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打水,小园你去帮姊姊。”向悲风忙说。
“还是让小园来吧,你手臂上的伤还没好呢。”
“我的伤其实好多了,该锻炼、锻炼才能早些恢复。”
桥小园见他们一来一往,觉得自己像是多余的一样,便闷闷不乐的说:“算了,我去做早餐,让姊姊给表哥打水吧。”
“小园!”桥小寒三两步便追上妹妹,拉住她温和的说:“难道你忘了你还不太会生火。”
“我哪像姊姊样样都行。”她赌气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
桥小园觑了眼向悲风,见他有些皱眉,心里便想,他一定也觉得自己什么都不会。于是她甩开姊姊的手,“你不是常说我应该多做,等熟练后就不怕了。”
“我是说过这样的话,可是……”
“那就不要再把我当成小孩子。”桥小园意有所指的再看了眼向悲风,好像在提醒他不要把她当小孩子看待。
桥小寒咬住下唇,无奈的看着妹妹跑掉。
整个早上桥小园几乎都不和姊姊说话,让一起浣纱的姊妹淘们都觉得很奇怪。
桥小寒一点也不希望这样,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解开妹妹的心结。
“小寒姊姊,我又来了!”柳银钩站在土堤上嚷叫着。
“我这就过去。”桥小寒喊了一下,但又怕再发生像昨天一样的事,于是和妹妹先将水里的纱捞上来。
“小园,你先到岸边坐一下,我去帮帮银钩儿,回头咱们再一起弄。”
桥小园望着姊姊匆忙离去的身影,不禁觉得,自己永远也比不上姊姊。
待桥小寒上了土堤,柳银钩满心感激的道谢,“谢谢你,小寒姊姊。”
“又说这种客气话了。”
“礼多人不怪。”柳银钩笑说。
桥小寒笑了笑,弯下腰去抬起篓筐的一边。而就在她直起身时,却看见青山坳里,有个人影站在大石头上,她马上认出他是昨天救起的那个男人,胸口不由自主的怦然起来。
“小寒姊姊,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天气热,若能去水潭里泡一泡,一定很凉快。”
柳银钩扮了个鬼脸说:“你真是奇怪,人家都说那潭里有鬼,连大男人都不太敢去,就只有你最爱去那里。”
桥小寒笑说:“我可从来没见过什么鬼。若真有鬼,反正人鬼殊途,你不去害他,他干么来害你?”
柳银钩反驳,“可是人家说那水鬼是要找人替死的,否则灵魂不能投胎转世。你当真不怕哪天被拉了去替死?”
桥小寒耸耸肩,“那不是正好,以后村子里的人都不用担心了。”
“怎么了?”
“我一定不会找人家替死呀,那么你们不就可以放心的去玩水了。”
柳银钩赞同的点点头。可是过了一会儿,她又摇头说:“不行,小寒姊姊,我还是宁可你活着,可别去当什么水鬼呀。”
桥小寒不由得笑了起来,但眼睛不由自主的又往水潭那边飘去。
☆ ☆ ☆
云鹗打心里不服气自己昨天竟然差点溺水,而且还让一个小姑娘搭救,于是特地留下来,以便好好的探究一下水底的秘密。
他学桥小寒用一条绳子绑在腰间后潜入水潭,乘着中午的阳光直射入水潭中,他终于把水底的所有景物看得一清二楚,包括由底下向上延伸,像条水柱一样,原来昨天就是这些漩涡把他卷下来的。
当他要浮上去换气时,即发现岸边有个人影晃动,他很快认出是昨天那个姑娘,这才放心的浮上去。
桥小寒见他安然的浮起来,才放心的笑了笑,“我还以为你又沉下去了呢。”
云鹗好整以暇的打量她,他从没遇过像她这么大胆敢如此接近他的姑娘。因为从他少年时开始,就连一般的男子见到他都会显得畏葸不前。
“你是负责看守这一潭水的吗?”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云鹗似笑非笑的答道:“因为你好像天天都来这里巡视。”
桥小寒粲然一笑,“才不是巡视,我只是喜欢这里。”
他坐在岸上,一边解开腰间的绳子,一边说:“可是我发现,你们村里的男人,好像很少到这里来。”
“他们都怕鬼。”她指着那第绳子说:“看来你今天是有备而来。是不是昨天在水里掉了什么宝贝,今天又特地下去找?”
他看了一眼水潭,简短的说:“自尊。”
“自尊?”她偏头想了想,然后才会意的嫣然一笑,“那么找到了吗?”
他撇撇嘴角,不答反问:“你刚才提到鬼,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已经有不少人溺死在这水潭里,所以村里的人都谣传这潭水有水鬼。”
“而你还敢在这里玩?”
“因为我很小心呀。”
“你倒是很理直气壮。”
“本来就是。会溺水的都是一般的过路人,大概是赶路又热又累,一看到这潭水清澈见底,为图得一时的凉快,冒冒失失的就跳下去,结果就被暗流卷下去了,就跟你昨天一样。”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挪揄他。“我看你还不够小心。”他眯起眼,语气危险的说。
桥小寒并不明白他的意思,正感疑惑时,他忽然抓住她的手。
“难道你父母没教你,不应该跟陌生男子单独在一起吗?”
他用力一扯,本把她拉进怀中吓吓她,可是桥小寒却很机警的推了他的胸膛一把,然后她整个人重心不稳的往潭中跌去。
云鹗没料到她有这一招,下意识的要拉住她的手,却扑了个空,接着连他自己也往潭里斜坠入水。
他们双双掉入水潭后,便在水中展开追逐。
桥小寒优美的绕过水中有暗流的地方,然后奋力游向对岸,躲开他的追逐。
云鹗却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自在过,这些年来他冒着生命危险,四处追杀天地会的叛逆份子,但是现在他却只是纯粹的玩耍。
桥小寒一靠近岸边,便飞快的爬上去,但是只爬了一半,就被他抱住双腿。
“喂!你忘了我曾救过你,你怎么可以恩将仇报?”她扭动双腿挣扎。
云鹗用力把她拉进水中,然后才放开手,背靠在岸壁上好整以暇的说:“我也只是好心想提醒你,姑娘家还是谨慎一点的好,尤其是在野地。”
桥小寒偏着头看他,迟疑的问:“你故意吓我?”
“我只是想提醒你。”
“哼!哪有人像你这么无聊,简直是恩将仇报。”
云鹗不悦的眯起眼。
桥小寒一转念,忽然笑说:“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觉得被一个女孩子搭救很没面子是不是?你大可不必这么想,因为我救过的男人不计其数。”
被说中心思的云鹗并没有恼羞成怒,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很少有人既让他生气,却又让他心生佩服,何况她还是一名女子,他这时才真的用心审视她的容貌。
虽然她的皮肤有点黑,但身段亭亭玉立,而脸蛋儿则是南方姑娘特有的细致轮廓,有着温柔婉约的气质的柳叶眉毛,慧黠灵巧的大眼睛,引人遐思的柔润双唇……
云鹗不敢再想,连忙收敛心魂,并提醒自己他可是来追捕朝廷要犯,而不是来玩的。
“你是不是觉得很不服气?”
“是的话怎样?不是又怎样?”
桥小寒笑说:“我们可以来比赛。”
“怎么比?”
“我们可以找一样东西,丢到潭中,然后看谁先找到。”
云鹗沉吟了一会儿,觉得挺有趣的,于是答应。
于是桥小寒开始找东西来当目标。
“用这个吧。”云鹗解下腰间佩带的白玉。
那是一块刻有展翅鹰纹的白玉,毫无瑕疵且成色均匀,就像刚挤出来的鲜奶冻结而成。
桥小寒有些迟疑的说:“这看起来很贵重,万一出了什么差池怎么办?”
“你是不是没自信了?”
“才不是呢!我只是替你担心。”
“用不了,我舍得。”
“好吧。”桥小寒正要把白玉丢进潭中。
云鹗突然喊,“等一下!”
“呵,瞧你舍不得了是吧?”她笑说。
“不是舍不得,我只是突然想到,我们是不是该用什么做赌注?”
“赌注?”
“没错,没有赌注的比赛不是太无趣了。”
桥小寒为难的说:“可是我又没有值钱的东西可供押注。”
云鹗凝视她,“就以你跟这块白玉为赌注,要是你先找到,这块白玉就是你的;要是我先找到,那你就是我的。”
“我?”她惊讶的张大眼睛。
“没错。”
桥小寒愣愣的问:“你要我做什么?”
“我只问你敢不敢赌,或者你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有自信?”
桥小寒犹豫了一下,然后说:“好,就依你的条件。不过我们得先说清楚,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他定定的看着她,黑眸深邃无法透视。
“我要你,就如同男人要女人一样。”
桥小寒很快就听懂了,霎时双颊通红。
“怕了?”他沉声问。
她咬住下唇沉思。
“你要是没自信,想取消比赛也没关系。”
桥小寒抬起头,眼神坚决的说:“谁说我没信心。”
云鹗愈来愈欣赏她的勇气十足,原本只是突发奇想,现在则对她开始感到兴趣,说不定等他把向悲风抓到后,还可以把她带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