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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呀可是我的脚不像夫君那么长、又赶不上夫君,只好用跳的——”

  心情极度恶劣、不耐烦,他打断她。“为什么还跟着我?”

  “我担心夫君。”看他脸色突然变得很差很差,她什么都来不及想,随即跟了出来。

  听佟念禧夫君夫君地唤,担忧的眼底写满信任,他居然情难自禁地想抚平她眉间的摺痕……可他没有。

  朔扬天确确实实发觉自己,对佟念禧的感觉似乎变调了,变得不只将她视为一颗反将姚桦一军的棋子,是多了些什么……他说不上来!

  他甚至开始厌恶,她对于他的存在,只认得“夫君”这两个字!

  难道她对他没有别的感情——就像他一样困惑的……什么?

  “夫君?”夫君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直瞪着她?

  可恶!

  “你——”不要叫我!

  未竟的话语,在他眼角余光瞥见远处,姚桦领着婢女朝他们的方向走近时,随即被他打住。

  毫无预警,身躯突地颓然向佟念禧身上倾,一条手臂搭上她纤细的肩,一副支撑不住的虚弱样。

  “夫君?!”佟念禧措手不及,慌张地用尽力气搀扶高大的他,自己的重心也岌岌可危。

  “头有点疼……”他在佟念禧耳畔嘶哑呻吟,半隐的深眸却锁住姚桦。

  “很难受吗?要不要找大夫?”毫无心机的佟念禧根本不疑有他,直以为他的风寒未愈又犯了,急了 起来。

  姚桦大老远听见佟念禧的呼声,这才注意到他们的存在,眼底对朔扬天的虚弱升起疑惑。

  怎么是这样?

  佟念禧脸上的忧心,代表了她所见不假,一股前所未有的不安,笼罩了姚桦心头。

  神色不定的姚桦没有上前探视,走出了朔扬天暗自窥探的视线。

  直到确定姚桦走远,朔扬天才从佟念禧身上退开,又恢复先前神清气爽、无病无痛的模样,转变快得让佟念禧眼花。

  “夫……”

  “不要问,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再一次扔下她,这次,朔扬天真的连头也不回。

  佟念禧也再一次黯然了。

  他不准她瞒任何事,因为她是他的女人。

  那她呢?这辈子只有他了,可却一直不懂他,他也不给她懂的机会。

  只是,她还有机会么?

  *********************

  静夜,书房外,一抹映在窗纸上的纤纤翦影徘徊不定,还不时地往房内探头探脑。

  “进来。”醇厚的嗓音低低传出。

  得到准许,佟念禧推门而人,怀里抱着一件大棉祆,很显然又是给他的。

  “夫君,夜里天冷……”佟念禧的声音,在他平静无波的注视下愈来愈小,头也愈来愈低。

  看惯了他的冷眼横眉,佟念禧一时半刻,对这样的朔扬天感到不习惯。

  他……为什么这样看她?

  “夫君不高兴么?”可是又不像,不高兴的话应该会吼人的。

  朔扬天盯着她,深眸里一点莫名的星火一闪而逝。

  明知“复仇计划”已经步入高潮,硬冷的心却又每每被她的良善单纯,给搅得一团乱。

  复仇,是他未娶佟念禧以前惟一的信念。如今,却难以定位。

  他到底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东西搁下,可以走了。”朔扬天烦躁得不再看她,逼自己忽视她那双无邪的清眸。

  佟念禧依言将棉祆放在“醒目”的地方,他的眼光不在她身上了,她的胆子也就大了些,一开始是在一旁偷偷瞄他,后来干脆光明正大凝望他的侧脸,忘了他的后半句话。

  虽然他的半边脸有残缺,但还是丰神挺拔得不像话,人虽然冷峻了些,但还是无损于他天生自然流露的霸气,能嫁给他,真的是上天赐予不幸的她最大的福分,就算福分浅薄,她依然充满感激……

  “过来。”第一声,佟念禧没有反应。

  “过来。”第二声,她还是在神游。

  “佟念禧过来!”

  他的咆哮终于唤回她的神智。

  “呃!好——唔……”

  她急忙来到他身边,却是被他一把揽人胳膊中,微凉的薄唇印上她的,霸道的热舌直接擅问她的蜜口,狂恣的吻吞噬了她所有知觉,只剩下后间的麻烫。

  这吻来得急促、来得炽人,宛如要吞噬她的全部,激烈煽情。

  所接近的温润触感太美好,朔扬天的大手,也开始不安分地上下探索,扣在胸前的娇躯。

  她太瘦,抱着她都会担心是否会弄断她,但这副纤细的身躯却能吸引他全副注意,这代表了什么?

  “将……”承受不住比平常更为狂猛的热情,佟念禧微微抗拒的嘤咛,从两人相贴的唇缝中溢出。

  宛如娇幄的细嗓反而给了朔扬天鼓舞,他狂霸的吻转移到她颈项细致的脂肤,强硬地在上头烙下点点红痕。

  “夫君……会疼……”他咬得她好难受!

  她的吃痛声敲醒了他。惊觉自己过于外放的情绪和劲道,朔扬天猛地推离她,复杂地看着她。

  她的唇被吻得红润发肿,颈间的吻痕更说明了 他的肆虐,是如何的清晰!

  “回房去,不要打扰我。”他讶异地发现,自己的 嗓音居然低值得吓人,像是床第间魁惑她释放热情 时的低哑。

  这表示,他对她,没有随时间减少对她的兴趣,只有不断增添的感觉?!

  朔扬天被自己的结论震住,脸色更沉了。

  佟念禧知道,每当他出现这样的表情时,她说什么、问什么都不会得到回应,只能默默离开他的视线。

  带点苦涩,她走出了书房。

  屋内恢复原先的静谧,却也卷走了一抹温和纤细的暖香。

  过了两刻,窗上又浮现方才的恳影,依然在窗外探头探脑。

  “叩叩。”敲门声。

  好不容易静下心来的朔扬天,又被扰得心烦气躁。

  “进来!”

  佟念禧推门而人,手上端了个冒烟的碗,清秀的五官上漾着柔和的笑涟。

  “怎么,还想要?”朔扬天若有所指地盯着她。

  她的脸蛋被他暧昧的暗示蒸得嫩红,连忙摇头。

  “不、不是的……是、是这姜汤,请、诸夫君趁、趁热喝……”她一紧张,又开始结巴。

  能在寒意刺骨的大冷天里,喝碗热腾腾的汤,是应该感激的,朔扬天却不悦看到她,像个陀螺一样忙着四处打转,鼻尖都已经冻得发红。

  “你自己喝,别再进来打扰我。”他语带薄怒,想让她知难而退。

  佟念禧望向桌案上两本厚厚的卷宗。看样子她好像来的不是时候,夫君正在忙呢!

  她轻手轻脚把碗搁在桌上“显眼”的位置,旋身走了出去,连脚步都放得很轻很轻。

  很好,书房内是安静下来了,空气间却有股甜香味,开始骚扰他的鼻端,像她的人,幽幽扰着他的心。

  瞪着姜汤,朔扬天的眉心的招痕愈拢愈深,愈深意放不开,终至闹起眼靠在椅背上,满心的矛盾就如同眉尖的摺痕,难解……

  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眼,屋外又有刻意收束的细碎脚步声传来。

  又是她!

  朔扬天原本打算让她就这么晃下去,但随着桌上烛火,因自窗缝吹进的冷风而摇曳闪烁,他握着毫笔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整颗心被窗外的人影扰得无法专注。

  棉祆有了,姜汤也有了,这女人到底还在忙什么!

  不理她。

  过了一刻。

  该死!

  她不敲门,但还是能左右他的注意力!

  突然,纸窗上的翦影沉了下去——

  “念禧!”朔扬天心一紧,开门冲到外头,脱口惊唤。

  蹲在地上的佟念禧站直身子,甜甜一笑。“夫君,我在这儿。”

  “身子不舒服就别逞强!”他想吼人。

  “不舒服?”佟念禧摇摇头。

  没有呀,只是在书房与厨房间来来去去,腿酸了,才刚要歇一下,他就出来喊她,她只好再站起来。

  朔扬天仔细审视着眼前眼眸晶亮有神的妻子,看来并无不适之处,他清了清喉咙,对于自己的自作多情感到尴尬。

  “没事的话,不要待在这里。”

  不,她有事。“我端了烘芋饼来给夫君当宵夜,很好吃的!”

  不知道什么原因,自从夫君回府后,奴仆不敢再把伺候她的工作推掉、也没人再要她“自力更生”。

  这盘烘芋饼是丫环刚刚端给她吃的,她觉得好吃,就整盘端了过来,想与夫君分享,却想起他在忙, 迟迟不敢敲门吵他,可又希望他填点肚子,于是在门外等。

  “你自己吃。”

  “我已经吃过——”

  “爷,凉州牧场派了人快马回府。”一名仆隶紧急来报,表情哀戚,身后也跟了名相同表情、风尘仆仆的少年。

  “刘勤,什么事?”朔扬天认得少年,他是凉州牧场总管的儿子。

  佟念禧看着他们的样子,跟着担忧起来。又换另一个牧场怎么了?

  “爷,司徒哥……”少年哽咽。

  “他应该在凉州配种,怎么,他跑了?”

  “不,司徒哥他……死了。”

  司徒易死了?!

  这个消息,晴天霹雳,不,雪天霹雳!震撼了朔氏两夫妻,佟念禧手中的盘子落在地上,应声而裂,饼散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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