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棋痴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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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会不急?你的天良哥哥等你快等疯了。”一旁的春喜挤一挤眼,“你难道不想他吗?”

  轰,厅内的众娘子军全笑了起来。

  八位管事中,除了雪晴与庆夏,其他六女子早已成婚多年了,丈夫也均在闻棋书坊各坊中做事,例如春喜,甚至已有一个三岁的女儿了。

  “是啊,赶明咱们也给庆夏说个婆家,三对新人一块儿拜堂成亲好了。”

  “对嘛!”阿棋闻言一笑,“咱们都成了亲,这府中便热闹多了。不然这偌大的新府空荡荡的,多不好啊。”

  三年前,闻棋书坊已拓展到中原各处,阿棋便暗中派人回京来,买下他们城郊小院附近近百亩田地,动工兴建了一座阔大的尉迟府,府中楼阁亭榭,假山园林,小湖深溪,无一不全。并在府中分隔出数个独立院落,为的便是给情同手足的众管事们一个养身所在。

  而她和尉迟的院落,依然是那座城郊小院,不,而今应是新府中央的闻棋阁。

  新府工程浩大,由图纸设计到选料动工,全是阿棋一手包办。今年新府终于完工,八位管事已先期入住,单等她与尉迟成亲也住进来,这府便算真正成为一府了。

  哼,说到成亲,心有些不快了。

  “姑娘,”八管事之中年龄最长的春喜一笑,“这么些年了,尉迟公子是怎样的人,难道姑娘还不清楚吗?”她总觉此事不太对劲。

  “是啊,公子不是那种好色之人。”

  “姑娘,你也该等公子回来再下定论嘛!”

  “对嘛,姑娘……”

  阿棋挑眉一笑,“停。今日你们怎么啦?我有说什么没有?尉迟是怎样的人,难道我不知吗?”

  “可是姑娘你刚刚——”好凶喔,她们真的好可怜那个倒霉的什么楼的二掌柜。

  “我是气别人给尉迟栽赃啊,才不是气尉迟在外一宿未归呢。”

  “真的吗?”

  “姑娘,你不是骗我们的吧?”

  “我没事骗你们干吗?”圆圆的杏眸笑眯眯地,随手一指庆夏,“咱们小庆夏容貌如何?算得上是西施再世、倾国倾城了吧?可你们也知道啊,尉迟可从没正眼看过她一眼喔。”

  五年前,她从人贩手中买下年方十五的小庆夏,带回书坊仔细给庆夏一打扮,才知捡了位小美人儿回来。当时她曾玩笑,说等庆夏再大一点儿,她便替庆夏做主,嫁给尉迟为妾。当时不过是玩笑,可尉迟却气得一月未曾与她讲话。以后,更是躲庆夏躲得远远的,从未与她在同一间房内同时出现过,正眼看一看更是不可能的。

  这事还成了书坊内众人皆知的笑话呢!

  “姑娘!”庆夏嘟起了红唇。

  “好了好了,说着玩你也恼。”笑眯眯地起身离座,伸伸懒腰,“今日到此为止吧。各位最近受累一点儿,书坊内的事能不烦我便少来烦我,我要好好养一养,好做一个最灞亮的新娘子。”呵呵,终于要嫁给尉迟喽!

  “姑娘客气了。”众管事也站起身来,却只望着她们的主子笑,并不离开。

  “还有事吗?”阿棋扬眉。

  “尉迟公子,姑娘不去亲自接吗?”

  “我去接?”阿棋一下笑弯了腰,“好让你们免费看一出好戏?哼,本姑娘另有要事在身,怕不能如君所愿了。”谁给尉迟栽了赃,她便也同样给他栽一回小赃去!

  “姑娘干吗去?”众女子一愣,有点失望看不到好戏了。

  “去拜访闺中好友啊。”自她和尉迟回到京城,这几日一直在忙南京闻棋书坊总号搬迁来京之事,根本抽不出时间去会一会往日故友。

  “姑娘,要去拜访哪一位呀?”好好奇,从不知她们主子京城还有好友。

  “偏不告诉你们。”呵呵。

  众女子们不依地一阵娇嗔,无奈斗不过当家主子的硬脾气,只好悻悻地告退走了。

  至于留在厅中的惟一女子呵呵奸笑了几声,便扬声,“江叔。”

  年过半百的江叔忙跨进厅来,“阿棋,有事?”

  如今,他已是这新府的大总管了。

  “请您去准备一份大礼,我要去聂府探望聂少夫人。”阿涛如今也嫁与聂修炜了。两年前成的亲,偏没送一张喜帖给她和尉迟。

  呵呵,事情,就出在这里了!

  ***

  “好了,你已留了我一天一夜,可以让我走了吧?”闲闲在棋盘上放下一枚白子,尉迟闻儒脸上挂着无可奈何的淡淡笑意。

  “你别烦我!”另一侧正是冥思苦想下棋套路的男子可没他的悠闲自得,“我不信老是输给你。”

  尉迟闻儒只耸一耸肩,随那人埋头苦想去。

  昨日,他约了在京的几位好友在这红袖楼聚一聚,顺便将喜帖子送到好兄弟们手中。

  把酒言欢之后,时辰已晚,本要分手各归,不料修炜硬是拦住他,说要与他在棋上见个高低,以验证自己十年来的勤学苦修是否有所成就。

  他一笑,便答应了,这棋便从昨晚一直持续到今日清晨,十个回合修炜已然输了十回。

  “这红袖楼好景致。”见好友依然埋头棋局之中,他便自得乐趣,赏起楼中风景。嗯,美人笑盈盈,茶香漫撒,房内布置雅致,风情果与别处不同。怪不得京城之中,认识之人十个倒有八人向他推荐,说宴友言欢不可不来这红袖楼。

  “那是自然。”依然埋头棋局的聂修炜眨一眨利眸,“楼中有秀女,言诗不卖笑。不是什么寻欢之所,而是供文人雅客们休息的另类茶楼而已。”

  “你开的?”依修炜钻到钱眼的程度看,极有町能。

  “我?我哪有这些闲情逸趣呀!”光是聂氏玉坊就够他每日忙得焦头烂额了,“说来怕你不信,这红袖楼的幕后老板你也认识。”

  “谁呀?”

  “镇远将军——”

  “刘大哥?!”尉迟闻儒一下子笑起来,“开什么玩笑!刘大哥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为人死板之极,最恨这些附庸风雅的卫道之人,平日从不踏人什么茶楼歌榭这类寻芳之处。一个自律甚严的人,怎会突然开窍,建一座雅楼来?不可能的!

  “我有说刘大哥吗?”

  “那你说镇远将军。”

  “我是镇远将军的夫人。”

  “刘嫂子?”

  “嗯哼。”

  尉迟闻儒不由摇摇头,却是信了兄弟所言。

  上天造物果然玄妙,物极必反,物物相克。如刘大哥这般遵礼法之人,偏娶了一位极度蔑视世俗礼教的小女子。一刚一柔,一严一弛,果是绝配。

  “信啦?”

  “我怎会不信?”一年前刘大哥曾带着新婚妻子到南京一游,与他们相处了好一段时日。他亲自领教了刘嫂子的为人行事的风格,自然相信那位奇女子能做出何等惊世骇欲之事来。“阿棋与她甚是投缘呢。”

  “呵呵,提到阿棋,我聂某人真是……佩服之极呢。”更……咬牙切齿之极。

  “哪里,哪里。”尉迟闻儒抱拳一笑,岂会看不出好兄弟的言不由衷来。

  “你很得意哦!”

  “哪里,哪里。”他依然一副受之有愧的模样,“我倒羡慕你呢,而今终于娇妻在怀了,恭喜了恭喜了。”

  “恭喜我迟了八九年才将阿涛迎娶进门?”也不看看这是谁害的!

  “你还气呀?我才要生你气呢。好兄弟成亲竟连张红帖也舍不得送我。”似乎是有意对他与阿棋封锁消息的。

  “你还有脸这样说?”俊美的男子表情有些狰狞了,再也顾不得棋局,劈头一阵爆吼,“十年前你们走便走吧,干吗非去找我辞行?辞行便辞行,干吗你家阿棋大姑娘要对我的小阿涛洗脑?将自己塑造成一位巾帼红颜也就罢了,让我家阿涛崇拜一下也无妨啊,可她干吗非要讲什么‘小女子不立业,何以成亲’之类的屁话!”害得阿涛死活不肯嫁他,说是什么她尚未学成雕玉之技,不宜谈婚论嫁!

  怄死他了!

  阿涛拒婚?

  尉迟闻儒闲闲一笑,与对座的暴躁火龙形成鲜明对比,“可我听到的却是另一种版本哦。”那可是目击证人聂老二亲口讲给他听的,“好像是某人骗吃了人家小姑娘,还大言不惭什么‘反正已被我吃了,早嫁晚嫁还不是嫁’之类,还随手将人家小姑娘好不容易雕成的第一件玉品给扔了。扔便扔吧,偏还将人家小姑娘的心意贬得一文不值——若是我,也不会轻易嫁给这‘某人’的。”

  “反正、反正此事跟你家阿棋脱不了干系!”聂修炜俊脸微红,死鸭子嘴本就是硬的。

  “所以你要报仇,设计我一场‘醉宿美人膝’来平衡一下?”忍住笑,尉迟闻儒板起俊脸,“兄弟,你明知我过几日便要成亲了。”

  “被你看破了?”看破便看破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是呀,我倒想看看你的阿棋会不会吃醋!最好也来一场‘拒婚记’,大家平衡一下。”

  “兄弟,怕只怕我没事,而你却惨喽!”死到临头犹不知,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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