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你的良配。”上官芸心血来潮地闹他,一个是不应有功却威震天下的女将军,一个则是该志在天下却柔情如水的贵皇孙,凑成一对铁定好戏连台。
“大将军性烈,别在她面前胡扯。”龙若尘未雨绸缪地交代,他可以不介意芸儿的搅和,但大将军定然不悦的。
“是心疼了,还是怕我破坏你们的好事?”上官芸决定撩拨到底,逗这笨蛋真是有趣,他不懂得闪避,也不善于应付,只会认真的在陷阱里想办法出来。
“芸儿!我不想说了。”他觉得她愈说愈过分了。
“那你需要我回避,让你成其好事吗?还是需要我教你?不要客气啊,说一声就好,生米煮成熟饭,就不怕夜长梦多了。”这回可说到底了,他会不会翻脸呢?她暗忖着。
龙若尘只是静静地看着火,偶尔挪动一下,让石雪如湿润的衣角可以烤到火。
他不会翻脸,还是不懂得翻脸呢?上官芸没得到期待中的反应,盯着他的背纳闷地想着,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下半夜,龙若尘把石雪如抱回草堆,让她睡下,一失去他的温暖,她即蹙眉呓语着,他连忙拥着她,而她也立刻紧依着他。
习武的人会陷入如此的恐惧之中,那恐惧必定是根深柢固了,怕到完全放弃戒备,只想逃避于睡梦之中,这靖南大将军实际是很脆弱的,只是为了某些原因不得不以坚强武装自己吧!
这样的人自然不会愿意让人发现她的弱点了,虽然他少和外人相处,但十位爷爷却个个性格多变,长年相处下来的经验,让他细心地设想石雪如的可能心态。
天快亮时,他点了石雪如的睡穴,让她睡在上官芸旁边,自己走出破庙之外。
上官芸微微动了一下眼皮,看着龙若尘的背影,心想,天地之间为何有这么温柔善良的人?因为他还是个不识人间愁滋味的纯真孩子吧!形体虽已长成少年,但心仍是赤子之心。明明早可以点大将军睡穴,却折腾自己一夜,是疼惜她的害怕而给她安心吧!
“大将军啊大将军,可知你多么幸运,这天下第一美男子之后的初夜,就这么温柔体贴,毫无邪念地给了你,以后你会被天下人嫉妒死!”上官芸无聊地逗弄熟睡的人,突然闪进了恶念,伸手紧拥着石雪如,将头埋在她颈边。
她身上还有着他的味道,好宜人,这两人的味道融在一起还真好闻。
龙若尘一回到破庙外,就听见上官芸悲切的哭泣声。
“芸儿,怎么了?”他心急地进门,只见上官芸衣衫不整地坐在地上哭着,而石雪如在一旁冷漠地任她拉扯着衣角。
“哥哥,你要替人作主啦!他要了人家却不认帐。”上官芸掩着脸夸张地哭诉被欺负的经过。
“芸儿!别胡来,快把衣服整好。”龙若尘无奈地摇头,这丫头到底都想些什么?他连忙对石雪如施礼,“大将军,抱歉,芸儿就是喜欢胡闹。”
石雪如微微点头,“打扰了。”暗地里她松了口气,一醒来身边就有个衣衫不整的美女以慵懒暧昧的眼神看她,手还在她脸上抚来摩去的,着实把她吓坏了。
“哥哥!你怎么这么说话?我的清白被损了,你却说那么没用的话,你算哪门子的哥哥?呜呜呜,我好命苦啊,爹啊!娘啊!你们为什么要留下芸儿?让芸儿跟你们一起被大水冲走不就好了?跟这个没用的哥哥,不但得卖笑供他考功名,还得陪他上京应试,半夜把我给了人,居然还若无其事,让我死吧!我不要活了。”上官芸唱作俱佳地往柱子上撞。
石雪如眼明手快地拦住了她,她顺势一倒,依进石雪如怀中,嗔道:“我就知道你多少是疼我的。”
石雪如僵硬地闪开她,“姑娘,你误会了。”
“芸儿!你到底想做什么?”龙若尘把她拉到身边,实在不明白她这会儿打的是什么主意。
“人家喜欢他,哥哥,你要作主。”上官芸对石雪如风情万种地抛出媚眼。
“芸儿,别闹了好吗?我们该上路了。”龙若尘把她凌乱的衣襟整好,不明白她怎么疯成这副德行,也不怕外人看见了。
石雪如心中有个谱,原来他们是兄妹,这姑娘错爱了,但做哥哥的显然知道妹妹的意图。昨晚自己大概抱着人家姑娘入睡,才让她误会的吧!每回惊吓后,自己总记不得详情。
“姑娘,承蒙错爱,但我和姑娘同是女儿身。”石雪如外出常着男装,纯是为了行动方便,并没有伪装性别的意图,于是很坦然地告知自己的性别。
“骗人!”上官芸摆出固执而骄纵的神色。
“绝对属实,姑娘若不信,请公子回避。”石雪如只想让她断念。
“那好,哥我们出去,你穿我的衣服给我看我才信。”上官芸把包袱丢给她,拉着龙若尘就往庙外走,并把门拉上。
龙若尘不赞同地说她几句。
“我好奇这大将军着女装又是怎样的风情嘛!”上官芸得意地等着,或许她文韬武略不如人,但心计自认天下无敌,基于好胜和好玩,所以算计石雪如,果然这威震邦国的奇女子在这方面不是她的对手。
没多久,上官芸惊艳不已,得到了石雪如宜男宜女的结论,转头瞄龙若尘,并没在他眼中看到什么讯息,亲见如此美女,他却什么反应也没有,简直暴殄天物!
第五章
苏州北方数百里的小镇上,颓然走出仁济堂,朱意忧心忡忡地望了望街坊,镇上最高明的大夫外出采药,姨娘突然宿疾发作,如何是好?对姨娘的宿疾,镇上其他大夫都束手无策!
“徐虎,那少年郎中当真医术如此高明?你家那口子可是连仁济堂的李大夫都说没救了哩。”陈大扯着大嗓门道。
“没错,我那口子服了三帖药,今儿已经能替小虎子做衣裳了呢!别看那少年大夫唇红齿白的,长得比姑娘还俊,医术确实了得,大西村跛脚孙那长短腿,龙骨被这么一推,两脚屈伸压得他哀哀叫,下几枝针,连看三天,这会儿走得四平八稳,再不肯让人叫他跛脚孙了。”那叫徐虎的汉子说得眉飞色舞。
朱意听了这些话,心中欢喜不已,上前问个明白,得知有个少年大夫五天前来到镇上,这会儿就在药王庙看诊。
朱意连忙前去,一到药王庙外,只见一长排队伍,由庙口延伸到大树下,少说也有上百人,应该是排队就诊的人,但大多数是姑娘家,这让朱意有点不确定了。
朱意柔声地问排在最后的一位妇人,“请问大婶,这是在排什么?”
“哎呀!标致的姑娘啊!你就行行好,别来凑热闹了,少年大夫虽然俊俏,但这会儿人家是在看诊哪!快别让我们这些病患多受罪了。”那妇人一脸哀戚。
“大婶,这话什么意思?”朱意不明所以地看着对方鄙夷的眼。
“就你们这些不害臊的姑娘们,听说俊俏的少年大夫在这儿看诊,就一传十,十传百,没病也装病来看他,害得我们这些真病患排这么长的队,活受罪。”
“大婶,您误会了,我姨娘病了,听说这少年大夫医术高明,所以才想请他去看看的,不是存心搅局。”朱意依然和气地解释。
“那是不可能的,谁不知这少年大夫每天由卯时看到酉时,病人都看不完,哪有时间出诊?”旁边的人说道。
朱意听了忧心地轻蹙柳眉,低声道:“我还是试看看好了。”
另一方面上官芸放眼看去,净是眼带欣喜之色的姑娘,不怀好心地笑了起来。
“喂!你只要开个口,我就帮你把这些怀春的姑娘弄走,让真正的病人留下。”她俯身贴在龙若尘的耳边低语着。
“芸儿,注意自己的举止。”龙若尘微微地闪了一下,上官芸几乎要黏在他身上了,而且她是故意的,自从这两三天来姑娘愈来愈多后,她就益加喜欢逗弄他。
“你不替自己想想,也该替那些真正的患者想,拖着病躯枯等有多难受,你知道吗?”上官芸才不管这些一辈子不会再多碰一次面的人看她轻或重,“开口吧!”
“别过火。”龙若尘轻声说,大部分的注意力仍在患者身上。
上官芸顽皮一笑,她当然不会过火,只会泼人爱火,只见她跑进庙里裁些纸,一一发给排队的姑娘们并在她们耳边密语,不一会儿,就只剩下真正的病人。
朱意排了许久,听见病患们以亲身经验说起少年大夫的高明医术,她心安了不少,但每人都说这少年大夫无暇出诊,她暗自着急,若真是这样,姨娘怎么办?当远远看见龙若尘时,她安心了些,有过一面之缘,应该比较好商量。
仔细审理朱意的姨娘习夫人脉象后,龙若尘下几处针,写下药方,“郡主,夫人的病一时无法根治,这药方只能缓解夫人病情。”递过药方,他毫不隐瞒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