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桑不愿意结束一个新生命,那是她弟弟的小孩,和她流着部分同质的血液,若非考虑到两个年轻人的未来和意愿,她不可能有扼杀自己外甥生命的念头。但她答应过柴斌要解决这件事,再怎么磨蹭也只有一个结论,何不早早了结了呢?
“后天吧!”柴桑沉重地允诺道,“下午我会载她去医院。”
柴斌喜出望外的蹲在柴桑脚边,满怀感激地望着她。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柴桑并非故意泼柴斌冷水,她只想让他有所警惕。她可以纵容他这一次,但若他下次再犯,就妄想她会伸出援手,他已年满十八,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
“我保证不会再有了。”柴斌急切地承诺道。
柴桑短暂地瞥他一眼后吐出一大口气。
不必她下逐客令,柴斌迅速起身离开阳台,从他轻松离去的身影看来,他是要打电话告诉李纹婷这个“好”消息了。
???
柴雁因沮丧、烦躁,心情愈来愈沉重,她搬回家当了一个礼拜的乖女儿,白天上班,晚上和柳以樊约会但不过夜,九点多就急忙催促以樊回家,因为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偶然遇到苏劭深的机会。但这一个礼拜以来她失望透顶,柳之凡和苏劭深从没回来过。
她曾迂回地问以樊他俩都什么时候回柳家?以樊回答说不一定,更何况之凡和柳爸爸的关系已转好,早已毋需以樊在旁充当和事佬。
她也几次在咖啡馆门外观望,还曾和同事们一起到咖啡馆吃饭,但都不曾见到苏劭深。她想过假装关心之凡而顺道提及,不过之凡似乎对她有戒心。服务生们说劭深通常中午会回来吃饭,但连她刻意中午来捧场也不曾遇到他。
她开始不耐烦了。
柳以樊很敏感,他已注意到柴雁若即若离的态度,但柴雁无暇理会,满脑子只想着怎么把苏劭深拐到手,反正她已“尝”过柳以樊,无意持续太久,一直想找机会甩掉他。
她的不耐是她坏脾气的源头,她没心情再当圣女,今晚她准备去找个牛郎一起狂欢,她可以找个条件和苏劭深类似的男人,短暂满足柴雁她对他的渴望。
柴雁怀着期待的心情等待夜晚的降临,稍早她有些冷硬地拒绝和以樊约会,他表情阴郁,不解但没多说话就离开了,然而不是回家。晚餐后她在客厅看电视,屋外传来陌生的车声,她从窗户往外瞥一眼后心脏开始狂跳,老天终究不负她的期待——苏劭深正绕过车头走向柳家大门。当然,之凡站在他身边。
她难掩兴奋之情,幸好柴庶寅和周希玲都专注地看着电视,没发现她的异样。她脑筋飞快地翻转,寻找诱苏劭深出门的方式。以樊不在家,显然因女朋友拒绝约会而投身工作中了。望着电话,想到她可以拨电话过去,假装不知道以樊不在,但若接电话的人是柳之凡怎么办?又或者她亲自登门拜访,假装找以樊,顺道进柳家聊聊天?
才刚那么想,她已从沙发上跳起奔向门口,把柴庶寅夫妇吓了一跳。
“柴雁,你要去哪儿?”周希玲问道。
柴雁随便应说去买东西冲出家门,在柳家门前站定后,她顺顺狂跳的心脏和急促地呼吸,谨慎地伸手按门铃。
出来开门的是柳太太,她惊喜地看着从以前便中意的未来媳妇。柴雁对她敷衍一笑后,便探头往屋里瞧。柳太太以为她是来找以樊,对于柴雁的猴急露出个疼爱的微笑。
“以樊今天加班,他没告诉你吗?”柳太太不解儿子怎么不知会女友一声?
“他加班?”柴雁佯装出惊讶且失望的表情。
“那小子真是的!”柳太太斥责道,旋即拉起柴雁的手。“进来吧!之凡和她男朋友刚好回来,你们可以乘机认识一下。”
“妈,谁来了?”正当柳太太拉柴雁进来时,之凡踱出客厅探问。
当她看到柴雁站在门口时,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不自然。柴雁没有错过她眼中闪现的不悦,不过她在心底宽容的原谅之凡,毕竟她快把苏劭深抢走了,就把柳之凡对她的厌恶当作日后的补偿吧!反正她无意和之凡成为好朋友。
“嗨!”柴雁虚假地打招呼。
“我哥不在。”之凡有点不客气地说。最近柴雁老在她店里晃,之凡不甚明了她的企图,以樊也屡次为柴雁辩白,说她只是想男朋友身边的人,但之凡敢拿自己的人头打赌,柴雁绝对心怀不轨。
“我知道,伯母告诉我了。”柴雁无辜地笑笑。
“以樊不在,不表示他女朋友不能来我们家啊!”柳太太拉着柴雁到客厅坐下。
柴雁真想拥抱柳太太,因为她让她坐在苏劭深对面,这样方便她对他抛媚眼,而之凡坐在他身边也无所谓,柴雁对不着痕迹的诱惑男人很在行,被逮到也只是赖帐就行。
“嗨,又见面了。”柴雁朝苏劭深媚笑,他却仅是冷淡地点个头,随后转头寻找之凡,伸手牵引她回到自己身边坐下。
“你们早就认识了吗?”柳先生好奇地望着他们。
“哥有带她来过我店里。”之凡冷然解释道。
柴雁在柳家待了快一个小时,柳家夫妇显然很喜欢她,和她聊个没完,还讲了很多以樊的糗事给她听。不过她倒没在意,她想尽办法要苏劭深注意她,可是他和之凡很少介入他们的谈话,仿佛和之凡同一个鼻孔出气似的,不管她怎么故意挪高裙摆展露大腿,或俯身向前让衬衫领口低垂、半露胸脯,都抓不住他的视线。他像尊雕像般百无表情,不断在暗地里吃之凡豆腐,柳家夫妇没注意到,但他显然故意做给柴雁看,好象觉得包得像粽子似的之凡比胴体近乎半露的柴雁性感百倍。
柴雁逐渐恼怒起来,开始怀疑苏劭深可能有什么问题。当她绞尽脑地思索时,劭深突然起身说要去巷口超商买东西。柴雁立刻抓住机会,表示她该回家了,柳家夫妻一直挽留,说她家住得很近,父母不会担心,但她坚持自己该回家,因为明天还要上班。
“我跟家里说要买东西,现在我连东西都没买呢!”眼见柳家夫妻仍想留她,她又赶紧说:“要不是劭深提到,我都忘了我要做什么呢!”
之凡瞪着她,显然注意到她称呼劭深的口气中带了点不该有的亲昵。
柴雁有点担心之凡会跟他们出去,她暗骂自己太得意忘形,但还好之凡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盯着她和苏劭深走出门。
他们并肩走着,柴雁不断找话题诱他聊天,但苏劭深不是只回答单字,就是半句不吭。柴雁故意和他走得很近,让两人的身体不时相触,想令他感觉出她高升的体温,但他仿佛没知觉似的,眉尾也没感兴趣的向上扬。
“我得罪了你吗?”柴雁终于忍无可忍地停下脚步,用略带哽咽的无辜嗓音低声问道。此举终于获得苏劭深的注意,他停下来,回头冰冷地望着她。
“没有。”他两手挺进口袋,以没有温度的口气回答。“那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冷淡?”她又可怜兮兮地问道。这时一阵冷风袭来,她开始打颤,伸手环住自己的双臂,上下摩擦着只裹着薄衫的臂膀。“好冷喔!”
“那你就不该穿那么少出门。”劭深毫无感情地评论道。
柴雁瞪他一眼,没想到他竟是个完全不知体贴为何物的男人,但她不死心。
“介意让我靠着你取暖吗?”她露出笑容,双唇还微微颤抖。她是真的觉得冷。
“我不是暖炉。”
他竟毫不犹豫地拒绝她!柴雁在他转身向前走的那一刻愣了一会儿,怎么可能?从没有男人拒绝得了她楚楚可怜的模样,现在她确定苏劭深有问题了。
他继续向前走,柴雁赶忙跟上,走在他身后仅差一步的地方。
“你对之凡也这么冷酷吗?”她试探地问。
“干你屁事?”劭深回答也不看她。
“那是我男朋友的妹妹,我理当关心一下。”柴雁理所当然地说道。
“那你就更不应该勾引她男朋友。”劭深依旧没停下脚步,但他冷硬、不留情面的话激起她的怒火,她一把抓住他,迫使苏劭深停下来转身面对她。
“你说我勾引你?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勾引你了?我看明明是你对我有非分之想,才有这种错觉。”她的口气有些得意,但只引得劭深讽刺一笑。
“别太高估自己,不是每个男人都是饥不择食的野狼,‘柴大美人’。”劭深故意叫她广为流传的狼藉名号。但柴雁正为那句饥不择食的羞辱涨红了面孔而没注意,她老羞成怒的步步逼近,但他不为所动,就连她带着恶意的微笑在他跟前停下,两手环上他颈子时也未动分毫。
“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和其他男人不同。”柴雁紧紧贴靠着他,在他胸前低喃,热热的气息吹向他的耳际,通常这一招对古板或正经男人最有效。“我有绝对的自信能满足你,你可以试试看。”她一手探向他的裤腰,想抓到他起反应的征兆,但在她得逞之前,劭深已拉开她的手,将她推离一臂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