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浅笑如花,语音轻柔不复稍早的火药味,“你或许是身处异地寂寞无聊想寻寻开心,不是有心戏弄我,我可以容忍你的小游戏,不过请不要假戏真做玩得太过火。”
“你真是无情,如此践踏男人的真心,当心会遭天谴。”
“遭天谴?”她陡地哈哈大笑,“你若是真心,我先告罪,我无福消受。其实如果我无心却虚意待你,那才会遭天谴。所以楼先生,楼大少爷,游戏到此为止,请自重。”
“你实在让人生气。”
“谢谢!这句话一点都不稀奇,我早就听得耳朵生茧。”
“林文祺也是其中之一?”
“他也是男人,一个不肯放弃的……”袁缃依无意识地撩拨头发,那是代表她心烦气躁的标准动作,“算了,不提也罢。”她斜眼看他,“走不走?”
“饭还没吃,当然走喽!”楼韶宇颇有深意地看她一眼,把车驶入车阵中。
袁缃依当作什么也没有看到,自顾拉起安全带扣上。
“你这是?”他奇怪地看着她的动作。
“命是我的,好歹我还没活够,可不想陪某人玩命。”
“放心,你的命我比你还珍惜,我宁可自己出事,也绝不容许你有任何闪失。”他没有转头看她,轻描淡写几句话却让她的心沉甸甸。
袁缃依不解地从后照镜偷瞄他,心底有隐隐不安在蠢蠢欲动,是隐藏太久,所以没有把握确认印在心底的记忆,还是渴望太深,竟然看到虚幻也宛若是真。
“说真的,我什么都不想欠你,请你务必把那十万美元转回去,还有三套春装我自己可以付,等会找间银行前面停车,我提十五万还你。”
“我既然送出手就没有收回的道理,你别老是提,真无趣。”他冷声不悦地说着,“不过我倒是希望能在春天过完以前,看到那几套春装出来见见人。”
“好证实我有富翁供养吗?”她忿忿难隐,撇头冷哼,“这富人绝对落在你这只远来的金龟头上,我根本百口莫辩。”
“怪事,凭你的业绩,难道无人相信你有能力负担那区区十几万的置装费?”
“有钱是一回事,怎么花钱又是一回事。我从来不把钱花在名牌上,所以我铁定会惨遭八卦女的口水灭顶。”
“简单,既然我是众望所归的大富翁,那索性就来个假戏真做,弄假成真。”
他突然方向盘一转,车子顺势改走敦化南路,没一下停在远企大饭店前面。把车交给饭店的泊车小弟,楼韶宇搂着袁缃依就往远企购物中心去。
“你要做什么?”
“采购去,从现在起你从里到外的四季服装,我全部包办。”
“别乱来,我还没疯,不陪你胡闹。”她坚持停住脚步,一步也不肯迈。
“我的女人不容人欺侮。”
“老天,别又来了。”她一翻白眼很无力地瞪他,“我的事,不要你管。”
“只要是你的事,我做不到不管。”
她看他一眼,真无力呀,她干脆闭嘴啥都不说,拉着他想转往地下楼美食街,“吃饭去。”
“丫头,你怎么会在这?”
袁缃依听到耳熟的呼唤,回头恰巧迎上穿着凡赛斯礼服,打扮娇美的袁靓媚,她身旁的任傲云正和楼韶宇握手打招呼。
“嘿,你该不是也来参加顺通的周年酒会。”
“我,还不够分量吧!”袁缃依眼睛一亮,俗话说佛要金装,人要衣装,美丽的人再经过打扮,更是美得不可方物,“看不出你打扮起来满迷人的,难怪任大公子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死丫头,少挖苦我。”袁靓媚伸手在她瘦削的脸颊上掐一把,“才多久不见,看看你面黄肌瘦的德行,到底是几餐没吃,那笔钱龙都说了不必还,你干嘛还苛刻自己?”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没道理你嫁他,我就不还钱。”
“别那么倔,当初是他们故意设计你老头,要还也该是那死老头一家子去还,和你没关系。”
“父债子偿理所当然。”
“死丫头,你想气死我呀,怎么都说不通。”
“好了,别那么容易生气,皱纹跑出来了哟!”
“你别打马虎眼,走,吃饭去。”袁靓媚拉着袁缃依走向任傲云,“龙,难得碰到缃依,我要和她一起吃饭肥死她,你自己上去应酬,我不去了。”
“别闹,他们正在约会,你想当电灯泡惹人嫌呀?”任傲云长臂一伸,把袁靓媚拉入怀中,看向楼韶宇,“养胖她自有人在,不需要你多事,少不知趣。”
“任公子,请嘴下留情。”袁缃依瞪任傲云一眼,“别嫌碍眼,贤伉俪请自便,小女子不打扰就是。”她一转身正好落入楼韶宇的怀里。
“缃依有我照顾,不劳你费心,任夫人还是多关心任兄吧!”
“大话少说,伤好了没,事情如果还没有摆平,可别连累我们小缃依哟!”
“这是我的问题,”楼韶宇霸气地将袁缃依扣在怀里,漠然瞥过袁靓媚,对任傲云一颔苜,“我们先走一步。”他不理会袁缃依的抗议,直接揽着她的纤腰走人。
“喂!等等,我和缃依还没说完……”
袁靓媚的娇呼被任傲云打断,“你少故意捣蛋。”
“哼,那笨家伙想追缃依,还不拜码头,不先巴结巴结我,只会撞得满头包,也别想追得到。”
“小媚,关心我比较重要,少操心别人。”任傲云搂着她踏入电梯,前往今晚要应酬的宴会厅。
“可是你剥夺我看好戏的机会耶!”
任傲云懒得跟她争辩,索性头一低覆上她的唇,把她所有的咋呼全都纳入口里,转移她的心思。
第八章
“喂,你认识任傲云?”
袁缃依拨不开他霸在腰间的铁臂,只好任他搂住,不过却故意拖着穿着亚曼尼名牌的他到地下楼美食街吃小吃。
“风云名满天下,商场上只怕没有人不认识他。”
“小人,你故意答非所问。”袁缃依有些恼地瞥他一眼。
楼韶宇却老神在在地径自将她往空桌椅子一按,转身去点餐。
在美食街狭小的座位上,两个人几乎贴坐在一起,两份餐全是她喜欢的食物,袁缃依纳闷地瞄他一眼,不相信他居然那么神,完全掌握她的饮食喜好。
“吃,只看不会饱,T省景气再不好,也不该有饿死的人吧?”
“哪那么夸张。”
“你若不多吃点,T省的社会版早晚就会有这条新闻。”
他直接撕开筷子递入她手中催促她吃,又动手帮她剥去虾壳。
“你最爱海鲜,本来想带你上荟萃楼大啖海鲜,你却坚持来这,龙虾可就缩水变明虾了。”
他看似无心的几句话,句句挑动袁缃依心弦深处的记忆,好像不把所有的往事都挖出来不甘心似的。
“是你没诚意。”她嘴里吃着饭,犹不忘含糊抗议。
眼前恍如昔日情景再现,那欢乐满足的笑容,那个对她万般照顾,娇宠有加的男人,也曾这般殷勤地帮她将剩余龙虾剥得干净,放到面前。
袁缃依迷迷糊糊张口把夹到嘴旁的虾子吃进口,双唇触及他粗糙的筷子,才猛地从往事里惊醒。察觉眼前的动作有说不出的暧昧,美味的明虾梗在喉间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她的心怦怦跳得宛若长奔百里,一双大眼眨呀眨,躲又无从躲,有些无措。
楼韶宇像似毫无所觉,自顾收回筷子,端起碗吃着。只是每次袁缃依夹到不吃的青椒、葱蒜,他就自动张嘴帮她吃掉,几次来回她的筷子也轻易入了他的口。
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像和她做过千百次这样的动作,尤其他的轻松自在让袁缃依放下别扭的心情,很自然和他互相分享对方的食物,就像一对默契十足的亲密爱人,吸引许多羡慕的目光停驻。
“招认吧,自首无罪、坦白从宽。”
刚吃饱放下筷子,袁缃依马上就用精明的眼神盯紧他,想问出心底的怀疑。
“你说啥?”楼韶宇一脸雾水地回望她,“想知道就问,别和我玩猜谜。”
“你认识任傲云,经由靓媚找上我,终究海涛的代理权只是虚晃一招,用来耍我的障眼法。”
楼韶宇没有吭气,因为袁缃依正好猜中最重要的部份。
“我只是不懂你为何要花这么多精神设这个局,害我浪费一堆时间精力作白工,半点好处都没捞到。”她疑惑难解,非常认真地想挖出答案,“我曾经得罪你吗?所以你故意报复我。”
“伊甸园渡假村的代理权绝不是饵,我对你的期望,确实也不是小小的亚洲代理权企划案,我期待你从了解渡假村代理权开始,衍生到海涛全部的业务。”
“你想挖墙角。”
“虽不中亦不远矣。”他笑笑没有说破,私心何止想将她纳为己用,最重要的是拐她相伴人生,不再分离。
“难怪你成天跟我作对,为什么不早说,我的思考方向自然就会调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