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然我让你亲回来,别气了,笑一个。”江翰佑将自己的脸靠近她。
“谁要亲你呀!快点走啦!”她推着他。
酬劳都收了还拖拖拉拉。
再这样跟他扯下去恐怕天都亮了他们还站在这儿呢!
“江翰佑,你要是敢放开我,我这辈子跟你没完没了!”
闻言,他故意松了下手臂的力道。
“呀啊!”龙萼死命地捉着他,再也顾不了什么矜持,她怕高呀!
现下两人正在县令府做“梁上君子”,拥有一身好轻功的江翰佑当然是负责带着龙萼飞檐走壁,只不过看她怕得紧的模样还真可爱,难免会兴起开她玩笑的念头。
“嘘,你想吵醒谁呀?”
龙萼白了他一眼,他还敢说。“还不都是你!”
“我只是在让你一辈子跟我没完没了,还是让你紧紧抱着我之中举棋不定而已。”他说得好无辜。
好像都是她不该让他做这种两难的决定。
“你少装无辜。”再装就不像了。
“知我者,娘子也。”
“你……算了,其他人在哪呀?”对他,她真是生不起气来。
左一句娘子、右一句娘子的,听得她心都软了。
“不就在这吗?”江琪佑对在对面屋顶上的弟弟们招手。
江翰佑气一提,便轻松地跃至江琪佑身旁。
“干嘛躲在这里不出来?”江翰佑白了他一眼。
“怕打扰你们恩爱嘛。”坏人姻缘会遭报应,他们注定要被拆散,先让他们甜蜜一下,也算是积福。
不知道老天爷可不可以把他的报应减轻?
不过嘛,再怎么样的报应也比不上娶李春桃来得恐怖。
“平时少做点亏心事就好,现在要装好人就不必了。”
“你下次要‘飞’的时候麻烦先说一声好不好!”龙萼终于找到机会插话,她命都快被他吓去半条了。
“吓到你了?”看她有丝苍白的脸色,江翰佑心生不忍。
“废话,你再吓我试试看!”
“我怎么舍得。”
“就舍得让可爱的弟弟身先士卒来探路……”够狠呀!
宁愿死手足也不死妻子。
“你在那边咕哝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说我们进来时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所以二哥和铭佑先跟去瞧瞧,留我在这儿等你们。”
“什么奇怪的事?”龙萼挑眉好奇的问。
“这夜半当中,县令府居然还有人出入,且行迹可疑、鬼鬼祟祟。”
“贼?”她惊呼,却忘了自己的行为跟个贼也差不了多少。
“是不是贼我就不知道了,我们过去跟他们会合,真相不就大白了。”
“我们不是来找把柄的吗?”怎么要帮人捉起贼来?
“这一山不容二虎嘛,当然要先排除异己,这屋里才能由得我们来去自如。”要是贼撞贼,那多尴尬。
“往哪个方向走?”江翰佑问。
“那儿。”他手指向主屋。
“如果那人是贼,那他还真不高明。”净往些会打草惊蛇的地方去,而且这些有钱人才不会把银两放在身边让人抢。
话刚说完,主屋立刻传来一声杀猪般的吼叫声,接着整个宅子灯火全亮了起来,之前在打瞌睡的官兵也纷纷惊醒。
“如果是要行刺,那他倒是走对了地方。”江琪佑还有心情闲扯淡。
江翰佑一把抓起他,“还不快去看看。”
江承佑跟江铭佑手上拎着一个半大不小的红衣女娃,一个人捂住她的嘴,一个押住她的手,迅速从接连的屋顶越至主屋上头,硬是将三人的身子给藏在屋顶上。
看见他们赶来,江铭佑一脸苦瓜脸,立刻大吐苦水,“灾星哪,她真是个小灾星!”
怀中女娃一听,猛是挣扎的踢了他一脚,害他一个不稳差点儿没摔下去。
“她是谁呀?”
“我怎么知道她是谁,我只知道她捅了那个老头一刀,没让他一命呜呼,反而让他鸡猫子鬼叫,毁了我们今晚的计划。”江铭佑好不容易的稳住身子。
她难道就不能安静一点吗?他们是好心救她耶,不然她老早就被官兵捉走了,还有小命在这里像只疯狗乱咬人?
他们三人一进府就看到她鬼鬼祟祟的,明明没什么技术可言却还没被抓,只能说县令府的守备有问题。
后来他们两人跟着她进了主屋,到了厢房里头,她立刻露出亮晃晃的匕首,动作迟疑了一下才往床上刺。
结果想当然耳,人被她刺醒了,还鬼叫个不停。
也不知道是突发善心还是什么鬼上身,一向没良心的他们完全出于下意识地捉着她便跳上屋顶。
“小妹妹,你是谁?为什么要来刺杀县令?”龙萼靠上前,想抚上她的脸颊,却也差点被她端到。
“别管她了,干脆把她扔下去自生自灭。”
“这怎么可以!”龙萼连忙阻止,“况且她是来刺杀县令的,代表是友非敌,何必这样呢?”
“友?”江铭佑睨了她一眼,“我怎么看不到她的友善?”
“别再吵了,总之我们先离开这儿,再待下去就要一起被捉了。”还是江翰佑理智。
接着,他们就连同那红衣女娃一起“绑”了回去。
第六章
一行五人在讨论之后决定先把人带到钱来客栈问清楚来龙去脉,反正客栈现下一个人都没有,省得躲躲藏藏。
“要是我手上有个麻布袋,我就直接把她塞进去。”将红衣女娃扛在肩上的江铭佑咬牙道。
一路上他已经不知道被她那双不安分的脚给踢了多少下。
“来吧,把她放在这儿。”走进一间厢房,龙萼拍了下床榻。
江铭佑松了口气,将女娃往床榻一扔,她立刻间哼一声。
“你扔疼她了。”龙萼一脸指责。
一个大男人同一个小女娃呕气真是可笑。
“你怎么不问问她有没有踢疼我?”
“铭佑,少顶嘴。”江翰佑白了弟弟一眼。
“唉,真是麻烦精,真不该救你。”他瞪了女娃一眼,才将她瘦弱的身子扶正,“你要是答应不跑,我就解开你的手;不叫,我就拿掉你嘴里的布。”
女娃沉思了一下,才缓缓点头,让江铭佑放开她。
“你们为什么要妨碍我?”才刚拿掉嘴里的布,她劈头就问,语气中带着不甘的指责。
“哈,妨碍?你到底懂不懂是谁救了你的小命?”
“我根本就不需要你救。”她冷冷瞪了江铭佑一眼,从深锁的眉间不难看出她拥有不属于这年纪的早熟。
“你以为凭你的三脚猫功夫能安全脱身吗?”
“脱身?我从来没想过要脱身,我本来就打算玉石俱焚。”
“你叫什么名字?”龙萼上前坐在她身边问。
这孩子眸里的恨意让人不寒而栗。
沉默了半晌,她缓缓道:“方芰芰。”
“芰芰,你几岁?”
“刚满十四……”
才十四岁,到底有什么血海深仇,值得她这么做。
“为什么你要刺杀县令?”
“他是个狗官,他不配做杭州城的县令!”方芰芰啐了一声,神色有丝激动。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点头附和。
“你……”
“他陷害我爹入狱,让我爹枉死狱中,自己再坐上县令的位子,我……我……我好不甘心哪!”说着,她眼眶里蓄满泪水。
带着她颠沛流离的娘亲也在日前病死,她自己独活在世上也没意思,只求死前能拉着狗官一同下阴曹地府去同爹娘赔罪。
“你爹是……”
“我爹是前杭州城县令,方有为。”
“原来如此……”弑亲之仇不共戴天,也难怪她一心只求能杀了仇人,将生死置之度外。
“所以我一点也不感激你们,我根本不想获救,我只想杀死那个狗官。”
“我们也不要你感激,今日救了你算是有缘,你要好好活下去。”
方芰芰摇摇头,眼泪争先恐后的落下,“我不想活了,我只想报仇。”
她没有了亲人也没有家,还能去哪?活下去又有什么意思。
“你这是何苦。”
“要死……”
就让她去死,别把我们抖出来就好。江铭佑原本想这么说,却被一直沉默不作声的江翰佑抢白去。
“正巧我们也跟白县令有些账要算,你的仇,就交给我们,你不必死,总之只要洗刷你爹的冤屈,让他也去吃牢饭就够了吧。”
“大哥,你疯啦?!”三兄弟同时大吃一惊。
何必趟这浑水呢!
“大哥,你什么时候有这种妇人之仁?”
“你们没看到人家都这么可怜了,还落井下石,真是狼心狗肺。”江翰佑冷哼着。
“我不需要你们帮我,光看他进牢不够,我一定要杀了他。”方芰芰不领情。
“你看,我们何必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嘛。”江琪佑也劝道。
大哥虽说得有情有义,最后事情还不是会落在他们头上。
“进牢之后,是死是活,由你定夺,可以吗?”牢门关上了要人死是易如反掌,不过要在光天化日下杀人,就难了。
“真的?”
“你若信我,就是真的,不过我有个条件,那就是好好珍惜你的生命。”
“我知道了,谢谢。”看着江翰佑诚挚的眼眸,她衷心的表达谢意,泪水也同时又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