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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答我,为什么玩弄我?”

  “我没有,陈先生,你醉了,我叫老李开车你回去。”

  她皱起了眉头,但保持着良好的风度,她不愿当众和他拉拉扯扯,尤其是在下人面前。

  “啪”地一声,一个耳光掴在她脸上,她忘了一件事,陈国伦是有名的花花大少,对付女人,一向又狠又快,现在酒醉之后,劣根性又出现了。

  她被那一巴掌掴愕了。从小长到这么大,别说挨耳光,连句重话也没人敢当面说她,而这个男人,这个她心里刚头一天爱上他的男人,竟然----

  巨型门庭的灯光如白昼,照着好一脸苍白,她的心也被那一巴掌掴碎了。

  他打她,他居然狠得下心打她,而她,并没有犯什么错,就算有什么不对,他也没有资格。

  泪在她眼中转,但今天已流得太多了,她不要让任何的液体自眼中流出来,,她挺直了脊背,傲然地注视着他。她那深不见底的黑眼睛,那小巧而高傲的鼻头,那纤纤一点的红唇,逼视着他,把他逼得往后退了一步。

  “依婷!”他看着自己的手,激动而悲切的说:“我对你做了什么,老天!我爱你,可是我对你做了什么?”

  依婷不答,只是昂着头,看他那份狂乱。

  她自己小小的心脏也在剧烈地跳动着,是的!看看他对她做了什么?这份侮辱与伤害已经刺伤了她,深深地,永不能平复的刺伤了她。

  她咬住嘴唇,慢慢转过身,管家、司机、园丁、佣人……全站在前庭的看着她,每个人都满脸愤慨,只要她说一句话,甚至只是一个手势,这些曾受过严格教养的仆人,全会凶狠地扑向他,替他们受侮辱的女主人复分。

  没有一个喜欢陈国伦,从他头一次在云上峰去逝的那个早晨闯入云海山庄开始,他做的每件事都让云海山庄蒙羞,而他竟恬不知耻到这种地步,真是令人发指。

  也只有依婷这样高贵、勇敢的人能够坚强地面对他。

  “依婷----”陈国伦向着她的背影唤着,那目眦欲裂,伤心欲狂的样子,使人实在不敢相信他就是鼎鼎大名的情场浪子陈国伦。

  “你给我站住。”实在忍不住的司机老李从人堆里跳了出来,如果陈国伦再无礼的话,一定会被他那双孔武有力的大手撕碎。

  “放他走!”依婷的声音镇定而平静。她高贵而娴雅的风度,在月光朦胧的花园中,象一个出巡的女神,她笔直的穿过他们,走进屋里。

  她的心哀痛地在流血,但一切都被她冷漠的外表遮住了,没有人看见她的伤痕。

  如果云上峰地下有知,一定会后悔把这么巨大的烦恼留给一个如此纤弱的肩膀去承

  担。

  “你走吧!”老李街走下阶梯,憎恶地看着兀自站在那里的陈国伦。

  陈国伦没有理他,只是看着依婷那风飘欲举的背影。他并没有神智不清,也没她想象中醉得那么厉害,但为什么他会犯下这种错误。

  当她背影完全消失后,他突然明白。

  他爱她,也恨她。

  爱与恨同样的强烈,以同样的力量撕扯着他。

  她是他似目中最高贵的女神,也也是最无耻的荡妇。

  也许,她不止布施肉身,还对男从出卖灵魂。

  而他不幸注定要做浮士德。

  他爱她,他竟爱上这样一个又复杂又纯洁的女人。

  他完了,那悲哀的笑声震动着森林的庭园。

  他边笑着踉踉跄跄的往山外面走,天这样黑,漫天的雾气,月光似若魅影,遮住他归路。

  他该往何处?

  一时之间,他除了眼中的热泪,已失去了归宿。

  烟雾氤氲着所有的,台上搔首弄姿的小歌星拉她又破又烂的喉咙在唱一首流行的曲子,整个酒吧的气氛又低级又暖昧。

  象是世纪末的夜晚。

  过了今夜,就没有明天。

  麻醉自己吧!放纵自己吧!那气氛诱使着所有到酒吧寻求安慰的男人。

  桌上的酒杯倒满了又空了,空了又倒满,他醉眼迷熟的看着那氤氲的雾气,想起了那个晚上。

  有月光的晚上。

  那个晚上,除了一阵雾气并没有留下什么!

  陈国伦笑了。

  这一个多礼拜来,他变了,变得谁也不认识这个“全新”的他。

  他在最下流的地方放歌纵饮,花天酒地,愈是下流他愈能减低那心虚的感觉。

  绝望使人堕落,而堕落令人更绝望。

  依婷的影子在面前出现了,那冰清玉洁的绝世姿容,一动也不动的凝视着他,他喃喃地想伸出手,那影像却又在面前幻灭了。

  一张浮着血盆大口的脸向他娇笑着,“我不叫依婷,我是蓝蓝,请多多指教。”

  多多指教,他又笑了。多么好的主意!他抓起酒杯,仰头灌了下去。

  “不要再喝了。”一双有劲的手抓住了他,他声音既威严又忿怒。

  “滚开。”他看都不看那家伙一眼,什么东西,敢管老子喝酒,他的钱可是一辈子都用不完!

  “陈国伦。”又是一声大喝。

  在这个鬼地方还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他冷笑一声,真是他乡遇故知。

  醉乡路稳宜频到,此外不堪行!他的笑容更扭曲了。

  “你是谁?”他看到的是张陌生又熟悉的脸,他们曾经见过吗?他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呢!

  “连我都忘了?真是好记性。”那人冷笑一声。

  “你是----你是吕承达。对了,你是吕承达!”他大着舌头,口齿不清地说,“你不去法院到酒吧来做什么?”面对这个昔日情敌,他很想发挥一点幽默感,可是,该死的酒精在他体内作崇。

  “陈国伦,你给我听着。”吕承达那不轻易动怒的“律师面孔”,激动得发青,“我不去法院,可是你就快要去法院了。”

  “我去法院做什么?”他耸耸肩膀:“你真会说笑。”

  “你涉嫌伪造加拿大的外销配额,已经被海关抓到证据,向外贸协会告发了。”

  “你胡说!我的实绩最好,配额是全国第一位,新工厂下年度底才完工,我要伪造配额干什么?”他嗤之以鼻。

  “陈国伦,你荒唐!”吕承达见他执迷不悟,脸色由青转黑,快要气疯了。

  “哦!我明白了,你想勒索我!”他一副酒醉心不醉的德性,瞅着吕承达故作恍然大悟,“说!你要多少钱,不要紧,老子有的是钱,尽管开口。”说完,他纵声大笑,“今朝有酒今朝醉,千金散尽还复来。”

  “喂!老兄,招子亮一亮,这不是闹事的地方!”酒吧的保镖岔着手走过来,这里是他们的地盘,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走开!”吕承达见多识广,区区几个土流氓,根本不在他眼内。

  “哟,看你一身西装毕挺,人模人样的,怎么,想淌混水。”刻意坦露着上半身纹龙绘虎刺青的头仗着人多想露两手,一边指着鼻子一边冷笑,“也不去打听打听----”

  “我打听过了。”吕承达冷冷的转过身,一无所慌的正视着他:“你叫龙天虎,是竹X帮地字堂的,因为触犯堂规,你们坟现正四处找你----”

  “你还知道什么?”龙天虎啧啧称奇,真看不出来,这小子瞧他一幅上流社会的打扮,竟然把底摸得一清二楚。

  “我还知道刑警大队也在找你。”

  “你是警察。”龙天虎的脸色变了,弟兄们四下散开,摆出了阵容,既然知道老大的根底,可不能让他活着出去。

  “走!我们私下谈谈!”龙天虎一把搂上了他的肩膀,这是预备把他架到后面去的架势。四周的酒客对这种场面司空见惯,是死是活,谁也不会多管闲事。

  “你放手!”吕承达的身手不容人轻欺,一闪就避开了:“龙天虎,你听清楚,我不是你们竹X帮的,也不是警察,我是律师,你忘了我吗?”他提醒着:“你前年替青运公司抱台脚,结果青运公司恶意诈欺,事后拿你出动顶罪,虽然你不是什么东西,在那件案子你是无辜的,若不是我收集的证据完全,在检查官面前为你作证,你又前科累累,早就被送到外岛管训了。”

  “你就是那个多管闲事的家秋?”龙天虎“哦”了一声,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回事,当时吕承达是对方公司请来打官司的律师,没想到还替他洗刷冤曲,他搔搔头皮,“这样说来,我还欠你一份情罗?”

  “你还不还随你便!”吕承达很干脆的:“你瞧着办吧!”

  “唉!话可不能这么说,你这样一说,就太瞧不起兄弟我了!”龙天虎收起了预备把他痛殴一顿的架势:“方才都是误会,大家有话好说!”说着,他一抬手叫柜台:“送两打啤酒来,山不转路转,今天难得碰到,我请客。”

  “你的酒我心领了!我还有事要办!”

  “我摆酒谢你你都不喝,简直是瞧不起兄弟我!”龙天虎叫一声。“如果传出去我以后在地面上还混不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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