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红豆醋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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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他亲腻的在她粉腮旁磨了磨,一面忍着笑开口:“天地良心,我可没说你这样不好,别嘟嘴了,我早习惯你这样了,你真在我面前矫揉造作,我才觉得奇怪呢。”

  “你这坏人……”她憋着气,脸蛋通红的捏了他一下,最后不情愿的笑了出来。

  ☆ ☆ ☆

  见到两人和好,大伙儿全松了一口气。加上阜雨楼难得休馆,江磊和杨琼玉也趁此时把远在关外的杨老爹接来,在众人的见证下,简单又隆重的办了婚事。

  不晓得是不是刘文装得太凶了,那樊多金真的没敢带人来生事,甚至连阜雨楼的地盘都没见他带人出现过。

  梁红豆和冯即安这小俩口,虽然大部分时间他们相处的情形都跟过去没两样,好的时候很好,拌起来嘴仍是横眉竖眉的不相让,甚至在厨房里,也能拎着青菜萝卜就你来我往的过招起来;可是旁人都看得出,他们之间,根本容不下半粒沙子。

  可今天偏偏就有个不识相的家伙,任江磊在外头怎么拉怎么劝,硬要闯进厨房来。

  “别说我没警告你。”江磊在她身后喊。

  “嗳,你真烦呀,我不过找她句话,又不是拉她去见官。”温喜绫不耐烦的说。

  “怎么有空来找我?”听到她的大嗓门,梁红豆探出头,笑吟吟的把她拉进厨房。

  “我是都有空啦,可你没空嘛。”温喜绫酸溜溜的说。

  梁红豆扭头一笑,温喜绫没好气的嘀咕着:“果然是嬉皮笑脸,难怪刘老爷会这么说,你跟那痞子横看竖看,还真是越看越像。”

  “咱们迟早会是夫妻嘛,越看越像也没什么。”这么挖苦,梁红豆不但不以为忤,还笑得喜孜孜的。

  温喜绫听了这话,差点没打跌!梁红豆也不过大她七、八岁,搞不懂人怎么可以说变就变。依梁红豆的性子,怎么会说出这种不害臊的话来?

  “豆豆,这篮白虾我全给你养在水缸里了,菜也挑好了。”冯即安从码头边菜园里走来,一箩筐苍翠欲滴的蔬果扛在他肩上。

  温喜绫瞠目结舌!她揉揉眼睛,许久,又摸摸自己的额头,最后,又抓抓自己的头发。

  没错,若不是她在发烧,绝对就是这两个人生病了。

  一个游走江湖的浪荡子竟甘心窝在这小小厨房,还一脸满足适意的笑容。瞧他还穿着阜雨楼的制服呢。

  “病了病了,定是病了。”温喜绫喃喃。

  转过头,梁红豆绽出个甜甜的笑靥,显然已经把温喜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放地上就可以了,辛苦了,谢谢。”

  “不会,我来剁肉骨吧,把汤熬得香稠些。”

  “好呀。”梁红豆娇滴滴的说,低下头拿起筷子轻柔的拌着面,微笑陶醉兼哼曲儿,温喜绫实在看不下去了。

  “够了够了,我今天一定要搞清楚一件事!”她跳到梁红豆面前,大吼道。

  “什么事?”梁红豆没瞪她说话这么大声,反而温柔的问。

  “不要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你醒醒吧。”温喜绫瞪着她梦幻般的双眼,天!是很美丽,

  但也很肉麻,她呕死了。“这伙是不是给你吃了药?”

  梁红豆一怔,捏捏她脸颊,哗声笑了。“你真爱说笑。”

  冯即安才在砧板上排好大骨,听到这话也哈哈笑起来。

  “好吧好吧,那是你给他下了药?”温喜绫烦躁的问。老天!她以为喜欢一个人只会变得像梁红豆前阵子那样歇斯底里,哪晓得到了后头还有这种恐怖的后遗症!

  “下什么药?泻药?还是哑药?你这小丫头胡思乱想,真可爱。”梁红豆又笑了。

  “呀!”温喜绫快捉狂了,随即跺起脚来。“我不管了我不管了!”

  “不管什么?”梁红豆莫名其妙的问。

  “不管你老头,就是你干爹了,要不是看他拉着老脸扁着老嘴像跟谁呕气似的,我才懒得问你这件事,你知道不知道?!”

  “跟我有关系吗?”梁红豆好奇问道。

  “跟你没关系?难道还跟我有关系?他是你老头,又不是我老头!”

  “好吧,我们出去谈,冯即安。”梁红豆耸耸肩,突然将拌面的筷子朝后一扔,一旁剁肉的冯即安哼着歌,头也没抬,单手抄下那双筷子,放下刀,接手拌起面来。这一来一往,温喜绫有些目瞪口呆。若非长期的默契,就是心意太相通了。

  “干爹在哪儿?”梁红豆敲敲她的头。

  “湖边。”

  “我找他谈谈去。”

  ☆ ☆ ☆

  渔竿上的钓线已经晃动了两次,刘文仍注视着湖面,半晌没半点动静。

  梁红豆悄声走过去,一晃竿,鱼勾上空空如也。

  “怎么啦?饵都让鱼吃光了,你还呆呆的。”她收回线,把虫捏进勾里,再挥竿抛进水里,才坐下来问。

  “喜绫儿说你最近不开心。”

  “温家娃娃乱说话。”

  “还说她乱说话,你老人家的心事哪是藏得住的。”

  刘文一怔,突然闷声问道:

  “你真的相信他?”

  “干爹为什么这么问?”梁红豆拨拨头发,不解的问道。

  “我不是不喜欢他,可我怕他定不下来。再说,你舍得离开阜雨楼?”

  梁红豆懂了他的意思。她抬头,凝瞅着远方湖面的几只小舟。“我当然舍不得,可是,我也不想离开他;如果他要走,我也要跟去。”

  “难道你甘心跟着他东飘西荡、吃苦受罪?”

  “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怎么能算是吃苦受罪。况且,干爹,你知道即安的个性,他虽然有些不拘小节,但总不至于让我委屈。”

  “可……”

  “不会的,你相信我,就算我跟他走,也不至于如此。”梁红豆握住他的手,诚恳地说。

  刘文摇头。“丫头,还记得八年前你被小韬送到牧场的时候吗?那时你被东厂的人迫害,背后全是挨鞭子的伤,干爹舍不得再让你受半点苦。”

  梁红豆抬起头,竟没注意到刘文扎髻的头发已是灰白一片。她鼻一酸,有些内疚自己竟让刘文操这么多心。

  “干爹,我知道你对我好,我已经长大了,是非曲直、进退分寸我会拿捏,不管去了哪里,我不会再让别人欺负我的,即安也不会的。再说,我又不一定会离开,你何必操这么多的心呢?”

  “傻瓜蛋,你怎么会不离开。”刘文似乎意有所指,表情有些感伤。

  “她当然不会离开,因为她哪里都不会去。”

  两人闻言回头,冯即安站在背后,怀里还揣着一个荷叶包。待他走近一点,梁红豆才看清楚,那荷叶包里包的是一些水果。

  “我会陪红豆留在阜雨楼。”冯即安微笑。“花牡丹说得好,这儿是个长住的好地方。”

  梁红豆笑了,刘文的声音已经响起:

  “你不介意旁人说什么?”

  “说什么?”他在梁红豆身旁坐下,仰头哈哈一笑。“说什么?说我一个大男人依附个寡妇营生?”说完,他把水果递给两人,又亲腻的揉揉梁红豆的头发。

  “刘当家,清黎郡主从卜家出身,我瞧她想法都没这么迂腐,你怎么还在意这么多。女人也可以比男人强,男人难道不能当女人的贤内助吗?”

  他咬了口李子,转头看着刘文,又说:“刘老爹,其实你这几日烦恼的,就是担心我在江南待不住,会带红豆走,是不?”

  “没错,以你的名气、你的身手,你该留在承南府效力的,可仕途难料,浣浣嫁入侯门,那是她的造化,红豆是我看着长大的女儿,她受过朝廷的欺负,我不忍心……”

  “但你又认为在阜雨楼是埋没了我?”冯即安摇头失笑。“你真矛盾。”

  “人生本来就是矛盾的。”刘文转过头,尴尬的笑了笑。

  “我在阜雨楼很好,埋没不埋没,其实在当事人心里最重要。人生最重要的是活得安心自在,至少,我认为作菜比舞刀弄剑风雅多了。”他的笑容里没有平日的嘲弄,神情显得很认真。

  “好,”刘文点点头,想来是接受了他。心里的大石卸下,心里顿时轻松不少。再望向红豆时,眼角隐隐有泪光,那是一双慈父的眼睛;虽然他自觉和红豆一点儿也不像父女。

  “我就把女儿交给你了,她行事任性冲动,脾气倔,但至少不失侠义之心,你可要好好对她、照顾她。”

  “我知道。”冯即安手一弓,在草皮上轻松的躺下来。“事实上,我倒是觉得,被照顾的人是我呢。”

  “选个日子,摆桌请伙计们吃吃酒,热闹热闹,你们就订下来吧。你说的对,外人真要评论,连莫须有的事情都可以拿来谈,咱们楼里的人心里清楚,也没什么争执就好。你们谈吧,我先回去了。”

  刘文的脚步越走越远,没让女儿瞧见他竟是热泪盈眶。唉,父亲嫁女儿的这种心情真是复杂;有欢喜;也有失落,他是太舍不得这个女儿了。

  “看得出来,他对你比对你妹妹还多疼几分。”冯即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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