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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觉得怎么样?”杜君衡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抬眼一看,他站在床边,手中端了碗药。

  “为什么我没死?”她冷淡地问。

  杜君衡把药放在床边的茶几上,坐在床边,拿起她的手,她立刻抽回,在使力之时,她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内力了。

  “你废了我的武功?!”蓝芷颐眼中的寒光刺痛了杜君衡的心,她恨他。

  “情非得已!不过你可以再练,家师将你受创的经脉全部修复了,将来你可以练得比以前更好。”杜君衡充满希望地说。

  “收起你天真的一相情愿!”她受够了他那种充满希望的神情。

  “对不起!可是我真的认为你一定可以重练。”他倾身看她,脸上只有诚恳。

  蓝芷颐讨厌他的诚恳、讨厌他的热忱、讨厌他的一切。

  “不要在我面前出现!”她闭上眼不想再看见他。

  杜君衡只得默然,他打起精神劝道:“喝了这碗药后,我会尊重你的意思。”

  蓝芷颐勉强地起身,很快地把药喝完,杜君衡也真如他自己所说的,把自己的道经及一切物品整理好。

  他临去前,站在门口再一次诚心诚意地说:“对不起,但请你不要为难自己,如果我不是自小就向往山林清修的生活,就不会狠心委屈你,更不会冷落你。”

  第八章

  柳瑶卿心疼地看着蓝止臻气成那样,婚前只知他温柔和善,有点顽皮,婚后才见识他的多种面貌,有时霸道、有时无理取闹,忒是多心一个脑子总转好几个弯、打好几个结,脾气闹起来怎么也劝不听。

  她轻轻地拉他的衣袖,他还是板着脸别过头。

  “对不起嘛!”柳瑶卿委屈地说着,并偷看他一眼,他还是不说话。

  “你不理我,我好可怜的!我没人可以倾诉,这儿全是你的人,爹娘又还在气头上,不认我这个女儿,也不能去找表……”她立刻咬自己舌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就是为了表哥和她闹别扭。

  蓝止臻狠狠地看她一眼,她被他看得低下头,委屈地咬着唇,泪忍不住在眼中打转,他们吵了那么多回,她还是第一次落泪了,蓝止臻心疼地揽她到身边。

  他充满柔情地拭去她的泪,“你知道我心情不好,就不该拿姊夫来气我。”

  “我怎知你想多了!人家哪有你多心?”他的多心的确让她受不少委屈,“你什么都不输表哥,为什么那么在意和他比呢?”她又不知轻重地问。

  “他抢走姊姊嘛,说好要还却不还!”蓝止臻孩子气地说。

  “你不是说芷颐姊姊不肯见他吗?”实在不明白他怎会什么醋都吃,先前她夸表哥度量好,他就气成那样,现在又莫名其妙地指控人家抢他姊姊。

  “是不肯啊!可是他还不是每夜守在她门外,还为了姊姊答应玄元道长终生不出家。”没想到他心里不是滋味的,居然是这件事。

  这回换柳瑶卿吃味了,她从他腿上跳下来,不高兴地嚷道:“你有病啊?这不是你一心想要的结果吗?你这是什么心态?成天和表哥争风吃醋,让我受无妄之灾!蓝止臻,你欺人太甚!”

  “你呢?开口闭口全是表哥,就不欺负人了?”蓝止臻不甘示弱地反驳。

  “你总是把姊姊摆第一位,我为什么不能提表哥?”她岂肯认输。

  “姊姊是我惟一的亲人,我把她摆第一位错了吗?”

  “到现在你还认为我是外人吗?”柳瑶卿伤心地问。

  “不是!但你不要和我计较我怎么在乎姊姊,你答应过我要一起照顾姊姊的,不要让我在姊姊和你之间只能选一个。”他很冷静且郑重地说。

  看见了他眼底的忧郁,她柔声地说:“为什么你心里有事从不说,总要压得自己承受不了后,闹一些不相关的脾气?”

  蓝止臻看她一眼,理一理自己的情绪,带着歉意说:“我不习惯,而且没有理由地和姊夫吃味连我自己都讨厌。”

  柳瑶卿上前去揽着他道:“可是乱吃醋的你虽然不可理喻,但很可爱。”

  蓝止臻只是靠在她身上,一句话也不说。

  柳瑶卿放下他的头发,喜欢他不束发的样子。

  “其实你吃表哥的醋是很正常的,因为平常你总是赖着姊姊的。”她道。

  “那你还和我吵?”蓝止臻轻声地抱怨。

  “这也是正常的啊!谁能忍受丈夫把别的女人看得比自己重?要不是姊姊对你来说就像双亲一样,你以为我容得了你那恋姊成狂的心态吗?”柳瑶卿说得理直气壮。

  拿下她在他耳垂子上揉捏的手,她没事就喜欢在他身上动手动脚的,完全是种无意识的举动,有时他会担心她和姊夫相处时,也这样亲匿,所以才会吃醋。

  握在她手腕上的手指,很自然地放在她的脉上,突然发觉她的脉象特殊。

  “快坐下!”蓝止臻立刻站起来扶她坐下,再好好地把一次,眼中满是光华。

  “怎么了?”她不解地看着心情又变了的他问。

  “我们有孩子了!我去告诉姊姊,马上回来,别生气哦!”他在她脸颊上用力地印上一吻,就欣喜地冲出去。

  “蓝止臻,回来!”柳瑶卿瞪着眼看他。

  他转头讶异地看着她那生气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只是装个样儿唬他的。

  “不行吗?”蓝止臻转身讨好地问。

  “你要吓人啊?披散着头就出去,路上要是遇上色鬼让人轻薄去了,我可不要。”柳瑶卿对他又气又无奈,披散着头发的他,只能以国色天香来形容。

  蓝止臻随手把头发绾上,回来拿桌上的发簪固定,戴上儒巾现出儒雅俊逸的气质。

  柳瑶卿又看他看痴了,他心情变得快,样子也变得怏,一转眼就完全不同了。

  这回他给她一个温柔的吻,淘气地说:“万一遇上歹徒,我一定抵死不从。”

  蓝止臻跑进容定王府的中庭,就看见庭内排着长排的人,大部分脸上都有着病容,而他姊夫正专注地开着处方。

  杜君衡每月十五都在他自己的药房中义诊,婚后因为蓝芷颐不肯去北院住,只好让患者在中庭就医。

  蓝止臻觉得姊夫虽然连作梦都梦着出家,可是他为姊姊迁就得非常彻底,她不愿见他,他就在廊外日夜守着,深怕她突然有状况。如果不是出于真情,谁做得到这样呢?然而他的用心,却不见得能感动心里冰冻多年的姊姊。

  他看着气色不佳的杜君衡,婚前玉树临风的体态,已经为姊姊折磨成现在清瘦苍黄的病人样了。蓝止臻他远远地和自己这时运不济的姊夫打个招呼,就往蓝芷颐房里钻。

  一进门就看见蓝芷颐的桌上堆满了一册册的书籍。

  “姊姊,你要考科考啊?”蓝止臻心情一好,顺口就消遣他姊姊。

  蓝芷颐看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才回去又来了,“有事吗?”

  蓝止臻灵光一闪,正事先且不提,他反问:“姊姊知道今儿个是什么日子吗?”

  “十一月十五,不是你生辰。”蓝芷颐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有把戏要耍。

  他翻翻桌子上的书,开心地问:“姊姊决定要重练武功了吗?”

  “王妃这些天特地差人出去收购的。”蓝芷颐对容定王妃无从拒绝,她的关心与疼惜都毫无保留,也不求回报,而且她的热情单纯而天真。

  这一点她儿子倒遗传了几分,只是自己不能拒绝容定王妃,却无法接受杜君衡。

  蓝止臻看姊姊的反应,觉得安慰,容定王妃给她的母爱,她渐渐感受到了。

  他也带着充满父爱的口气宣布:“姊姊,我们蓝家要多个人了!”说完他等着姊姊难得一见的笑脸。

  “你指小瑶有喜了?”蓝芷颐果然脸上有了笑意。

  “还不快回去陪小瑶?我还不能回去看她,你得好好照顾她,不可有什么闪失。”她立刻命令道。

  不料他故作为难地说:“我是想早点回去啊!可是姊夫还在义诊,外边还有好多病人,天就要黑了,天黑前他是看不完的。”

  偷看一眼姊姊的无动于衷,他又装模作样地说:“姊姊传艺时告诫过,医者得有仁心,虽然我的医术没有姊夫好,但也当发挥仁心仁术,所以很应该去帮忙的,也算是替孩儿积点阴德,不然有些患者跋山涉水的,看不到病,不是很可怜吗?”

  蓝芷颐看他一眼,无奈地说:“就数你花样最多,我帮忙就是了。”

  蓝止臻甜言蜜语地说:“我就知道姊姊心肠最软了,那些病患有福了。”

  “走后门。”蓝芷颐略过他的迷汤,直接指示。

  “当然!姊姊要替我行善我是不会反对的。”他识时务地依命从事。

  蓝芷颐身着男装到中庭,二十来天没见到杜君衡,乍看见他还真有些讶异,平日他虽然瘦,倒是英华内敛、目摄精光的仙风道骨,而今他却毫无元气,面有病容。

  “翠香,伺候小王爷去房里休息一下。”她这话带着惯有的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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