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病人已经看完了。”他高兴见到她,把放在一边。拉张椅子给她坐。“待会一起吃饭吧!你早上没吃东西就出门了。”他故意这么说,看她有什么反应,应该听得出这话中的意思吧。
“靳医师,你昨天没醉对不对?”
不错,还有点像话,听出有问题,靳培凯暗中嘉许,表面上只是点头。
“那你知道心婷后来怎么样了吗?程哥醉了,我们送他回去,后来呢?心婷呢?她好像也醉了,可是人呢?她没在我那里耶,我早上起来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我确定她昨天也没去我那里,因为我刻昨天我发现自己一个人时还难过好久,所以心婷不见了,你知不知道心婷去哪了?”她忧心忡忡地问。
靳培凯脸都平了,○※△,又是满脑子别人的事,昨天他做牛做马地帮她换衣服、洗衣服、刷地毯、拖地板她不记得,不过就上楼洗个澡前后不到十分钟不在她身边,她却记得;陪了她一夜,许了她诺言,吻得她娇喘吁吁,一睡着就把他踢下床,她不记得。
幸好把持住了,没和她发生关系,不然孩子出生她不会承认那是他的种。
虽然早认定她会忘得一干二净,真的发生了,仍是气得胃痛,他拿出抽屉中的胃乳和汤匙,把汤匙在洗手台上冲一冲,铁着脸倒一匙喝了,顺手又在洗手台冲冲汤匙,拿张卫生纸擦汤匙放回原位。
他的卫生习惯和一般医生一样,比常人注重啊!汪静娟发现了。
“靳医生,心婷怎么了是不是?”汪静娟不安地问。
“她很好,昨天思晟送她回去,她平常是凶了点,但是酒品很好,醉了只是安安静静地睡觉而已,不像有人平常柔柔顺顺的,醉了就对枕边人拳打脚踢。”他没好气地说着。
“哦!那就好。”汪静娟松了一口气,“不对呀!思晟哥不知道心婷住哪呀!”她又想到另一个问题。
靳培凯无奈地替她拨了个电话,他不想替她回答永无止境的别人的问题,“你自己问思晟。”
汪静娟接过电话后,问了一下情况,又交代了一些事,才放心地挂下电话。
“思晟哥把心婷带回家了,心婷应该还在他那儿,心婷一醉会睡两三天的。”她高兴地说着,总算有一件算是不错的事可能要发生了。
靳培凯困惑于她神色的转变,她单纯得就像张白纸,什么颜色画上去,就突显什么颜色,几分钟前天要塌下来似的,现在又高兴得像将去旅行的小学生,眼中充满期待。
“什么事那么高兴?”他必须知道她所有的情绪转变,脑袋单纯的人虽然心思简单,但他们忧欢喜怒的转换却比一般人难以预料,因为别人觉得没什么的事,对他们却意义不凡。
“思晟哥好像很关心心婷!我得劝心婷答应我的要求,去追思晟哥,对了靳医师,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不等靳培凯弄清楚她的意思,她就提出要求。
“你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叫心婷去追思晟?为什么要我帮忙?”
“我耽误思晟哥太多年了,他没办法把注意力转到别人身上,只会白白等我接受他……”她把整件事说出来。
靳培凯愈听眉头就锁得愈深,果然是天真加单纯等于祸害,这么馊的主意幸好心婷没和她瞎搅和,是不是她父母去世后,她就只增加知识没增长心智呢?也不会呀,只要不是感情方面的事,她都处理得很好,智慧不够她带不动那么大医院里几百个护士的。
“静娟!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别人感情的事情,你千万不可以介入,就算是你的好朋友,梦渝、心婷、紫莺和你的好哥哥志新、思晟的都不行。”
“我怎么可能介入?我最讨厌第三者,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不高兴地答。
“我的意思是插手管,你知道你自己不能面对感情,所以在这方面,你的想法不周全,不要随便给人建议。就像你对心婷的要求一样,你虽然是好意,可是感情这种事不是你想的那么单纯,万一思晟爱上心婷,而心婷只是为了帮你,思晟怎么办?如果反过来呢?心婷陷下去了,思晟还是对你不死心怎么办?他们谁难过你都不愿意不是吗?”
被他这么一说,她低下了头,是呀,她怎么没想到心婷不想结婚,只愿谈恋爱,思晟哥却是居家型的男人,他专情、痴心。她怎么这么笨?笨却又要多管闲事,所以早上才会赶走梦渝的先生,让梦渝伤心失望,低着头她泪悄悄地流下来。
“静娟!怎么了?”说得太重了吗?靳培凯担心地弯下身看她,她又难过了。
“如果我早点听到你这句话,就不会把梦渝的阳光赶走了,我很笨,除了工作和读书,什么事都做不好,总是惹祸。”她自责地说。
“不是这样的,除了感情以外,你什么事都做得很好。我们先去吃饭,你再把全部的事情告诉我,嗯!”他擦去她的泪水,轻轻拥着她往餐厅去。
吃饭时间,靳培凯终于了解全部的情况。
梦渝十二岁的时候被绑架,一个好心的大哥哥救了她,可是她的家人却误会好人,叫梦渝的双胞胎姊姊作伪证,让好心的大哥哥坐两年多冤狱,从此两人误会连连纠缠不清,结了婚却分离十二年,那个大哥哥就是宣靖涛的助理冰人季尹诺。
“静娟,季尹诺不可能因为你赶他,他就走了,如果他不是有心结,怎会对梦渝比陌生人还冷淡?我们昨天在婚礼上,根本看不出他们两人有任何的交情在。”
“可是他照顾了梦渝一夜呀!应该是有感情的。”
照顾一夜了不起呀?我还不是照顾了你一夜?我有感情,你有感觉吗?别人的情你就看得那么清楚!我就活该倒楣。靳培凯暗自埋怨。
“你想我可以替梦渝做什么事吗?”
“你要是过意不去,找季尹诺去道个歉,请他来医院看看梦渝好了。”
“好,我现在就去,谢谢你的靳医师,你总是那么有耐性听我说话。”说完她就告辞,不等他开口,就跑到门口了。
“给我好好走,注意你的脚,不准用跑的。”靳培凯在后头火药味十足地说。
汪静娟听到马上放慢脚步,但她只挂念着请季尹诺来看梦渝的事,完全没发现靳培凯的用词和语气不同于平时。
本来喧闹的餐厅一时安静无声,年轻院长向来都稳如泰山,总是天塌下来,不就是那么回事的自在貌,这样公然发脾气是他上任半年来第一次见到,当然这样的脾气在别人算是小意思,可是在他身上却是大事。
只见他吸了一口气,喝了一杯水,站起身,向邻桌的人说声对不起,又从容自在地走了。
“这样才像年轻人嘛!”年老的医生们顿时觉得心理平衡多了。
“是啊!三十多岁就和我们五、六十岁的人一样稳,却可以同时有二十多岁的冲劲,天下的好处都被他占尽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这是元老们的心声。
“听见没有,他有所有格,他从不对女人这么用的。”
“我看汪小姐被他吃掉了,可怜,那么单纯的女孩他也下手!”
“不至于吧,培凯花归花,但都是两相情愿,不会去损人清白的。”
“那他就是栽了。”
“这更严重,我倒宁可他只是玩玩,大家还有希望。”
这五个人的五句话又代表年轻人们的各种想法。
靳培凯无奈地摇摇头,不稳,老人不服,不冲,年轻的带不起来;太稳,打击人家的自尊,冲过头,后生又追不上,没事还得提供一些绯闻供人嗑牙,院长真难当。别人都以为他是董事长的儿子,一回来不必努力就当上院长,什么都享现成的,谁知道他的辛苦?
谁当院长像他既注重老人,又提携后进。没事和院里的单身医师、护士们共进晚餐,约约会,聊聊天;深怕老人们产生信心危机,得在众人面前出点状况让他们心理平衡;把心爱的女人带出来亮相,让那些单恋他的人,趁早死心别浪费青春。
什么叫把静娟吃了?多难听?活像他是食人族,他那么注重人性管理,人家还是有话说,追根究底是因为他名气大,容易招嫉。
天才总是被误解!他感慨良多,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潇洒地走过一片耳语。
※ ※ ※
任汪静娟说破了嘴,都没请来季尹诺,见她意志消沉地守在梦渝病房就知道了,靳培凯也只能劝劝而已,她若执意什么事都把错揽在自己身上,一时说多了她只会更钻牛角尖。
“回去吧!梦渝不会有事,我们排了三班的特别护士照顾了。”靳培凯下了班敦促她回去。
“程哥,那你先留下来,我回去准备一下再回来。”
“静娟!不要再来了,你累坏了,一回来就忙东忙西的,医院放你年假,你反而更累,都没休息到,回去好好休息,梦渝我会照顾。”程志新顺顺她的头发,疼惜地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