在激我?”这回,换若兰浮上笑意了。“你觉得我会因为自尊心而拒绝是吗?那你如意算盘可打错了,这么好的条件我自是欣然接受,不会和自己过意不去的。”能屈能伸实乃制胜之道。
昊霆深深地望着若兰,他喜欢她这古灵精怪的挑战笑容,更欣赏她的慧黠灵敏。
“是激,也不是激,只是不想胜之不武罢了。”他真是愈来愈喜欢这小家伙了。
“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你想留在我身边,不外乎是想寻个保护者,不过现在又多了层理由,就是想击败我以夺回你的骄傲;可是我的目的就和你不同了,我要你留在身边为的只一个理由——”昊霆伸手指上了若兰的心窝。
“什么?”面对昊霆忽地转深的眼眸,她不自觉得想退缩。
“你的心。”
她的心?!
瞬间,若兰的心失速地狂跳了起来。
“非、非卖品!”她紧张地急嚷。
“没人说要买,我要你自动奉送,秤斤论两的东西我不要。”
“你好狂。”
“不狂的男人驯不了你。”
若兰压着狂跳的心,冷哼道:“果然贵人多忘事,该不是忘了我已为人妻吧?”他太狂,狂得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蓦地,昊霆冷下一张脸,灼灼的目光逼视若兰。“果然贵人多忘事,该不是忘了你已逃婚了吧?”在他面前,休提“已为人妻”四字!
这眼神,具掠夺性,比先前他轻薄自己时更教她心慌,可是——她已然被这眼神吸引。
“好,有本事你就来夺。”战帖,她接了!
第五章
事情为何发展成这局面?
莫名且妙地被人牵着走,这可完全不符合她的个性!虽说一开始可以算是自己赖上人家的,但到了这地步却像是被激得非得跟在他身边一般;愈想,愈觉得这分明是个摆好了的陷阱,但她却笨得一脚踏进还自以为聪明!
还有——“非、买、品”?!
若兰暗暗哀嚎了一声。
天!为什么昨晚她会说出这三个字?这不是真贬了自己的心吗?就像他说的,要秤斤论两地卖……哦,她是吃了什么迷药笨到说出这话来?
都是他!是他害自己一再失常,连最有自信的整人工夫都发挥不了,甚至再三败在他手下!
但是,夹着尾巴落跑这种事她是做不出来的,况且她又不甘心就这么逃跑,唉,总有一天她要为自己这性子吃苦头……不对,是现在就在吃苦头了!
可还有一件教她更伤脑筋的事,那就是——
为什么他们现在还待在扬州?甚至还光天化日地在大街小巷里晃荡?这可是自掘坟墓的行为呀!
“昊霆,我们为什么还要待在扬州?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吗?”若兰扯了扯昊霆的衣袖,纳闷地问。
这里是很特别、很美,可他不是一向急着赶路找他的宝贝妹妹吗?当然,如果不是皇阿玛的人已进了扬州,她是很愿意多欣赏欣赏这儿的美景;但现在情况不同,任昊霆的功夫再好,如果皇阿玛加派人手来拿她,到时他不敌的可能性还是很高。所以,能躲则是吉!
“我妹妹就在扬州。”
若兰愣了一下。不会吧,这么巧?他怎么晓得他妹一定在扬州?如果是早知道了的话,还叫“寻找”吗?
对了,一路以来,她还不曾问过为什么他妹妹会需要“寻找”。
“你是怎么把妹妹搞丢的?”她又扯了扯他的衣袖。
昊霆看了一眼若兰,没什么表情地说道:“你怎么丢的,她就怎么丢的。”
若兰又一愣。她怎么丢的,他妹妹就怎么丢的……
这是绕口令来着?
她怎么丢的……等等!“你妹妹也逃婚?”若兰惊讶地捉着吴霆的衣服喊。如果这也算“丢”的话。
昊霆没答话以示默认。
“哇!这真有趣儿!我逃婚,你妹妹也逃婚,你还敢说我们性格不像?分明是叫个思考模式嘛!如果她真如你所说,生得和我一模一样,现在又待在扬州,那放心好了,不出几日,我皇——我爹的手下一定替你寻出她来,直接送回京城完婚。”如果真是这样就太好、太美妙了!
“再告诉你吧,虽然我没见过我的夫君,但就凭我爹十分宠疼我的这一点上头看来,就可确定他一定精挑了个了不得的人物,你妹妹嫁给他定能享尽荣华,绝不亏待的。”这桩婚事降临在自己上头就是非躲不可的倒霉事,但若让给其他人又是另一回事;虽是天花乱坠地形容了一番,但若兰相信离事实该不远的。
“虽同是逃婚,但我相信你妹妹的理由和我绝不相同。”相信没哪个女人能像她这般有主见、有胆量,单单因为不想嫁人就做这种惊天动地的事的!“一定是你父母为她择的对象不好,她才出此下策的;可是,嫁给我爹选择的人就不一样了,保证有地位、有荣华、有富贵、又有相貌,世间女子可得此一归宿,合该无怨无忧了。”说完,若兰长叹一气,活像个好话说尽的媒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