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我,不想再多说什么,要怨只怨苍天变了心。下部队后会不会再写信给你,我也不晓得,不过我想我还是会写,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现在的我,在这三年内不会再碰感情,你相信也好,不信也罢,就算要谈感情,也要与你谈。
记得我跟你说过“你是我最后的恋人”吧?我是一个很执着的人,虽然你决定离开我,我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再问理由。只希望日后有缘,我们能再续前缘。
心里有好多好话想对你说,但此时此刻,说得再多也无法挽回。你说你决定的事不会改变,我好希望这句话只是你一时矢言,只是一句无心的话。但看着你脸上的表情,我好失望。
没有理由的分手我不甘心,而现在唯一可让我信服的理由,就是你交了新的朋友。也许这不是我们分手的理由,但在你不肯说的情况下,又在不破坏我原则的坚持下,只好让这个理由成立。
在给你的十一封信里,每写完一封,我都会再复制一份当做备份。好几次想把最真的心情寄给你,可是又怕影响到你。今夜,我把这十一份备份付之一炬。这并不代表我们之间结束,它代表我另一段成长的开始。
从今天起,我要生活在没有精神支柱的日子里,我又要开始接受另一段更艰辛的磨练。
我不怨你!你也有你不得已的苦衷,但愿此后的生活你会过得更好。
别了,爱人。永远爱你的圣文
看完那整整四张的信笺,杜诗涵难掩心中那份激动与澎湃。
那是何圣文自成功岭受洲回来。等待分发的第二天,所给她的信件。
他一下火车就直接去找她,两个人走在街道上默默无语,杜诗涵长叹一声,用极冰冷的口吻道出一句话。
“我们分手!。”
何圣文当场愣住了,只是怅然的说。
“我早料到!。”
他深吸了一口气,呐呐的吐出一句话;“我能问为什吗?”
“还有什么好问的?”杜诗涵面无表情的回答。
“理由呢?”
“没有理由。”杜诗涵侧过头去,故意不看他。
好久好久,何圣文鼓足了勇气,仍不放弃的问了一句。“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杜诗涵蓦然回头,肯定的。坚决的说。“我决定的事情,从来没有人可以改变。”
何圣文只是深深的注视着她,想看入她的内心深处。但是,他放弃了,眼是不会骗人的,她一脸的坚决,他知道,他已经失去她了。
隔天,他托人带了一封信给她,希望还能唤回一点柔情,期望她能回心转意。
而杜诗涵仍然一一拒绝没有任何回应。
她以为他跟她再也没有任何瓜葛了,谁也没有想到,事后竟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第二章
一早起来,就感觉整个头昏昏沈沈的。杜诗涵强忍住头痛欲裂的感觉,努力提起精神,还是去上了班。
早上开完了一个例行会议,行销部的庄美君却上前攀谈。
“诗涵,你现在有空吗?”庄美君一脸的忧愁及困惑,眼中充满了矛盾及挣扎。
“有啊!怎么?有事?”杜诗涵察觉到庄美君的脸色,放下手边的工作,关心的望着庄美君。
庄美君和杜诗涵两个人其实只是同事。所谓“道不同,不相为盟”,杜诗涵虽然只长庄美君两岁,却因个性及价值观的不同,两个人所有的交往仅仅止于公事,并无深交。
“是有一点事,想和你谈谈。”庄美君有点不好意思的回答,眼中却是有点期盼。
“我今天早上和叶佩怡谈过,谈了半天却没有一个结果,这个头绪也没有。她要我来找你,她说你或许会给我一些我想要的答案。”
“哦?你确定叶佩怡是这么说的?”
杜诗涵用了一种怀静的口吻反问。因为据她所知,庄美君和叶佩怡两个人不仅是同学、同事,还兼死党。庄美君没有理由来找她这个外人,而且还是一个平常一向不打交道的人来替她解决问题。更何况是如此机密性的问题。
庄美君似乎看出了她的怀疑,连忙解释。
“佩怡告诉我,她上次向你提了一些她家里的事情,她说你给了她很多意见。”
庄美君无助的玩弄着手指,嗫嚅的说。
“些事她除了我之外,她很少向人提起。既然她肯相信你、敢跟你说,而你也肯听她说些事,还提供了你的意见和看法,所以我们才想到要来找你。”
杜诗涵了解的笑一笑。
“你是指佩怡她爸妈离婚,她和她养父处不好的件事情吗?”
见到庄美君肯定的眼,她继续说了下去。
“那天她情绪不稳,她刚好想找个人好好的发泄一番,而你刚好不在,而我又适时的出现。找尽忠职守的扮演了听众的角色,而后又在听完整个事情经过之后,说了一些无关痛痒安慰的话,如此而已。
“但是,那些话对她而言,却起了很大的作用。最起码,你替她解开了她盘据多年心结。”庄美君认真说。
“我只是说了一些平常人较不敢说出来的话罢了!”
杜诗涵露出她惯有的笑容。对于庄美君给她的评价,她实在是不敢当。
“许多事情只要一经别人点破,心结自然而然就会解开。佩怡她只是不甘心她妈妈改嫁,而不满她养父对他自己的儿子呵护备至,却让他们姐弟自生自灭。”杜诗涵停顿了一下,沉思的说。
“我告诉她,她妈妈之所以改嫁,并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他们姐弟两个人。一个女人,要靠自己的能力养活两个小孩,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她妈妈就是为他们两个小孩的将来着想,她才会急着改嫁。”
他仔细注意着庄美君的表情,想要从她身上读出一些什么。
“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为人子女的,却没有指责父母的权利。她的养父会疼爱自己的小孩,那是理所当然的事,因为那是他自己的亲生骨肉,血缘相连,这是无法避免的,因为每个人都有私心,你有,我也有,每个人都会有。”
“但是,她的养父并不爱他们这些小孩。”庄美君提出了她的反驳。
“爱?什么叫做爱?”杜诗涵反问了庄美君一句。
“佩怡的养父一来没有虐待他们,二来还供应他们念书。他能做到这样,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我现在终于知道佩怡为什么会因为你的而改妥态度了!”庄美君采奕奕的说,“你的话的具有相当的说服力。你之所以会这样讲,是因为你根本没碰过这种问题,如果事情是发生在你自己身上,我不相信你还能很理智的分析出这样一大堆大道理,而是心存不甘、心理不平!”庄美君显然并不满意杜诗涵刚才的回答。
“没有错,说与做,往往是两回事。会说大话的人,一旦碰到事情,反而像缩了头的乌龟一样,慌得一点头绪也没有。”杜诗涵迟疑片刻,脑海中闪过一些片断的记忆,她抓住了些记忆,继续说了下去。
“不要以为天底下所有不幸的事情只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我以前也和你们一样偏激、一样不满!我也走过那一段岁月,记得在高中的时候,有一位国文老师在看完我写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那篇文章之后,评语给了我一句话:“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她要我多体谅父母,并不是每个做父母的,都能够了解子女的想法。当时,我本就听不进去。只要事情不是顺着自己的意思。就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对不起自己。”
杜诗涵说得入神,庄美君也听得全神贯注。
“我来,当我踏出校门。步入社会之后,接触的层面广了,看的人也多了。许多以前一直耿耿于怀。一直看不透的事情,如今看来,也只不过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多替别人想,你会发现,许多事情你换一个角度去想,整个世界都会不一样,许多结局也会因此而有所不同。”
“多替别人着想?换一个角度来看事情!”庄美君重复着杜诗涵的话。“问题是有时候你替别人着想,别人未必就会替你着想!我替别人着想,又有谁真正替我想过呢?”
庄美君情绪激动的吼着。
“我有一个有自闭倾向姐姐,成天只会待在家里洗衣、烧饭,根本就不出家门半步。因为她怕别人笑她。怕别人瞧不起她!我有一个弟弟国中没毕业就被人送进少年感化院,在那之前他成天只会打架、闹事,那个家他连看都不看一眼,他本没放眼里?”
她深吸了一口气,紧咬着下唇,避免哭出声来。
“我还有一个小弟,半年前行踪不明。不知下落,到现在一点线索也没有。我妈急得要命,而我却束手无策!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庄美君泪如雨下,泣不成声的哭倒在杜诗涵的怀里,久久不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