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雁期待的视线飘向柳家大门,她知道以樊一整天都在家,他的车始终停在原地未动分毫,或许他打算整天都闷在家里休息,这令她感到失望。她亟需一点刺激来弥补近来老在家扮乖女儿的苦闷,而陆雍泰的出现并不能压抑下这份渴望,她想见到柳以樊。
突然间,一阵刻意压低的女性嗓音飘入她耳里,她关掉水龙头仔细聆听,并在矮墙内探头张望,立刻看到柳家门前有个打扮入时的女人躲在车后、拿着手机在讲电话。她的口气有些激动,两眼充满怨恨的望着柳家,她专注得没发现柴雁的存在,这给柴雁一个仔细打量她的好机会。
她的个头没有柴雁高,身材也没有柴雁的惹火,脸孔还算漂亮,当然还是无法与柴雁这样的大美女匹敌。酷爱高级品的柴雁没错过她身上那套昂贵、高格调又属最新款式的冬季套装,酸溜溜地认知到这女人出身不低,她应该就是柳以樊想要分手的女人。这么看来柳以樊的品味不低,而现在既然柳以樊对自己的兴趣胜过那个女人,柴雁不知不觉中燃起了一股优越感。
柴雁决心和那女人别别苗头,她低头检视自己的仪容,虽不敌那女人的高格调,但起码不丢脸。她看到那女人将手机收进皮包,但依旧站在原处等候。柴雁正想推门出去,柳以樊突然怒气冲冲地奔出家门,冲到那女人面前站定,两人开始了一场激烈的争执。
???
接到那通惹人厌的电话之前,柳以樊正享受着坐在自家客厅、透过窗口欣赏柴雁在院子里浇水的乐趣。他发现她经常将水浇在同一处超过十分钟,显然有别的事情令她分心而忘了移动手中的水管,而令她分心的事物明显地映在她明亮的眼眸中——她的视线总飘向他家,带着期待与热切搜寻着屋外的的一砖一瓦,好似那上面都印满以樊的面孔。
他当然不会假装不明白她的用意,过去一个多礼拜来她常回来,或许她真的在尽她身为长女的孝道,但她也未免太常“凑巧”碰见他、和他聊天。尽管时间短暂,她仍不放过每个接近他的机会,他发现她会挑逗他,她的身体是绝佳的诱惑武器,包裹在冬天厚重衣物底下的曲线想必十分赏心悦目,光是看过她修长的双腿曲线,就可以轻易想象她一丝不挂时的景象。
以樊不否认他有点色欲熏心,但他们都是成年人了,当然不会假装只想和对方来一段柏拉图式恋爱。柴雁是个美丽绝伦的女子,既然她也对他有兴趣,表示他也具有相当的吸引力,他又何必假惺惺说自己完全没发现?
过去他被无数女子追逐过,当然对自己的魅力颇具信心,而他也毫不怀疑自己的部分魅力来自于知名度和众人公认的辉煌前景。然而他不介意,他还不想结婚,曲织旋令他开始害怕长时间的关系,要他跟一个势利的凶婆娘共度一辈子,他宁愿选择继续打光棍。
稍早有个年约三、四十岁的男子踏进柴家,他和柴雁讲了几句话后进屋,以樊猜他就是柴雁的老公,夫妻的态度并不亲密,当然,都到离婚阶段了还提什么亲密,?不过他到柴家来的意图令人起疑,或许他还想挽回柴雁吧!但以樊完全不担心,他相信女人一旦变了心就拉不回来,那男人来说服柴雁回心转意肯定是多此一举、徒劳无功。
那男人进屋后,以樊从眼角瞥见柴家二楼阳台上一个移动的身影,他抬眼看到柴桑正准备回房,因此他让视线停留在她房间的落地窗上足足有一分钟之久。自从那夜发现柴桑站在那里“观赏夜色”后,要发现她的踪迹变得很容易,现在他知道她最爱的休闲活动是什么了,她总是在傍晚时分坐在阳台上欣赏夕阳。以樊下班回来把车停好后,总习惯性的抬头向上看,她几乎从不缺席太阳的降旗仪式,也许因为夜猫子的习性令她只有在那时才看得到阳光吧!因此她格外珍惜那个时刻。
她很少不注意到楼下的动静,以樊和她四目相对过好几次,但她总是马上调开视线,再度专注于她所热爱的景物上。刚开始他会对她的无礼皱眉,他们是邻居,她好歹对他点个头,或微笑打个招呼吧?但她仿佛不把当他一回事似的不理不睬。后来他觉得自己太过苛求,要不是曾发现她站在阳台上,他们大概一个礼拜见一次面都嫌多吧!而且她一直把自己与外界隔离,会主动对人微笑才叫奇迹。
改变想法后,他的心境变得轻松。有一天,他在她别过头前贸然浮出个有礼的微笑,她明显的僵住了,犹疑了片刻后才朝他点点头,但却没有尝试微笑就转头不看他了,当时他似乎看到红晕在她脸上慢慢散开。
一个多礼拜以来,他不停的对她微笑,但她始终没笑过。他倒不是很介意她不回应,因为知道她需要时间克服这突来的变化,或许半年后,他可以诱她走出自己的世界、和人群接触。这想法令他兴奋,他不知道确切的原因,或许他在高兴自己竟有治疗自闭症者的天分吧!
以樊现在坐的位置恰巧能直接看到柴家大门,因此他没有注意到自家门前的动静。直到电话响起。他接起时原本还觉得心情愉快,放假三天、休息充足,即将展开的新恋情又使他精力充沛,然而一听到曲织旋刻意低调的嗓音,他的笑脸垮下来了,心里的大太阳顿时被一片乌云遮蔽。
她说他是个懦弱的男人,不敢面对她,只会抱着鸵鸟心态处处躲她。以樊的男性自尊对她发火,反驳若非她太咄咄逼人,他不会避不见面。而且不敢面对事实的人是她,她不愿意承认两人之间已结束,只会逼迫别人顺从她的想法,真正的懦夫是她。
而后她撂下一句,“若你真的不是懦夫,就马上出来见我。”
以樊狂怒地问她何不自己来见他?他没有义务听她使唤!她的回答则令他咋舌、摔下电话并冲出大门,她竟然站在他家门口用行动电话打电话给他!
他气极了,她的死缠烂打令他厌烦,他们在门口激烈争执,吵架内容千篇一律,他想平和的分手,她仍固执地说不,并控诉他不肯给她重新来过的机会。他回说他已经给到快泛滥成灾的地步,这种发挥不出效用的荒谬尝试应该停止了,然而她又指控他不够耐心。他的怒火完全被挑起,他太清楚她接下来还会说些什么,她总是把错推给别人而不检讨自己,他真的受够了。
噩梦尚未结束,她竟还说这辈子她嫁定他了。
见鬼!要他娶个见了面只会张牙舞爪、发号施令的恶婆娘,他住在地狱里还幸福些。
接着,柴雁像个拯救以樊的天使般翩然而至。
她甜蜜地对以樊微笑,大方地挨到他身边,并以最娇柔的语调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好奇的视线不停在曲织旋身上打量。也许曲织旋曾有些反应,但以樊没注意,他太专注于柴雁柔软的胸脯挨在他手臂上的感觉。她挽着他,侧身线条完全贴住以樊身侧,令他手痒得想搂她入怀,而后曲织旋的声音打破魔咒。
“这女人是谁?”曲织旋怒目瞪着以樊和他身旁的女人,俨然一副妻子质问的口吻。
“你没告诉过她我是谁?”柴雁佯装惊讶地问以樊。他差点露出微笑,直想为她精湛的演技鼓掌。
“我自我介绍好了,我是以樊的邻居兼女友柴雁,你就是让他老气得咬牙切齿的前女友吧?”
“我不是他的前女友,我是他未婚妻!”曲织旋大声宣称。
“喔,前未婚妻。”柴雁不以为然地对她微笑,“以樊说你一直纠缠不清,真是的,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她故意不说完,意有所指的转头和以樊相视而笑。“你说什么?”曲织旋怒火冲天地问道。
“我说错什么了吗?”柴雁故意不正面回答,她无辜地来回看着以樊和曲织旋,对两人眨动修长高翘的睫毛。
以樊开始为柴雁高超的侮辱能力引以为傲,天知道他不该得意,但他无法不高兴看到曲织旋遇上对手,那是她自找的,若她肯平心静气地接受现实,今天也不会落得老羞成怒的下场。
“柳以樊,你因为她想甩了我?”曲织旋咬牙切齿地怒瞪以樊。
“就算不为她,我也打算和你分手。”他诚实地说。旋即被曲织旋突来的一巴掌打得偏过头,他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虽早知她脾气一上来就会动手动脚,仍没有预料到这一掌。
他脸颊痛得有如针刺,刚回过头来,柴雁已粗鲁又不客气的推了曲织旋一把,曲织旋不甘示弱反推回去,两个女人开始互相推挤。他赶紧拉开她们俩,因为两人都已准备去拉扯对方的头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