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她打从心底感谢林万金。她相信自己今晚若没来,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瞧这场面多壮观、多感人。
宴会场地由室内大厅延伸至户外庭园,众多宾客穿梭其间热闹非凡。在有月光的晚上,庭园没有架设大灯,而是在树上挂满了无数橙黄色的小灯泡,随着树形的不一致展现别致的风彩。专业交响乐团在偌大的水池边演奏动听的乐曲。宴会开始不久,宾客来得差不多后,率先展开的是一场节奏分明精彩的水舞,水池中平静无波的清水,随着交响乐完美的演奏婆娑起舞,一曲接着一曲,由强烈转和缓、激烈转柔美,原以为水舞静止后表演即结束,想不到音乐又转激情!
“咻——砰!”夜空中瞬间绽放出光彩又瞬间消失无踪。这回随着音乐舞动的竟是烟火!一个接着一个,不同花样、不同速度,在夜空舞动着的美丽乐章。在场的多是名门贵族之流,心中纵然兴奋也克制自己不能失态,所以现场很安静。只不过不时会听见音乐声中夹杂着一声年轻女孩的惊呼。
最后的表演曲是生日快乐歌,朵朵散爆开的金黄色烟火几乎引燃整片夜空,热烈地祝贺今晚的筹星生日快乐。
揭开生日宴序曲的表演结果后,主要贵客受邀进室内用餐,年轻的一群则以欧式自助餐的方式在庭园用餐。交响乐团的演奏没有间断,水池的另一边架设了一座表演舞台,有舞群表演及最新流行服装饰品的走秀。今晚的宴会,不啻是一场最高级的视觉及听觉的餐宴。
“哇!”一名模特儿披着透明薄丝,以一片锡箔纸般的布料裹身,走到舞台最前端时,转过身来,帅气地抽开薄纱,露出赤裸的背部。李依瞳张大嘴巴,又是一长串的惊呼。
林万金及陈千金再也忍不住,一起皱眉斜眼看她。然而她毫无所觉,一边入神地观赏表演,一边大口地吃着手上那盘鹅肝酱薄饼。
她没气质的吃相令人倒胃,林万金及陈千金两人对看,非常后悔带她来这儿。原本还想看她在这里会闹出什么糗事,但她却黏在舞台前动也不动,嘴巴除了咀嚼东西之外就是惊呼,若再和她站在一起,今晚最丢脸的反而是她们两个。不用任何话语,两人心意相通,便悄悄地走离李依瞳的身边,没多久就融入一群年纪相仿的青年男女之间,随即忘记李依瞳的存在。
“好精彩哦!”李依瞳喃喃自语。在家里一天只能看一个小时的电视,她选的节目不是卡通就是连续剧,不知道服装表演也这么好看。如果有一天她也能上台表演,吸引众人艳羡的目光那该有多好。
李依瞳又开始用她夸张的想像力做起白日梦来,整个人浑然忘我,忘记自己身在何处,忘记林万金、陈千金,甚至连倪傲恒学长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啊,饼干吃完了。”让她恢复清楚的居然是见底的小盘子。她摸摸肚子,觉得认真吃点东西了,于是转身走向摆放各式西点的餐车。
她盛了一大盘意大利面,在上头淋了香稠的蘑菇酱,用叉子卷起一大口面送入嘴里,又为其Q美的味道感动不已。
“对了,她们人呢?”她总算想起好心带她来的同学,但环视周遭,都不见她们的人影。
“奇怪……”她习惯性地自言自语,睁大眼睛试图从人群中搜寻熟悉的身影。
留在户外的宾客大多聚集在水池边,酒足饭饱之后,人声逐渐鼎沸。她还是没看见林万金两人,莫非她们进屋子里去了?
她的视线从前方热闹的地带移开,转向庭院其他阴暗宁静的角落。
“咦?”卷着面条的叉子停在半空中,她静止不动,眨眨双眼,确定自己没看错。
一道修长的身影正走向阴暗的樱花树丛间。他左顾右盼,小心翼翼,似乎不愿让人发现。更奇怪的是,他手上端着摆放了不少食物的托盘。
那个人是倪傲恒学长啊!这是他家,他干嘛偷偷摸摸的啊?而且还拿了那么多吃的东西,难不成树丛里藏了什么人?
这肯定有问题!李依瞳囫囵吞下最后两口意大利面,放下盘子,悄悄跟过去一探究竟。
走近树丛,便听到交谈的声音。李依瞳放轻脚步,以免被人发现。
“现在到底是怎样?受不了耶!为什么我要这么窝囊地躲在这里啊?”
这个人的嗓音很像还是处在男孩子的变声期。李依瞳躲在树干后,慢慢地探出头瞧。树丛边就是倪宅庭园西侧的围墙,墙外有盏街灯,晕黄的灯光像洒在空中的银粉,呈现在李依瞳面前的景象如梦似幻。
总共有三个人,穿着礼服的学长站着,从他的侧脸看得出他在微笑;另外两个人坐着,一个背对着她,从宽硕的背膀看来,应该是个身材高大的男孩子;另一个面对她的人,长得好……美。头发削得很短,穿着中性,但绝对是个女孩没错。那两人和学长是什么关系?
“是你坚持不要出去的,好吗?”背对着她的男子——也就是范成渊说道。
“拜托!谁教那跟想像的完全不一样!一堆烦死人的叔叔伯伯阿姨全都到场,平常避之都唯恐不及了!现在何苦把自己送到他们面前?”来到这里后,别扭地不愿和倪傲恒一起现身的是陶炜岸。
躲在树后的李依瞳一怔。好可惜哦!长得这么美,声音竟然那么难听。
“没有人想任那些老古板宰割。”范成渊说。倘若他参加这一场宴会,他会被家人认为是浪子回头,而身为老幺的陶炜岸则会被认为总算不再任性了,终于有心成为今后集团企业的领导人之一。回头等他们的想必是群一家教老师及一堆烦人的实习。
所以他们向来排斥在社交场合中出现。他们还年轻,还想随意畅快地挥霍青春,未来掌握在他们手中,没有任何人可以代他们安排。他们一点都不认为含着金汤匙出生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
相对于此,倪傲恒的家人就觉得安心多了。同是老幺,除了兄姐争气外,倪傲恒的将来更值得期待。他从小便不排斥参加任何宴会,对于商业交易、企业管理也很有天分和兴趣。
“你们再考虑看看好了。”今天是倪傲恒父亲生日,他不能离开太久。转身要走时,他突然想起,“对了,那个人也有来。”
另两个人马上意会他指的是把范成渊当仇敌看待的那家伙。
“你放心好了,就算不小心碰头,我们也不会在这里闹事的。”范成渊说道。
“谢了。”倪傲恒点个头,走出树丛。
留在原地的两人很快地吃完倪傲恒送来的东西。范成渊看着满足地拍拍小腹的陶炜岸,发觉他最近食欲大得惊人。
“嗝——”陶炜岸满足地打个饱嗝,问范成渊,“既然不想出去露脸,我们干嘛还赖在这里不走?”
范成渊兴起恶作剧的念头,用带有电力的眼光瞅着他说:“你不也一样,老喜欢做些偷鸡摸狗的事?”
陶炜岸颤抖了一下,“少恶心了!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那要怎么看?”范成渊倾身,将陶炜岸压倒在地上,俯视着他说:“这样看好不好?”
他突来的侵略动作令陶炜岸红一脸,“你神经病!”试图挣扎却推不动范成渊压在他肩膀上的手劲,“别以为我打不过你!告诉你,我前两天量身高,我又长高了!”他现在有一百六十五公分了!
“是啊,”范成渊钳住他的下巴仔细瞧,啧啧出声,“连嘴上都开始长毛了,真可惜。”
“无聊啊你!”陶炜岸挥出左手要揍他,却未能得逞。
“没错!既然你长得够大了,也该让你懂得点大人之间的事了。”
范成渊邪邪一笑,拉起陶炜岸,然后旋身张开两腿坐在他身后,两手环住他身子开始解他衣扣。
“你干嘛!”他竟然在扒他的衣服!妈的!不要告诉他范成渊有这种癖好!
“别紧张,只是检查你发育完不完全……”范成渊捏了陶炜岸脸颊一下,示意他看前面的不远处。
一棵樱花树的影子有些奇怪,看起来应该是……有人躲在后面!陶炜岸第一直觉以为是范成渊的仇家,但影子显示这个人是个女的!
陶炜岸立刻一反先前抗拒的态度,覆住范成渊解他衣扣解到一半的手。
“讨厌,怎么可以在这里就……”恶——真恶心。
“怕什么?”范成渊的手从陶炜岸打开的领口间探了进去,陶炜岸整个人一僵,反应比女人还要女人。
“怕被人撞见呀!”陶炜岸佯装陶醉不已。心中暗骂“去他的范成渊”不下百次。
“若被人瞧见了怎么样?”范成渊抽回手蹲在草上地上。呵呵,这样就够了,不能把陶炜岸吓坏甚至带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