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荏弱,让他从来没有像此刻如此痛恨自己的疏忽,自己的无能。
她的疏离,仿佛在他的心口狠狠地插进一刀,痛得他鲜血淋漓。
“你是我的,听到没有?”他重重地将她压向床垫里,狂猛地掠夺她的唇瓣,双手毫不温柔地揉捏她的胸口。
“只是走丢了一个捡来的宠物,你何苦这么不甘心?”她平躺在床上,任他对她粗鲁的侵袭。他的暴烈举动,让她的心更加冷绝。
“宠物?宠物?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个宠物。如果我只把你当成捡来的小猫小狗,我会不吃不睡,就为了四处探听你的藏身之地?我会只要一想到我没有守住你,就恨不得杀了我自己?我会为了一个宠物,冒着生命危险,夜闯这个随便误踏一个陷阱便会马上被射成蜂窝的鬼地方?我是为了什么而来?我他妈的活腻了才有鬼!”一连串的咒骂猛然爆开,炸得整个房间一点声音也没有,只剩下两人浓重的喘息声。
他的话语渐渐渗进她的脑中,所有思绪凝成一片空白。
江冷娃不敢置信地瞪着失控的无非,甚至忘了要他降低音量。
“你……”她愣愣地望着他被惹火的表情,平时优雅斯文的气质已不复见,全被凶狠戾气取代。她哑然地睁大盈满水雾的眼眸,身子开始无法克制地抖了起来。
“我?我他妈的是个白痴,你则是个混帐。”他口不择言地低声咆哮,勉力调整紊乱的喘息,用手重重的扒了一下头发。
他竟然被她激得忘了现在的危险处境,音量几乎失控。要是被人发现他在她的房里,他不但逃不掉,她肯定也会受到连累。
江冷娃躺在他身下,捂住唇瓣,无声地哭了出来。
“搞什么?你的眼泪怎么这么多?”无非不耐烦地拉开她的手,免得她咬伤自己,用自己的唇堵住她的,全数吞没她压抑不住的呜咽声。
江冷娃合上泪眼,弓起身子,双臂揽上他的背脊与他狂烈地拥吻起来。
他的舌伸入她的口中,恣情翻搅每一处,她也大胆地探出小舌,和他激烈地互相交缠。
火爆的告白挑起两人强烈的情欲知觉,恨不得彼此相属。两人像是无法等待似的,急切又笨拙地互相为对方脱下衣物,无非甚至差点撕裂她内衣的布料。
衣服尚未全部脱卸完毕,两人的双唇和四肢已经再度火热浓烈地纠缠在一块儿。
他深长地吻着她,双手带着高度的热焰,在她的胸脯流连不已,一手缓缓下滑,顺着腰侧来到她柔嫩的大腿,来回缓慢揉抚。
她两只小手也在他结实的背肌上来回滑动,像是要用灵敏的手指记住他的身体,热烈而投入。“你好甜……”他从她被吮肿的唇上移开,双唇带着湿热的火焰,品尝她雪白微凉的肌肤,直到她全身浮起一层淡淡的晕红。
“钧……钧……啊……”她弓起身,渴望和他密切地融为一体。
“冷娃……我好想你……你好甜美……”他分开她的双腿,将自己结实颀长的身躯与她紧紧嵌贴。
“钧……爱我……”她的双腿环住他的腰,挨抵着他的欲望,火热难耐地厮磨律动。
她需要更靠近他,更真实地感受他,确定他真的在她身边,正在切切实实地爱着她。
“我当然爱你……”他浓重地喘息,首度给予她承诺的同时,也侵入她的柔嫩领域,带领她双双冲上肉体与心灵深深相属、最极乐的巅峰……
☆☆☆
一室的静谧,包容着两人逐渐平缓的呼息。
无非以指代梳,刷着她一头柔顺的发丝。
“跟我走。”他突然开口。
蜷伏在无非暖热的怀里、累得几乎入睡的江冷娃突然浑身一僵。
“我不能……”她摇头。
“为什么不能?”无非拧眉俯首,手指抓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从他怀中抬起头来看他。
这女人在搞什么?记恨吗?难道她还是不了解他为了她涉险来到这儿的理由?
江冷娃低下眼不说话,长长的睫毛遮住她所有的情绪。
室内静默了数十秒。
“算了。”无非长叹一声,随即起身穿上黑衣。
江冷娃抱着被褥,默默地看着他着衣,努力抵挡内心一阵又一阵空虚引起的冷意。
少了他的体温,四周的空气仿佛开始结霜。
“我会等你。”背对着她的无非突然开口。
“什么?”她愕然对着门边颀长的背影眨眨眼。
“我会等你,等你学会信任我,学会无所畏惧地离开这个牢笼。”
信任他……“你别白费心机。我只信任我自己,而且,也不打算离开这里。”她将小脸埋进膝盖之间,声音闷闷的从被子里传出,疑似哭音。
“如果你的老师发觉你已经无法再像以前一样,利落完美地执行命令,你想,他会怎么做?”他无声地咧唇一笑。
“你……”她霍地从床上跪坐起身,小脸一片死白。
他是什么意思?
“嘘!我要出去了,如果你不想我被发现的话,就别再出声。冷娃,相信我。”他用手指轻点一下唇,送了个飞吻给她后,随即悄声无息地开了一道门缝,迅速闪了出去。
“无非……”她的双拳将棉被捏得死紧。
他想救她,还是要害死她?
他打算让她往后的任务失败?!
☆☆☆
“失败了?”
“没错。她的个性真倔,拉八条牛比拉她还要容易些!”无非没好气地将自己重重投入罗素医院四楼的沙发里。
“我早就告诉过你,江鹤训练出来的子弟,拥有绝对的服从性,不可能背叛逃跑。上一次江冷娃会离开江鹤身边那么久,很可能是你刚好遇上她身心最耗弱、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否则,依照常理判断,她应该早在可以自行下床的时候,就自动回去报到了,哪会让你从医院捡回家去养了个把月?”罗老哼笑一声,悠闲地点起一枝烟,吞云吐雾起来。
“江鹤有什么魔力?为什么冷娃甘愿将自己束缚在那个可怕的地方,死也不肯离开?”无非揉着下巴,双眉蹙得死紧。
“他哪有什么魔力?只不过擅于利用人类天性中恐惧的弱点罢了。”
“什么意思?什么天性?”
“嘿嘿嘿!”罗老不怀好意地笑着,迅速将火红的烟头戳向无非的手背。
“啧!你在玩什么?”无非问得极快,反射性地一掌拍掉罗老手里的烟。
“啊--我的烟!你干么躲呀?”罗老心疼地将才抽了一口的烟从地上捡了起来。
“莫名其妙!我受那个皮肉痛做什么?”无非没好气地骂道。
“你看,你因为痛的本能,所以会躲开。冷娃则是因为对痛楚有恐惧,所以不敢逃。”
“恐惧?”无非像是咀嚼着这两个字,深思着。
“我以前曾经遇过一个养鸟人,他养的鸟从不放在宠子里,而是让鸟儿自在的在屋子里飞来飞去,鸟儿也很奇怪,每一只都乖乖的,绝不会从大开的窗户口飞出去。没有人看了不啧啧称奇的。”罗老将熄掉的烟蒂重又点燃。
“那些鸟儿不会逃出去?那不是动物的本能吗?”无非疑惑地说。
“本来,养鸟人怎么也不肯告诉别人驯养的方法,直到有一次,我和这个养鸟人一起喝酒,喝得兴起,养鸟人才松了口。原来,他常常故意将鸟放出来,小鸟若是不听话飞到了外面去,他马上将小鸟给捕回来,施以电击,一次、两次、三次,直到放出来的鸟儿不敢飞出窗外为止。”
“电击?这就是冷娃被训练的方式?”无非的心一冷。
“没错。冷娃的恐惧,是长久累积下来的可怕经验,所以她就像那些被电击豢养的鸟儿,绝对不敢逃跑。你想让她自动离开江鹤,几乎是不太可能。除非,你能将她的恐惧连根拔除。”
“你为什么这么清楚?”无非眯眼看他。
“因为,那个养鸟人呀--呼……咳、咳--别……别拉了……”罗老重重吸了一口烟,然后仰头呼出。本想制造一些悬疑,吊吊无非的胃口,结果被脾气日趋暴躁的无非一把扯住领带,差点不能呼吸。
“快点说完。”无非的语气十分阴森。
“正是江鹤……咳……”快……快放开啊!罗老的脸孔胀得通红。
“是他?”无非惊骇地站起身。
“喂--咳、咳……放……放开--”死小子!站起来就站起来,干么还扯着他的领带不放?
他……他快不能呼……吸……了……
☆☆☆
江冷娃接到召唤后,一直惴惴不安,心头不由自主地紧缩、发冷。
“老师,找我有事?”她站到江鹤面前,强自镇定地敛眉询问。
“冷娃,昨晚……睡得可好?”江鹤双手搭成塔状顶住下巴,对她露出含有深意的笑容。
他依旧是全身一丝不苟的斯文打扮,坐在高背椅上,交叠着双腿,发亮的鞋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