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小寒把白玉掷进水潭中央,等着它沉进水底后,与云鹗交换一个眼神,两人便同时跃入潭中。
此时的太阳已偏斜,因此阳光照不到水底,使得水底看起来特别幽暗。幸好玉是白色的,只要还有一点光线,倒也不是那么难找。
一开始,云鹗仗着身材和体力上的优势,才划了几下便沉到水底。不过他不像桥小寒如此熟悉这潭水,因为她几乎闭着眼睛都能避开那些暗流漩涡。
两人搜寻一会后,云鹗一个不小心,被一个小漩涡卷住,当他费劲挣脱着的时候,桥小寒转过头朝他露出笑意,并展示手上的白玉,然后便往水面浮出。
没多久云鹗也跟着浮出水面。
“怎么样?服气了吗?”她一脸得意。
云鹗吸了口新鲜的空气,他发现自己其实是输在对环境不熟,不过他还是相当服气,“当然,白玉是你的了。”
桥小寒笑着把白玉递给他,“我会赢只是因为我比你熟悉这里的环境。我觉得自己胜之不武,所以还你。”
云鹗并没有伸手接过,“愿赌服输。”
“可是这么贵重的东西……”
“不过就是一块玉而已。”
桥小寒仔细的端详白玉,发现它的刻纹很特别,因大部分人都是刻成双螭或是龙凤,很少刻成鹰纹的。她不由得好奇,“这个白玉的图案很特别,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含意?”
她才抬起头,只觉眼前忽然一暗,双唇便让他含住。刹那间她呆住了,任由他在她的唇瓣上辗转舔吮。
她张大眼睛看着他的鼻梁与自己的脸紧紧贴合、摩擦,还尝到他舌尖上有着泉水般的清凉,而他舌头上的味蕾则像有着缇花的丝缎般,不断的撩拨她的感官神经,令她全身发软,当她开始恍惚时,他慢慢移开他的头,半阖着眼睑瞅她。
云鹗很得意的发现,自己刚刚偷走了她的初吻。
“白玉上的图案代表我。”
“唔?”她的脑子里还一片混乱,一时会意不过来。
“我的名字叫云鹗。”
“云鹗……”她喃喃的念着。脑中马上浮现出高空鹰扬的画面。
鹗是一种鹰鹫科的猛禽,俗称鱼鹰。
“是的,我叫云鹗。”他的唇又再一次落下。
桥小寒有些迷惑的仰起头,迎向他的唇,仍不明白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次云鹗好整以暇的把她吻个彻底,直到学会与他纠缠,瞬间引爆了体内深处的火焰,他们已经没有办法在水面载沉载浮了。
他把她抱到岸上,用一种连他自己都觉得意外的狂热,在她的脸颊和粉颈熨下他的气息,留下红色的欲望痕迹。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桥小寒突然把他推开,然后头也不回的跑掉。
云鹗本来要马上追过去,但继而一想,不如暗中跟过去,先知道她住在哪里,等他完成任务后再来找她。
第三章
桥小寒闷着头疾走,为刚刚的经历感到心慌意乱,因此没发现后头有人在喊她。
“小寒!干么,遇到鬼啦!”柳金钏笑着拉住她。
“怎么是你!”桥小寒惊讶的说:“银钩儿说你到县城了。”
柳金钏抿了抿小嘴说:“是啊!可是赵老爷把我给赶回家了。”
“怎么会这样?”
“唉,赵家大小姐不知羞耻,跟一个自称是来自京城的男人私定终身,结果那男人后来一走就是两、三个月毫无音讯……”
柳金钏顿了一下,一副要泄露大秘密似的压着嗓子说:“赵家一看那个京城来的公子迟迟没现身,就怕赵大小姐已经暗结珠胎,因此想趁她的肚子还没大起来,把她风光的嫁出去,省得万一真的生了个野种,那赵家的名声要往哪里摆呀。谁知道赵大小姐却这么一声不响的跑去追他的心上人。结果就害我被赵老爷骂了一顿,还被赶回来了。你说,我冤不冤呐!”
桥小寒安慰她,“别气了,你想想你还有家可回呢,而那位赵小姐如今流落在外,处境比你还可怜。”
“那可是她自找的。”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同样生为女人,你又何必落井下石呢?”
“你怎么会替她说话呢?”
柳金钏不高兴的嘟起嘴来,但很快的她的表情又变回娇媚讨喜的模样,因为她看见迎面走来的向悲风。
“喂!小寒,你表哥来了。”
向悲风走近后,柳金钏朝他明媚的一笑,“向公子,瞧你刚刚走过来时那副急样,是出来找小寒的吗?”
向悲风笑了笑,“是呀,外公直担心小寒表妹还没回家,所以我正想到潭边去看看。”
桥小寒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但心里庆幸还好他没有提早出门,否则她和云鹗不就被他撞个正着了?
而一旁的柳金钏却吃吃猛笑,一双眼睛在向悲风和桥小寒两者之间转来转去。
向悲风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于是说:“既然小寒表妹已经准备要回家,那我就放心了。你们聊,我回去跟外公说一声。”
向悲风走后,柳金钏用肩膀顶了一下桥小寒,然后意有所指的笑说:“我说,你怎么那么好心,那么体谅赵大小姐的苦衷,原来你也有相同的遭遇啊?”
“你在说什么?”
“哎唷!摆在眼前的事,你想骗谁?”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瞧你跟你表哥刚刚那么眉来眼去的,他还说正要去潭边找你。别人不知道,难道咱们姊妹淘会不清楚?你一向喜欢到水潭里泡凉,呵!他一个大男人急巴巴的跑去潭边找你,难道只是去叫你回家煮饭?”
“你别乱说了,我跟表哥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关系。”
“其实,你们大可不必这么偷偷摸摸的,打从他住到你们家那天起,村里的人都说你们挺配的,就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要办喜事。”
桥小寒听了,忍不住笑了,“我和表哥?!怎么可能?”
柳金钏瞥她一眼,“听你的语气,好像你真的没把他放在心上似的,鬼才相信呢!”
桥小寒只是无所谓的耸肩一笑。
“瞧你表哥长得那么俊,又文质彬彬,虽然好像不怎么有钱的模样,不过……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鼓励他去参加乡试,说不定还能金榜题名,中了状元。到时候,你就成了夫人,而咱们这群姊妹淘可就全靠你了。”
桥小寒摇着头笑了笑。
“你在笑我吗?难道我说的不对?”
桥小寒忙说:“我不是在笑你。”她改变话题,“你回来了也好,明天起大家又一块儿浣纱,这可比你去服侍人家有趣吧。再说少了你,银钩儿一个人哪做得了什么活呀。”
听桥小寒这么一说,又挑起柳金钏满怀的牢骚,她就是不爱窝在这种乡下地方,做一辈子只够糊口的苦工。她对桥小寒咕哝着,“你就像只小麻雀,只求饱食终日,怎么可能理解我有若鸿鹄的远志向呢!”
柳金钏回想赵家那三进八个院落的气派景象,和夫人小姐们的华丽生活,虽然她才在那里当了几天的丫环,可是那种生活方式,却已深入她的骨髓。她知道她再也无法屈就粗茶淡饭,荆钗布裙的日子,在赵家就算只是当丫环,可是天天看着夫人小姐满身的绫罗绸缎、珠钿玉环,也是很快意。
桥小寒不解的看着她,“我不懂你怎么会喜欢有钱人家使唤,听说大户人家的规矩多如牛毛,哪像浣纱那般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哎呀!你不懂啦。”柳金钏一副向往不已的表情,“要是哪一天,给你住进漂亮的大房子,眼睛看、手底摸的都是些好东西,你就能明白我的感受了。”
“也许吧!”桥小寒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与柳金钏相偕离去。
☆ ☆ ☆
一路跟着桥小寒的云鹗看着她俩离去,完全没料到原来向悲风就躲在这里,刚刚看见向悲风时差点忍不住上前逮捕他。
可是他不知道向悲风与桥小寒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而且一个念头闪入他脑海,他不得不怀疑这两天与桥小寒的接触并非偶然,可笑的是他竟然为她心动。
他觉得自己就像那些被美色迷惑的笨蛋一样,他冷酷的望着前方的小村,告诉自己,向悲风当然要抓,至于桥小寒,他更不会轻易放过。
☆ ☆ ☆
桥小园站在门口看见姊姊竟然和表哥一起回来,她难过的便转身跑进屋里去。
“唉?你妹妹怎么了,怎么见了人就跑?”柳金钏奇怪的问。
“小园!”桥小寒无暇回答,担心的追过去。
向悲风见状,亦跟随桥小寒而去。
桥家姊妹在村子里可说是最佳模范,从来没吵过架,但是现在看来,她们之间却好像产生了某种嫌隙?本来应该要赶快回家的柳金钏忍不住想知道为什么,于是她沿着桥家的篱笆,偷偷的往里面瞧。
当她发现什么也看不到,正要转身回家时,却一头撞进一个男人的怀抱。
“你是谁?”她傻乎乎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