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妹妹呢?”虽然她不愿意,但另一个人选也许还有机会。
聂舷摇摇头,“她也没兴趣,更何况她男友刚出差回来,我看她更没时间挪做他用了。”
“小黛,不要再烦她了。”子平从暗房出来时刚好听到聂舷的恳求,他对身后的鲸鱼使了个眼色,暗示他也不准再烦人家。
聂舷从沙发上起身,感激地望着他,她的视线全集中在他的五官上,没发现他身后的男人垂头丧气地注视她。
“我肚子有点饿,我们先去吃东西再参观好吗?”子平瞥了眼腕表后问道。
“好啊!不过我请客。”她笑着说。
“为什么?”他不解地问。
“我要谢谢你昨天帮我一个大忙。”看到小黛和鲸鱼一脸疑惑,她解释道:“昨天我在PUB被人盯上,刚好冯先生坐在我附近,我请他假扮我的男友带我离开。”
“被人盯上?”小黛和鲸鱼更是一头雾水。
“呃……那只是我个人的直觉,我……”
“说来话长,我们边吃饭边说吧。”说完,子平拿起钥匙往门口走,另外三人纷纷跟上。
***
子平选的餐厅离工作室只有两条街的距离,于是四个人决定散步过去。
聂舷和子平并肩走在一起却沉默不语,子平似乎有心事,聂舷自觉和他只是刚认识,不好意思问他或打扰他,任由气氛继续沉默着,倒是他们身后的小黛和鲸鱼不断地交头接耳。
快抵达餐厅门口时,小黛突然叫住他们。
“你们去吃吧,我和鲸鱼有事先走。”
“呃,一起吃嘛!人多热闹……”聂舷有点担心要怎么单独面对似乎心事重重的子平。
“哎呀!有子平在就很热闹了。”鲸鱼摇摇手说道,“更何况昨天帮你的人是他,没必要也要你请我们。”
“谁说她要请你们了?”一直沉默的子平突然开口,还不以为然地扬起一道眉。
“她刚不是说……”鲸鱼有些错愕。
“她说要谢谢我,又没说要谢你们,所以你们的份自己负担。”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吃我们想吃的东西。”小黛一副不希罕的模样,说完便拉着鲸鱼的手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小黛……冯先生,我也可以请他们……”聂舷急得想追上他们,但子平伸手阻止她。
“别再叫我冯先生了。还有,他们是故意留我们独处的。”
“故意?”她瞪大了眼。
“别理他们了,那对欢喜冤家会喂饱自己,我们进去吧,我好饿。”子平说完便走进餐厅,聂舷虽跟上,但仍不安地回头望着小黛和鲸鱼的背影。
他们点完餐后,聂舷立刻间出心中的疑惑。
“他们是一对吗?”
“一对?谁?”子平先是纳闷,而后才明白她所谓的“他们”是指小黛和鲸鱼。“不是,他们只是常跟在我身边,又很爱斗嘴。不过,我也常怀疑他们是不是对彼此有意思。”
如果他没记错,小黛好像比鲸鱼大三岁,两人虽爱吵,但小黛也常像个姐姐似的照顾鲸鱼,他怀疑小黛其实对鲸鱼有意思,但他们在不在意年龄差距,他就不得而知了。
“你当摄影师多久了?”
“十五年了,我知道你下一个问题是我为什么想当摄影师,所以我现在先说。”大概是被太多人问过这个问题,所以先声夺人。“老实说我已经忘了,我只是爱拿照相机乱拍而已,所以胡里胡涂就进了这一行。over,换你说。”
聂舷被他快速转移话题的能力吓得怔愣一会儿,然后才告诉他自己是个幼教老师。
“我第一次在PUB遇到幼教老师。”子平有些不可思议地说,“下次你打算带小朋友参观PUB吗?”
“怎么可能?那种地方禁止未成年孩子进入吧!”聂舷吓了一跳,不懂他怎么会有这个念头,她无法想像一群孩子在PUB里奔窜的模样。
“我开玩笑的。”他有点好笑地说,“你的表情真夸张。”
“呃……是吗?”聂舷红了股,知道他在取笑她,让她有种想平空消失的冲动。
餐点送来时,子平脸上的笑意末褪,聂舷发现他有两个浅浅的酒窝,接着想起他昨晚在PUB里沉思的模样。
“很高兴能逗你开心,你似乎心情不太好。”
“我心情不好?谁说的?”他一脸讶异地问,纳闷是不是小黛对她乱说了些什么。
“你昨晚和刚刚走来这里时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所以我猜你心情不太好。”她解释道。
“我只是在想工作的事,没有心清不好。”子平微笑澄清,看来她比他想像中更注意他。“很抱歉,我不笑时就是一副扑克脸。”
聂舷再度红了脸,她这会又犯了以貌取人的错误,怎么和他相处不到几分钟,她就糗态百出?昨晚他甚至抓到她撒谎。
“不必介意,毕竟你对我了解不深。我昨天不也以为你要找一夜情吗?所以我们算扯平了。’”于平体谅地笑笑,然后不甚优雅地大啖晚餐,看来他的确很饿。
“我看起来……那么像要找一夜情的女人吗?”虽然是她先说出那句暧味不清的话,但她仍很介意自己是否连穿着打扮都像那种女人。
子平闻言差点喷饭。
“不像,那只是我先入为主的想法,我道歉。”他诚挚地说。一个端庄清白的幼教老师,莫名其妙被指为正在寻找一夜情,她会这么介意是理所当然。
“其实你打扮起来很美,跟我第一次看到你时感觉很不同,昨晚在PUB里,我根本没认出是你。”子平据实以告,看着她杏眼圆睁,脸颊也更红润,猜测她并不常这么被人赞美。
“那我现在……你也无法想像我是昨晚那个女人吗?”
见她一脸的期待,他愣了好一会儿。她似乎急需要别人肯定她,他不禁纳闷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她刚失恋?男友选择别人,让她觉得自己不如人才会被甩?
“现在的你是先前那两种模样的综合。”他说的是实话。“其实你本身条件很好,你应该要对自己更有自信。”
“条件?你是说外表?”
“嗯,我看得出你很上相,身材也很标准,我想你应该有不少追求者吧?”
“没有。”聂舷嘴里这么回答,思绪却仍摆在他对她外在的评断上。的确,大家看到的是她无瑕疵的外表,只有她知道这具看似完美的躯体内空空如也,那个空旷的地方,正是她心灵空虚的源头。
“没有?”子平不信地嗤笑,“你身边的男人不是瞎了眼,就是同性恋。”
“既然你眼睛没瞎,那表示你是同性恋?”她突然冷淡地反讽。
子平僵了下,以她稍早迟钝的反应,他没想到她竟会反将他一军。
“对不起,我说错话,我刚只是在开玩笑,我的意思是那些男人不知道他们错过了什么,而且我也不是同性恋。”看到她突然转变态度,他不知不觉也严肃起来。
“你现在有机会知道你错过了什么。”她看起来似乎下了决心,子平倏地觉得颈背寒毛直竖、胃口全失。
“你在说什么?!”
“你可以追我、跟我睡觉,然后告诉那些男人他们错过了什么。”聂舷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她知道自己不丑,可是有没有美到让那些男人愿意忽略她的缺陷便不得而知,眼前这个男人身为一流摄影师,他应该有辨识好坏的能力。
“小姐,你是不是有双重人格?”子平震惊极了,他不乏被女人倒追的经验,但一个几分钟前还单纯害羞的幼教老师居然对他说出这种话,而且还是在餐厅里!她那盘食物该不会被动了什么手脚吧?还是她喝了酒?但他们没点酒啊!或者她来找他前喝过洒?
“我希望我有。”她诚实地说,要是她有一部分的人格能像聂嫣那样狂放,她这二十八年来的生活就会比现在精采快乐了。
“我说了什么话刺激到你吗?”他怀疑地眯起眼,但细想自己方才说的,他不认为有哪句话不妥。
“我只是突然想到自己活了二十八年却还没有初恋。”
她的诚实让子平瞪大了眼,二十八岁还没初恋是有点不寻常,尤其像她这种条件挺好的女孩子。
“小姐,那你也不该随便找个男人初恋吧。”
“有何不可?初恋通常不会有结果,而且我不孕,你不用担心我会缠着你,或拿小孩绑住你。”聂舷的说法越来越离谱,但她似乎不觉得有何不对劲之处。
“不是这个问题!”他低吼一声,“你——”
“你看起来经验丰富,我想你可以教我。”
“教你?教你什么?”
“教我恋爱的男女间一切亲密行为,那些……你会吧?”聂舷看似担心地问,似乎想确定他谈过恋爱、经历过那一切。
子平已不只是目瞪口呆,他是呆若木鸡。
“小姐,你疯了!”他丢下餐具,起身离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