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殷殷听见他的话,泪荧荧的从他怀里抬头看他。
“治……”他的话,让她的内心激动无比。
她明白,他正在承诺与她生死同命的誓言。
峻德治低头对她温柔的一笑,抬手抚摩她柔软的面颊。
九指神算看着他们两人,突然转身对着江面深深一叹。
“罢了,罢了,你们别在呆在这啦,赶快离开吧!”他对他们已经彻底投降了。
“为什么?”峻德治挑眉问道。
“你不识水性,而且命中注定有水劫,在这个非常时期,铁定过不了江。至于未来,就如同你自己算过的,你的命格已经被冲撞的面目全非、一片模糊,根本算不出来。你能不能度过这个劫难,真的只能靠老天保佑了。”九指神算轻咳了几声。
“你的卜算灵力何时恢复了?”峻德治目光锐利的扫向他。
“就在她砍破了我的脑袋以后。”他没好气地转过身来,瞪着古殷殷回答。
古殷殷瑟缩了一下,想起那一次惊险的事件,忍不住往他怀里钻得更深。
峻德治听了之后,忍不住大笑。
“真是意料之外的惊喜啊!”
“这是用命换来的,一点儿也不值得喜-.”九指神算爱恨交加地摸了摸头上的刀疤。
用命换来的?
古殷殷听到九指神算这句话时,怔了一下。
她立即想起他曾跟她说过,以命抵命的方式,可以扭转原有的天命。
她若有所思地仰起头,看着眼前将她圈在怀里呵疼保护的男人,心里下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峻德治没有注意到古殷殷的神色,迳自眯眼瞧着九指神算。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开口说道:“老先生,你要不要继续留在这里?你可以东山再起,改名为‘刀疤神算’,对下一个新皇朝再兴起﹂次十五年的风浪。”
“峻德治!”九指神算恼羞成怒地警告出声。
峻德治仰天大笑,大手紧紧地牵住古殷殷,顺着江岸往江水出海的方向走去。
古殷殷听着他朗朗的笑声,脸上也感染了一丝笑意。
她温柔地跟着扬唇微笑。
为了他,若是要她死,她都愿意。
如果,“以命抵命”这个方法真的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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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两人以性命互许盟誓,但是,血煞临身的状况,依然没有任何的改变。
他们在江边与九指神算分手后不久,才过了一个土坡,便被一群神色不善的人给团团围住。
“峻德治!纳命来”有个人抓着刀,突然向他们两人砍杀而来。
峻德治飞快地将古殷殷护到身后,用力挥刀格开偷袭而来的刀势。
古殷殷惊骇万分地躲开,脑海里一直回荡着“以命抵命”四个字。
她的手心发汗,心窝处发凉,整个人微微地颤着。
她承认,她是怕死的。
但是为了他,不论什么代价,她都愿意付出,只求他能活着……
如果以命抵命,能助他摆脱这场血煞之劫……
她……心甘情愿……
众人挥刀一路逼近,峻德治带着古殷殷一路后退,渐渐地退到了江边,他们两人再也无路可退。
峻德治用眼角瞄了一 下江水,身躯有一瞬间的紧绷。
其实他从小就怕水,先前九指神算说他命中有水劫时。他心里也有了一个底。
但,眼前局势险恶,为了殷殷,他必须作出抉择。
“殷殷,你会泅水吗?”他低声问道。
殷殷的两手抓着他的衣角,神色紧张地稍稍点头。
“很好。”峻德治放心一笑,心里立即作了一个决定。
“峻德治,请你把人头留下来,给我们送去峻德城领取万两赏金。我们的村子很需要这笔钱。”其中一个男人开口。
峻德治不在乎地笑道:“你们如果有领这笔钱的命,自然能拿走我的人头。”
“死到临头还不认命,老子我就来领取这笔赏金!”另一个粗壮的男子怒吼一声后,抓着刀便大力劈了过去。
峻德治左手抓紧殷殷,右手咬牙一挡。
由于力气已尽,加上对方来势太猛,他的右手虎口蓦地被震裂,再也握不住刀把,手中的刀于是硬生生地被劈飞出去,落进江岸底下的滔滔滚浪里。
峻德治喘着气,垂下的右手鲜血直流,左手暗暗移动,提抓住殷殷的腰带。
对方见峻德治失了刀,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像是被振奋了士气,众人大吼一声,同时提刀冲过来。
“殷殷……来生再见。”他低哑着嗓音与她话别。
他无惧死亡,只是心中可惜与她道别得太匆忙,没有足够时间与她相吻道别,然后再温存地抱她一 回。
峻德治左手提起殷殷的腰带,打算用自己的肉身挡刀护住殷殷,再把她抛进江里让她泅水逃命,为她争取一线生机。
她忽然察觉了他的企图。
他想牺牲自己的命来救她?!
“不!”就在一瞬间,殷殷忽然一个转身,扑到他的身前,反而变成是她用她的身躯,为他挡下了刀。
峻德治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心神俱裂。
几个汉子也傻了,没想到自己的刀会砍到一个女人。
“殷殷!”
望着殷殷突然死白、承受巨大痛苦的小脸,峻德治完全失去所有的求生本能与身体反应,她扑跌过来的力道上然将他们两人一起撞离江岸边,坠进无边无底的江涛之中。
落江的一刹那,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死命地用双臂将她紧紧地锁在身前,不愿让上天、江神将她拉离他的身边……
他要与她生死同命。
生,同生;死,同死。
就算下了阴间,他也要与她一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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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自己在一场火炙的煎熬炼狱里走过了一遭,分不清白天黑夜,分不清梦境或现实,更不知道自己在高烧的昏沉中,不断地哭泣喊痛,急坏了日日夜夜痴守
在她身旁的男人。
突然由梦中转醒时,她甚至有种恍若隔世的奇异感觉,整个身子又陌生、又沉 重,彷佛不像是自己的躯体。
“殷殷。”一道温柔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吃力地转过头,见到了连在梦里都不断寻找的脸孔。
“治……”她虚弱地唤道,泪水就这样滚落下来。
她以为她这辈子真的再也见不着他,只能等来生再次寻觅了。
“你终于醒了。”峻德治将她的手放到唇边轻吻。
“你好瘦……”她虚弱地抚着他憔悴清瘦的脸。
“你也有点糟糕。”他低笑一声。
她想起身,却觉得全身好痛,尤其背部更像是被炮烙过一样,剧痛一阵阵地袭击她,令她忍不住呻吟出声。
“别动,你背上受了好几道严重的刀伤,是我花费了好大的力气,亲手一针又一针地把你缝好的。”他哽哑地说道。
他本想用他以往对所有事情都不在乎的态度与她轻快说笑,却忽然觉得喉头完全被无边的恐惧与惊骇梗住,字字说得万分艰难。
他以为死亡是很轻易的事,谁知道当他亲眼看着她在生死之间痛苦挣扎时,他几乎要发狂崩溃。
他的话,让她想起他们在江边的惊险。
“这里是哪里?”她转着眼珠看着低矮的床顶,再转头看向整个简单狭小、没什么摆设的房间。
“这是我们曾在江边等待它靠岸的那艘船上。”他微笑说道。
“真的?就是我们在等待的那艘船?”殷殷睁大了眼。
“看来上天是愿意让我们活命,才派这艘船向我们靠了过来,把我们两个救上船。”
“那么……血煞……”她不安地问起心中最牵挂的事。
“大难已过,血煞之劫已经破解了。”峻德治握住她的手,缓缓说道。古殷殷一听,先是不敢相信地看着他,接着激动的情绪一涌而上,泪水一颗颗地滚下来,几近泣不成声。
她曲起虚弱无力的手指,努力回握住他的手。
为了能相守的愿望,他们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我们是真正经历过生死同命的夫妻。”峻德治温柔地亲吻她。
“嗯……生死同命……”她闭上眼,泪涟涟地用力点头。
过了一会儿,古殷殷因太过虚弱,又再度昏睡过去。这一次,看着她合眼睡去,他的心不再绞扭着,恐惧她会一觉不醒。
他知道上天已经把她还给他了。 他伸手梳理她的发丝,轻柔地触碰她的脸颊,真真实实地感觉到她已经活了下来。
他将头贴在她的胸口上,感觉她的心平缓的跳动和起伏。
“感谢上天。”他将脸埋进她的颈间,颤抖地向天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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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衣着朴素不起眼,但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尊贵之气的男人,熟悉地敲了敲门后便走了进来,如每日往例前来探视的举动一般。
不料,他竟看到峻德治躺在古殷殷的身侧,亲密地拥着她一同入眠,脸色忽然红了起来,马上回避视线,显得不太自在。
峻德治在他一进来时便醒了。
他从容地起身下床,她也因他的离开,同时醒了过来。
“吵醒你了?”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
她笑着摇头。
“古兄,您的夫人今天状况如何?”男人的斯文嗓音与峻德治有些类似,同属于中音音质,平滑如丝,令人听来如沐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