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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面无表情,然后才微微扬眉。“是吗了”

  “进来吧。”对方说,领他进屋,走到一间睡房。“可期,你又有同学来看你了。”

  岳可期穿着睡衣坐在床上,正在吃药,看到是他后昏沉的神情一振,声音沙哑地喊:“程映璿!”

  “嗨。”他眼睛飘向旁边,轻声回答。

  听到他的名字,岳彦期突然感兴趣地捏起下巴,眨着眼睛打量他。“程映璿?你……是程映璐的弟弟?”

  “对。”

  “喔。”他笑了笑,程映璿不懂那是什么意思,然后他的肩膀被拍了一下。“你好!我是岳彦期。”

  “你好。”他有点被迫地回答。

  岳彦期示好地打完招呼后就跟喂完药的母亲出去。

  “别离她太近,这次的病毒很凶,传染给你就不好了。”周娴顺便温柔地叮咛。

  程映璿看他们离开,又转回来看岳可期,她又打了两个喷嚏。

  “那是我哥,他认识你姐姐。”她擤着鼻子,一边还要帮他解惑,十分忙碌。她对他露出一个微笑:“想不到吧!”

  “你的声音本来就很难听了,现在更恐怖。”他对映璐、映憬的事情没兴趣,皱着眉批评岳可期变调的嗓子。

  她受伤地看他。“我感冒,声音当然会哑了!你是来探病还是来看我笑话的?”

  “探病。”他板着脸道。“你好点了吗?”

  “不好,快挂了。”她故意说。

  “你还在呼吸。”他提醒。

  岳可期扁扁嘴,决定不跟他计较。“算了,你来看我就表示还有一点同情心。坐吧,椅子在那边,你听见我妈交代的了,离我远一点,免得被传染。”

  程映璿没理门边的椅子,他走过去坐到岳可期的床上。

  “程映璿……”

  “我不怕。”

  这种共患难的用词从他嘴里冒出来,还真教人不习惯,害岳可期乱感动一把的。“谢谢你,只有你和令心不怕被我传染。不过还是保待一点距离吧,你脚刚好,别又躺回床上了,我不想害你。”

  程映璿只是抬了抬眉梢。“放心,像你这么笨,你的病毒在我身体里是活不了的,我不会被你传染。”

  什么?“你好过分!”

  他的嘴唇扬了起来,居然——像是笑。

  岳可期注意到了,她讶异地睁大眼睛,可是才一瞬间,那笑意又隐逸不见。

  “你刚刚笑了?”

  “没有。”他否认。

  “骗人,我看到了!原来你也会笑的,程映璿——”

  “罗嗦!”他别扭地别开脸,转移话题:“你的书包呢?”

  “找我的书包干嘛?”她问,指向书桌。

  他把书包打开,翻出她的作业本。“你的功课有没有写?”

  岳可期大声擤着鼻涕,理直气壮地说:“当然没有。我又没去上课哪来的功课要写,令心帮我问过老师了,他准我不用补。”

  程映璿看她偷懒得逞的得意,闲闲地泼下冷水:“他准你不用补上的,不包括你最后一天上课的作业吧?”

  岳可期猛地被打醒。

  “要写?”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一个字也没动。”

  答对了!“我一回家就发烧……”

  “这个借口不错。”他说,手指握笔开始在她的作业本上动起来。

  “你做什么?”

  “自己不会看。”

  她挨到他身旁,程映璿竟然在帮她做功课,岳可期忍不住惊讶地叹息:

  “哇,你的字也好丑喔。”

  他横目瞪她。“我在模仿你!”

  “……喔。”

  她安静地坐回床上,看他专心地帮她写作业,一边觉得奇怪,他干嘛这么好心?

  “好了。”程映璿的动作很快,二十分钟就把国语和数学习题统统解决。他检查一遍,确定仿出来的笔迹和岳可期满纸乱爬的狗字相差不多——委屈他练了五年的书法,他把文具、课本收回她的书包,起身。“我要走了。”

  “这样就回去?你特地来就为了帮我写作业啊?”

  他只是哼了声。

  “为什么?”

  他看她一眼,一样是那种不自然的表情。“没为什么,反正帮你写完,你可以好好休息了。”他把书包丢到她床上。

  岳可期吸一下鼻子,抬起下巴学他冷傲的语气:“我又没求你。”

  他睨她。

  “不过还是谢谢你!”她抱着书包,弯着眼睛对他笑。“我就知道你其实人不错。”

  程映璿的神情更不自然了。他眄了岳可期一眼,又看向旁边,似乎想开口说话却又支支吾吾的,最后才听他嗫嚅地吐出一句:“谢谢。”

  “什么?你说什么好小声,我没听到。”岳可期拉他。

  “没听到就算了!”

  “你跟我说谢谢!”她惊呼。

  “你不是没听到?”

  “现在听到了!程映璿,你居然会跟我说谢谢,真是不可思议!这是不是表示你终于领会了我的用心决定把我当朋友了?我们是朋友了对不对,对不对?”她一开心就忘了鼻塞忘了头痛,扯着破锣嗓子对他叫。

  吵死了。“这是你自己说的。”不过当岳可期握住他的手时,他没有再拍开。

  “我真高兴!”她说,大大地笑开。

  程映璿转向她,这才低头从自己的背袋里,拿出一颗又红又大的富士苹果……

  第四章

  台湾的夏天永远是这么热。

  烈日当空高照,三十五度的高温好比大烤炉,什么都可以炊熟。远处的笔筒树上蝉声唧唧哀鸣,像是竭力求爱也像垂死的挣扎,典型茶毒青春生灵的“烤季”。

  好在钟声一响,一切都解脱了!过了今日不死,下一场人生大战还有三年可拖——是三年可以奋斗。

  整栋东教学大楼人去楼空岸生毕业的毕业、放假的放假去了,只剩桌椅孤单而整齐地排列着。不过三楼右边数过来第二间教室里,还晃着两个人。

  “你干嘛,提前公布最低分数得主?”她身后最后一排椅子上的男生说,他手肘撑在桌上支着下巴,因为经过青春期的洗礼,懒洋洋的声音含着低沉的磁性,很有成熟的味道。

  她回头,跟他扮了个鬼脸。“少咒我,是签名留念。”

  “有什么好留的,又没有丰功伟业可供后人纪念,快点擦掉,你的签名丑死了,会被笑的。”

  “不要。”她开始画漫画。

  程映璿看她窈窕的背影,眼里泛起欣赏的惬意,他站起来走到岳可期旁边,拿走她的可乐。

  “你约我下午回学校来,就为了在黑板上涂鸦?你也太无聊了。”已经喝掉一半的可乐又被灌剩四分之一。

  “才不无聊,我约你下午回学校来是做最后的巡礼,你在这度过三年青春多少也有些感情,联考考完就真的和国中生涯再见了,回来做个正式的告别不是很有意义?”

  这算“告别式”?真受不了她,什么都要讲感情,哪来那么多泛滥的热情。青春走了就是走了,少年十五的他只想向前无暇顾后。

  岳可期看他不以为然的表情就知道白搭,她皱皱鼻尖:

  “算了,冷血鬼!我就猜到你会是这种脸。”

  还说他家里那对姐姐是双胞章鱼,她看他才是没血没泪没人性。虽说认识四年以来她明白程映璿的心思其实十分细腻,只是个性拘谨,并非真的古怪冷僻;而且有了她的教化他更是大大进步,早已融入学校的团体生活,和同学们的相处也不再有那么多障碍,可是也不表示他就平易近人、感情丰沛了,和她一比,岳可期还是常常觉得程映璿很冷血。

  有人跌倒了,他不会是第一个去扶的人——除非跌倒的是她。

  有人被欺负了,他看到也不会出面——同上,除非被欺负的是她,当然她是不太可能会被欺负的。

  有人发生争执,他更不会上去劝和,绝对不会——因为岳可期也绝对不可能和同学吵架,没她的分自然就没他的事。

  偏偏以上等等闲事她都是那种会在第一时间现身的人,她爱管闲事,而当程映璿又觉得她多此一举没事找事鸡婆无聊的时候,他就会露出现在这样不以为然的表情。

  “也只有你才有这种闲情逸致。”他说。

  “换一种烂漫的说法,这叫重感情。再见了,国中的我!”她戏剧化地说,朝空荡的教室挥挥手。

  耍白痴一直是她的习性之一,他嘴角忍不住被逗得扬起,随后挑眉:“你现在放松不会太早?”

  “大考完了不放松要干嘛?神经再继续绷下去我会死的。”她的座右铭一向是考完就放,不对答案不算分数不去管了,还想那么多做什么,就算真的不幸登上最低分数得主,那也是成绩公布以后的事。

  显然有人忘了以她惨澹的实力,家人对她高中联考的成绩不敢抱持寄望,早就多铺其它的后路了;专科高职等联招考试才是她要奋斗的重点,那很有可能就是她的未来。

  “后面的考试不去了?”

  她还真的此刻才被点醒,惊觉自己和程映璿的不同,还有两关要闯。岳可期拧起眉,泄忿地叫:“我恨考试!几张试卷就决定我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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