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说你要的道歉是什么?怎么样才可以赎清我一身罪孽?」还是这种嚣张狂傲的态度适合她,那种含忧带愁的表情反而令他不敢恭维。
一听到有便宜可以占,她马上露出讨好的表情,热络的挽着他的臂弯。「教教我上次你抵抗我菩云掌的那一招嘛!好像有金刚护体一般,很酷耶!」
「不好吧……」
「好啦!好啦!这样我以后找你单挑才不会老是吃败仗,那一招到底叫什么名字?」她全副心思都旋在武功上,早已忘却情伤所带来的痛苦。
「修罗神功。」唉!这是他的悲哀还是幸福,居然喜欢上一个对他的武功比对他本人还感兴趣的女人。
「那……传说中江湖上有一位大名鼎鼎、拥有修罗之眼的高人,你可曾听说过?」她继续自问自答,「传说他只要见过一眼,就可以断出宝物的真伪耶!」
「然后呢?」他的唇边漾起一抹诡异笑容,不答反问。
「我是先跟你打听一下啦!那……还是先教我修罗神功好了。」她一脸期待。
「可是那门功夫不适合女孩家学,你要不要改学别的?」开玩笑,若把独门绝招都传授出去,赶明儿她要是逃跑,他怎么擒回她呢?
她扁着小嘴,拉长了下巴,「没诚意。」
他不怒反笑,掏出钥匙解开她颈间的锁链,「我这样也称为没诚意吗?」
她兴奋的看着颈间的狗链被拿下来,「你决定弃暗投明、改邪归正啦!」
「我想,爱一个人就是包容她的一切,不管是优点或是缺点。」他爱怜的用指腹抚着她的粉腮,「驯服只是爱情中的一部分,既然你不愿意被我驯服,那么就由我学着包容。」
「听不懂。」对爱情没天分的她,瞳眸被一大片问号所占满。
「听不懂也无所谓,只要知道我喜欢你这就够了。」
她感动得主动偎向他的胸膛,感爱他的体温,「我也有一点点喜欢你……」她仰起头强调,「只有一点点喔!你可别自我膨胀,以为有很多喔!」
「只要有一点点,我就心满意足了。」他俯下身与她额顶额、鼻顶鼻,就着她真诚的大眼,见到了氾滥成灾的爱意。
「我可是长安之花,能得到我的爱是至高无上的荣誉,不是一般凡夫俗子都能享到的殊荣。」她继续强调自己的伟大。
「是的,我的长安之花,请问你还有兴趣去偷卫皇图吗?」
旧恨一古脑儿的涌上心头,她撇过头,「你一定又在寻找开心,上回那笔帐我还没跟你算清,你还有胆子提。」
「这次没诓你,我已经请人探听出卫皇图的下落,只要取得地图,你愿意与我双宿双飞,我就配合你的兴趣,当一对妇唱夫随的贼公贼婆。」
「你真的会带我到关外寻宝,不会一个人独占?」她半信半疑的挑眉问道。
「金山银山,天下至宝都没有你来得珍贵,你说我会一个人独占吗?」
她失笑道:「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么值钱。」
「你可是高高在上、受万人宠爱……」宇文彻打趣兼挖苦,却被她给制止。
「好了好了,我已经够伟大了,别再歌颂我了。」她自己开始有点听不下去,「我们还是先讨论卫皇图的计画吧!那可是我毕生一大志愿……」
「卫皇图放置在秦穆阳的府中,但是它的外面有一层巨石锁锁住,所以我们必须先到项府偷得钥匙……」
他附在她的耳畔低语,滔滔不绝的说出筹备已久的计谋。只见他阒黑的眸光闪过一丝狡黠,还来不及细察就已经销声匿迹。
第七章
夜幕低垂。
玄黑色的贴身衣装包裹着恋心姣好的身躯,只露出一对秋水翦翦的黑眸打量着宇文彻。
「你把项府的地图给背熟了吗?」她压低身形趴卧在屋顶上,附在他的耳畔低语。
「嘘!」过分宁静的黑夜透露出一种不寻常的诡异,向来都是家丁巡逻的项府居然连只蚊子都看不到。
「怎么了?」她拍拍他的肩头,透过月光用着唇语问他。
「没什么。」一种不安的情绪在他内心蒸腾着。
「准备好就下去了。」她向他使了一记眼神。
两抹身影俐落的翻下屋檐,穿越高窗,经过几个翻跃,便无声无息的闯入书斋,玄黑的背影几乎与昏暗无月夜空融成一色。
恋心开始凭借着多年的行窃经验,猜测着东西藏匿的位置,在黑暗中摸索著书柜,一本本的打开书册。
「如果我猜得没错,钥匙应该夹在书册中。」她一边找一边低语。
「就凭你的直觉。」他也加入搜寻的行列。
半晌,她狂喜的瞠大水眸,「这本书是空的。」她伸手打开书册,正欲拿出钥匙时……
「小心!」
千百发毒箭随着机关被启动往屋内四周齐射,恋心使出菩云掌挡住突来的攻击,逃过一劫。
两人动作一致,身手俐落的准备翻出窗口时,第二轮的毒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他们射来,加以书斋隔间倏地移位变化,中间的地板不断往下坠落,仅存方寸之地可以移动,根本无法应付突来的暗器。
倏地,百发暗器朝她的方向直射过来,她闪避不及,只能眼睁睁的承受这致命的武器,突地,宇文彻以自己的身体替她挡去这一箭。
「你……」她惊愕万分的瞠大水眸,望着他的胸膛上的箭矢。
「快撤!」
两人身形俐落的翻出窗外,跃上屋顶,惊动了项府的巡夜人员。
「有贼,有盗贼……」
「有剌客!」
「快抓……」
此时项府内的家丁、护卫,人人手持火把,照得项府灯火通明,重重的大军将院落团团围住。
恋心担忧的目光落在他的苍白的俊颜上,「你的伤要不要紧紧?」
「还撑得过去,只是要对付这么多人,可能有些为难。」他抚着胸前的伤口,身体随着血液不断地流失,显得有些沉重且疲惫。
「大胆狂贼,纳命来!」为首的家丁发现两人的身影,大吼道。
「我掩护你,你先走。」她娇小的身躯挡住他的身形,义薄云天的低吼。
「要撤一起撤,留你一个人待在项府搏命,我不放心。」
「那好吧!牵着我的手,数到三,一起闪。」她搀扶着他的身子。
恋心立即掏出手中的备好的火粉,朝众人的方向丢去,只见氤氲的雾气倏地笼罩了四周,让人摸不清楚方向。
「这是什么东西?」
「毒药吗?」
「快追,千万别让盗贼给跑了……」
项府顿时陷入一团乱,待雾气散去,两人早已消失不见。
项怀靖一派轻松写意的出现在院落中,面对外贼入侵,并没有露出不悦的神情,「人呢?」
「启禀少爷,盗匪刚跑不久,我现在即刻派人去追回来。」带领的何护卫一脸歉意。
「嗯!」他颔首示意,伸伸懒腰,再度开口,「有几名盗贼?」
「禀少爷,依小的目测,该是一男一女。」
「那钥匙被偷了吗?」一阵嘈杂将就寝的秦穆阳由睡梦中吵醒,他匆匆披起外袍,前来询问状况。
「当然,鬼影神偷的名讳又不是喊假的。」
「真糟糕,依我看来,家传的卫皇图不保了。」秦穆阳垂首叹气,「东西被偷,你怎么一点都不生气?」
项怀靖现下轻松写意的姿态与平日心胸狭窄的反应截然不同,祥和得令人不寒而栗。
「又不是我家的钥匙被偷,我干嘛生气?」项怀靖咧嘴对他微笑,「秦老弟,卫皇图是你的传家之宝,而我只是借个地方让你放钥匙而已。」
秦穆阳听得一头雾水,「但是你不是想尽法子要回夜明珠,为什么不趁鬼影神偷来偷时一举擒下她,逼她还回东西呢?」
「何必逼人家呢?不出三日,自动有人将它送回来。」项怀靖打了个呵欠,踅回自己的院落。
秦穆阳紧跟在后,「你说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反正你准备看好戏就成了。」
***
夜色沉沉,打更的梆声由远而近传入恋心的耳中,她搀扶神色惨白的宇文彻翻下屋檐,才一落地,他沉重的身躯差点压垮她。
汨汨的鲜血不断的涌出胸口,濡湿了他玄黑的衣衫,趴卧在她的肩窝下的身躯愈来愈泛冷,逐渐失去正常的体温。
「你要不要紧?」就着黯淡的月光,她昂起小脸注视着他痛苦的表情。
宇文彻的脸庞毫无血色,嘴唇泛紫,豆大的汗珠不断由他的额际沁出,教她一时间失了方寸。
「快……逃……」他剧咳不断,语气断断续续,几口鲜血暴吐而出。
他俊逸惨白的脸庞染着一片骇人的血渍,她腾出手按住他的脉搏,惊愕地发现──有毒。
「这镖上有毒,你为什么不早说呢?」该死!以他虚弱的状况而言,根本无法撑回宇文府。
宇文彻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回给她一记虚弱无比的笑容。
「撑着点,前面就是十里亭,我会马上带你回府疗伤。」她半搀扶半扛着他沉重的身躯使出轻功,直奔十里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