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压下心底突然涌上的苦涩,认命的接受他讨厌她的事实。
她今天是鼓起很大的勇气才敢来,虽然她答应帮聂嫣来商请他拍婚纱照,但她不认为他会答应,更何况他刚才还对小黛说他忙完这件case后准备好好休假,她更不应该强人所难。
但她来的目的不在此,她是来道歉的。
“我……我妹妹和干妈都要结婚了,她们希望能请你为她们拍婚纱照。”心里里那么想,但“对不起”三个字还是无法顺利说出口。
他微挑起一眉不表态。
“当然,她们会付你钱,礼服也会先租好,只是请你拍照。如果小黛愿意,也请她为她们化妆。”见他不话,她又急忙说道。
这下他的眉头皱紧了,一手摸着鼻梁,一副已经筋疲力尽、无力工作的模样。
“呃,若你不愿意也不勉强,我知道你很累,刚听你说想好好放个假。”
“我是很累。”他终于开口,只是语调疲惫无力。
聂舷将这句话视为他的拒绝,显然他不想面对她,既然如此,她不该不识相地赖在这里,他可能会对她的道歉无动于衷,唯一能令他松口气的就是她离开,而且不再出现。
“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只是来问这件事。”
“是吗?”他双臂环胸质疑道,没有要让开的意思。“这事可以在电话里问,你应该还有问题想当面问吧?”
他在暗示她昨天早上的事。
“我……我只是想亲自来……跟你道歉。”她难为情地低头说道。
“为了什么事道歉?”子平不动声色地问。
“为我昨天和前天的胡闹。”她双手紧抓着皮包,心里非常紧张。“我……我也不知道那天为什么突然不对劲,我以前从来没有……”
“在别人面前脱衣服过?”他自动接下她的话。
她顿住,一会儿后满面通红地点点头。
“我能理解那是因为你被下了迷药,行为失控,但吃饭时说的那些话又是怎么回事?那时你很正常吧!”子平虽很气她,但也很好奇她怎么会说出那些话。
不过,话说回来,他干嘛对一个四天前在PUB里认识的女人这么好奇?
“我……”聂舷不知如何解释,实话实说吗?但他只是个陌生人,她为何要对他推心置腹?
“因为你只想谈恋爱,不想结婚?”他试探地问,“或者说你不觉得有人会想娶你,所以只想浅尝恋爱的滋味?”
聂舷抬头,哑口无言地瞪视他,难道她真把自己的情况和心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了?
“别又跟我说你以为那些都是梦。”子平无奈地嘟嚷,“我真纳闷你那些想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现在是什么时代了,谁还会在意这种事啊?”
“也不是没有吧。”她压抑着羞愧反问。
的确有人很在意,他母亲就是一个,子平暗忖。她对门当户对、传宗接代仍有着令人费解的坚持,他大哥大嫂是打破了门当户对的限制,但不表示她就此妥协、完全改观。
“怎么了?”聂舷察觉有异,不安地问道。
“没事。”他摇摇头,“我只是觉得你太钻牛角尖了。”
“那不重要了,我昨天让自己出了个大糗,我不会再犯了。”她像是对自己保证地说。“不过我想知道……我除了在你面前脱衣服,没做其他事了吧?”她担忧地望着他。
“除了抱着我哭以外,你还算中规中矩。”他调侃道。
“抱着你哭?”聂舷看起来像要晕倒了。
“你情绪失控,所以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子平不以为然地耸耸肩。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失态……”她的脖子和耳朵都红了。
“算了,我也不是没得到好处。”他意有所指的说。
“呃……我还得谢谢你帮我穿好衣服。”虽然很难为情,聂舷还是说出口,她要撇清自己在他心中疯女人的形象。
“天哪!你不用为了这些细节一一跟我道歉或道谢。”子平噗哧笑道,心想她实在诚实得有趣,一般人都巴不得当作没发生似的绝口不提,她却不断激起他的回忆——细致的肌肤。漂亮的刺青,独一无二的绝美景致。
“可是我……”聂舷瞪着他的酒窝,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她好喜欢他的笑容。有没有人说过他的嘴唇像磁铁?会让另一双唇不由自主地想靠过去。
“过去就算了。”他摇头笑道,让开身子替她开门,聂舷呆滞地踱向门外。
“关于你提的婚纱照,”她还没走出门,子平又开口了,“如果不急,我放假回来后可以替她们拍。”
聂舷杏眼圆睁的凝视着他。
“我会给她们折扣,不过请她们别大肆宣传,我不想接太多这类工作。”子平加上但书,好笑地看着她双唇微张,仿佛不敢相信他愿意接这case。
“你怎么傻了?”他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心想这女人还真老实得可爱。
“我想吻你。”她脱口说道。
这根本是老实得过分,这回换子平傻住。
“你……似乎对我特别感兴趣。”他回过神,皱着眉说道。若换做别的女人,他或许不会太惊讶,他这辈子遇过不少女人公开表示对他的兴趣,他知道自己还有点魅力,但从不认为他的魅力会大到让生性害羞的女人一夕之间转性。
“嗯……呃?”聂舷用力眨了下眼,仿佛刚从白日梦中清醒。
“你现在又要跟我说你刚才作了一场梦?”子平戏谑地问道,心想她要是再反覆无常下去,他就要建议她去看心理医生了。
“我刚才……”她脸上一阵白一阵青,似乎不太敢确定自己真说了那句话。她有说吗?她不是只在心里想想而已?
子平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看到他的表情,聂舷终于相信自己真的说出那句话,她的脸马上涨红,慌乱得想解释。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是……我最近有点奇怪,我也不清楚为什么,总之……总之请你别介意,也请你忘了那句话,当我是一时……对不起!”她语无伦次地说了一堆话后,便转身离开,以令子平咋舌的速度消失在转角。
第七章
聂舷以最快速度跳上摩托车骑回家,等冲进家门把自己反锁在房间后,乱成一片的脑袋才开始发挥作用。
她最近是怎么回事?只要一面对冯子平就不像个正常人,又献身又想吻他,他们才认识四天!她究竟得了什么失心疯?从刺青求突破的那天起,她就变得不像自己了。
刺青!
她猛然从床上坐起身,一手伸到背后压着它。就是它!有了它后她便状况百出,那个刺青师父是个巫师吗?他帮她刺青时下了什么咒?
敲门声一响起,聂舷便从床上跳下,打开房门把正要开口问话的聂嫣一把拉进房里,然后又砰地一声关上门。
“明天晚上带我去消除刺青。”不等她开口,聂舷便先命令道。
“啊?为什么?”聂嫣瞪大了眼问道,“你哪里不满意?我觉得刺得挺好看的啊!”
“那跟刺得好不好看没关系!”聂舷大声斥道。
“那跟什么有关系?”从未见过姐姐情绪如此激动的聂嫣小心翼翼地问道。
“跟我的行为有关,刺青后,我好像控制不了自己。”聂舷焦虑地踱着步。
“你在说什么?”聂嫣一头雾水地看着姐姐,“你最近做了什么事吗?我看你很正常啊!”
“我要是正常就不会当着他的面脱衣服!”聂舷失控地叫道,随后想起父母都在楼下,连忙压低音量,“我刚还告诉他我想吻他。”
聂嫣闻言,先是瞠目结舌的瞪着聂舷,仿佛她是从漫画里蹦出来的畸形怪兽,随后她激动地抓着聂舷,两眼闪烁着好像布莱德彼特正站在她眼前的兴奋光芒,“那个男人是谁?妈呀!我等不及要见他了,他一定很有魅力才能让你这么失控。”
“冯子平,你见过他了。”聂舷不耐烦地挣开妹妹的手。
“冯子平?!”聂嫣惊讶地叫道,“你才认识他……”
“四天。”聂舷接腔。
“哇!”聂嫣惊呼一声,“不过,你什么时候在他面前脱衣服的?”
“这不是重点,我……”
“才怪!这四天所发生的事统统是重点。现在你得把事情源源本本的告诉我,不然休想我会带你去除刺青。”聂嫣一屁股坐在床上,脸上表情显示她的坚决。
聂舷气得想掌掴自己,她为什么这么冲动地把事情说出来?昨天明明掩饰得毫无破绽。
眼见妹妹不肯妥协,她只好老实地把事情原委全盘托出。不过聂嫣的丰富表情让她心里没有一丝羞愧或气愤,反倒想哈哈大笑。聂嫣该去当演员的。
“你到底被下了什么药?”聂嫣难以置信地问道。
“我也想知道。”她翻个白眼回答。
“不过我最感兴趣的不是这个。”聂嫣意有所指地对她微笑,“他真那么绅士完全没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