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莺他们回 来了,去看看你的老友吧!」她探头出来声明了一 下。
利思晟一 上车,即好奇地问:「怎么知道我在?」
「你除了医院和这大笼子还有什么去处?」她闲熟地倒车回 转口「不是我要说你,像你这么不懂得多方面经营生活,实在愧对你父母把你生下来。」他八 成是纪元前的人类,不知怎么回 事存活至今,外表可以装得跟现代人一 样,骨子裹全然是异类。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生活方式。」他不认为简单的生活有什么不好,成天东奔西跑的,多累人!下了班他就想安安静静地在家休息,一 直过得挺惬意的,只除了这一 阵子会怕一 个人时间太多。
「话是没错,但你得了解其他不同的生活方式,而不是对其他事全然不知,哪天你习惯的生活方式不能继续了,也才有替代啊!」
也不知道自己鸡婆什么,带这个闷葫芦出去玩,除了可以逗着开心之外,没一处能陪她尽兴的。可是还是想到可怜就拉他出来走走,其实他爱想不开也是自找的,是他自己不上道,白费她替他说尽了好话,还是追不到静娟。能怪谁?
「妳公司的情形怎么样了?」
「资金没问题啦,也赚了好几笔生意,很顺。」何止顺,简直财源滚滚,债权人都拿利息拿得很高兴,下个月的几笔生意成交,贷款进帐,就可以还清债务了,想到这裹崔心婷不甚有劲,如果这场风暴三 个多月就平息了,实在稍嫌短了些。
早知道当初借到钱就别炒股票、期货、外汇等金钱游戏,这样起码要多冲个一 年才能赚到这些钱,没办法当初太没信心,怕钱不够周转才会明知买什么赚什么,却砸下所有资金,本想起码也会随着行情跌涨紧张一 下,哪知进场时机太好,一 个月期间行情都是狂飙。
于是一 亿变两亿,理赔、投资同时进行,生意又每谈必成,忙得公司上下全都一 个人当二 个人用,不会破产了,有点可惜,她倒想体会一 下,突然间一 无所有会是什么样子。
「恭喜了。」利思晟由衷地说。
「没什么,我倒希望不那么顺,一 点质感也没有,本来做生意就是为了刺激,哪知道愈做愈没新鲜感,不管是赚是赔,也就是银行帐户里的数字多个位数少个位数而已。」生意做了五 年够久了,崔心婷善变的心又想出走了。
是啊!什么事都只是个游戏,当然不会有真实感,这其实是心理问题,定不下来是因为没有安全感,没有安全感是不信任认何人、事、物所引起的。利思晟知道她的问题,但还不能贸然去揭她的痛处。
「有没有事会让妳觉得不必很刺激,却很快乐?」
崔心婷心中马上浮现干儿子可爱的脸蛋,「和帆帆相处。」
利思晟微微一 笑,总算有件事她不是那么异于一 般女子了,「怎么不想自己生呢?」
「怕痛!」她惟一 的弱点就是怕痛,忍受痛的能力很差,切破指头的痛足以让她昏倒,外人不知道,都以为她有心脏病之类的恶疾。
「可以无痛分娩。」
「还是会痛不是吗?」一 点点痛她都无法忍受的。
「一 般人都可以忍受的。」
「我不能。」
那就真的严重了,「改天去医院,我帮妳检查。」
「现在医院这么竞争吗?医生都效法保险经纪人了?」拉病患拉到朋友身上了,真有损他的斯文形象。
「心婷,如果忍受痛的程度那么低,是不正常的,必须寻求治疗,生活中难免有些意外,妳这样很危险。」
「你再啰唆我放你鸽子喽!」她不悦他白他一 眼。怎么这么烦!
「脾气这么坏,一 点都不听劝。」他温温地说她两句。
这人真的没救,就连数落人也这么要死不活的,崔心婷不禁摇头,不知道他妈怎么养他的!
见她连这种话也听不下去,利思晟打住了诘题,本来他就不是个多话的人,不过是基于朋友的关心而已,朋友之间也没有必要彼此干涉太多。安安静静地听着车上的音乐,难得她对音乐的品味和他不会差距太大。
到了宣家,崔心婷和苏映帆还有苏映帆的表妹夏晴在游戏房裹玩得欢声雷动的,等两个孩子睡了,她才下楼和两个好友辟室密谈。女人有女人之间的话题,男人也有男人的关注,特别是和靖涛相知多年,梦渝的先生季尹诺也是个很谈得来的人,漫长的夜就在宣家打发了一 半,伤怀没再出来作祟。
★★★
终于利思晟也风度翩翩地以哥哥的身分出席表妹的婚澧,而且分担着婚宴招待亲友的工作,本来和培凯家就交情不错,何况利家是汪静娟的监护人,他理所当然地负起女方亲友的招待。
「你表现得很好。」崔心婷在宴会快结束前碰到了他,豪情地拍他一 把,充满赞许。
利思晟淡然一 笑,他的感觉也还好,似乎已经调整好心态,可以纯粹当娟娟的表哥了,不过怅然之情是难免的,毕竟专注地投入了十 二 年的感情,若一 时之间能够释然,也不会痴等了十 二 年。
「谢谢。」他感谢她适时而来的友谊,虽然很霸道,却很受用,「别喝那么多。」她会不会有酗酒的习惯!每每在宴会场合都见她喝白开水似的来者不拒。
「那么啰唆,趁早给自己找个女人来陪,别连累朋友听你唠叨。」崔心婷故意把手上的酒喝得涓滴不剩,上楼陪新娘子去了。
利思晟无奈地目送她窈窕的身影上楼,她像足了叛逆的青少年,总是喜欢和世俗背道而行。
女人当新娘子没有不美的,何况平日就美得教人炫目的汪静娟,崔心婷一 到新房不由得赞叹起来,还是觉得静娟该嫁利思晟的,不过天下事本来就没定则。
「几个月不到妳们这三 个不才的女人,就都跳进臭男人的陷阱裹了。」她端详了三 个好友,取笑道。
「心婷!恭喜妳喽,听哥说妳刚刚敲定了一 笔大交易,要请客。」程梦渝亲热地勾着她,脸上满是欢心。
「这恶心的女人是谁呀?不过让男人灌溉了一 个月,就脱胎换骨了。」要是在以前,梦渝是不会有这种黏人的举动。不过这才正常,没事端着沉稳内敛的女强人表象做什么?一 点人气也没有。
「妳哦!那张嘴巴坏死了,帆帆可刚睡着,别让他听见了。」苏紫莺轻声地啐她。
「紫莺,帆帆晚上就让我带回 去吧,别成天顾着小的,大的妳多少也分点肉给他吃,结婚有一 百天了吧?妳那层还在啊?当心让他憋到不能,一 辈子守活寡。」
苏紫莺红着脸,全然拿她没辙,心婷就是这样,愈忌讳的事她就愈爱亮开来说,虽然没有恶意,但每个人性情不同,这方面紫莺就招架不住。
「还是小女孩一 个,妳什么时候才长大?嫁人了耶,这么点事就脸红,看来宣靖涛无能,离掉算了,我帮妳找个真正的男人。」崔心婷愈逗愈乐,紫莺只有在这方面会吃亏,其他事她可伶牙俐齿得很,难得逮到机会,日后她脱去青涩外衣,就逗不成了。
「心婷!妳就放过紫莺吧,又不是不知道她保守。」汪诤娟向来是苏紫莺的维护者。
「妳是新娘,妳最大,今天就放了妳,免得妳满足不了那匹大野狼,让他新婚夜就去外面打野食。」崔心婷宽厚地对着新娘子说。接着她可怜兮兮地说:「唉!
妳们真是无情,说嫁就嫁,那我老了怎么辨?一 个人替妳们看三 间空房?」
「心婷!」汪静娟心软地执着她的手,「不会的,等培凯喜欢上别人后,我就可以陪妳了。」
崔心婷翻了一 个白眼,这没志气的女人,既然这样何必嫁?「静娟!女人一 不嫁,二 不休,既然嫁他,只有妳甩他的分,不准被甩知道吗?」捧起新娘的嫩脸,她郑重地交代着。
「喔!」汪静娟理解地点头,然后话题一 转,「心婷,妳好强哦!有什么事妳做不到的?」这是汪静娟的本事,任何前言不对后语的话题,她都可以连结得浑然天成,成为整体。
崔心婷用心地想这个问题,「紫莺,妳帮我想想,有什么事不要太劳累,又很困难,我不可能做得到的。」
苏紫莺忧心地看好友一 服,她又不安定了,在她成功地平息这么大的事业困境后,又感到空虚了。
「像我现在一 样,当个全职的家庭主妇。」
「那当然,除了结婚以外,再想想有没有别的。」当家庭主妇得先结婚,结婚并不可怕,怕的是不想玩时脱不了身。
苏紫莺仔细地分析一 下崔心婷的性格,标准的好逸恶劳天性,要克服大概不那么容易,不然不会逼她做菜,她尽学微波食谱,所以可以从这方面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