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些药盅熬成一碗,一日三帖,连服七日,余毒尽清。」
「你最好别骗我,否则就洗好脖子等我抹上去。」话甫落,她便翻身跃起,衣袂纷飞的破窗离去。
「真失礼,走的时候连句后会有期都没说。」秦穆阳摇头晃脑的下评论。
「如果你不想人头落地,下回可以给她几句建议。」项怀靖冷觑他一眼,拿出白绢拭着颈上的伤口。
这女人的心肠真够歹毒!
「上官姑娘除了皮相好看之外一无是处,宇文彻怎么会暗恋她长达十年呢?」秦穆阳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有练什么金钢罩或刀枪不入之类的神功。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打开锦盒,取出久违的赤火夜明珠。
睹物思人,难能可贵的相思跃上瞳眸。
「只怪我福分淡薄,此等绝色佳丽无福消受。」秦穆阳无限惋惜。留得青山在,不怕没女人抱,千万不要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这叫龙配龙,凤交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说得也是。」秦穆阳点头附和。「宇文彻和上官姑娘两人还真是天生一对。」
***
宇文府内大伙儿忙进忙出,一些人帮忙采买药材,另一群人则帮忙熬药,厅堂至厨房全忙成一团,处处弥漫着浓郁的药材味。
终于,宇文彻在服下三帖药汤之后,意识逐渐清明,体温也渐渐恢复正常,只是气息尚未调匀。
恋心小心翼翼的端着药盅走向床榻,忧心的目光落在宇文彻的身上。
只见他懒懒的睁开双眼,彷若睡了好长一觉,作了一场好梦般。
「你醒了吗?」恋心坐在床沿,温柔地搀扶起他,体贴的在他背后多加几个枕头垫高。
「嗯!」他懒懒地贴靠着枕头,享受美人的温柔服务,「听上官雍说,你单枪匹马闯进项府叫嚣?」
她狂傲不羁的模样肯定把秦穆阳吓得冷汗直流,他暗自猜想。
「是啊!谁教那家伙没事请人炼什么赤尾练蝎毒,全城的大夫,包括大哥那个名医也解不了毒。」
「啧啧,没见过你么胆大妄为的女人,姑娘家应该婉约有礼,不该这样鲁莽的行事。」他数落的语气净是甜蜜。
这样算不算红颜一怒为英雄?他在心底贼贼的想着。
「是!」她噘着红唇附和他,「如果我再多些温柔婉约的气质,你恐怕就要一命呜呼、驾鹤归西了。」
「也对。」他用大掌握住她的柔荑,贴在自己的胸口,「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危险都不要贸然行事,要是你出了事,我会痛苦一辈子的。」
「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的见死不救?」她反问道。心里因为他这句话而漾着一丝甜蜜。
就像是一股暖流藉由他的掌心传递至她的心窝,抚慰了她焦躁惶恐的心灵,也唤醒了她生涩懵懂的情愫。
也许,早在初初相逢的那一刹那,她的心就为了他而悸动。
她昂起小脸,看着他真挚的目光,笑道:「你会因为失去我而感到痛苦,难道我就不会吗?」
「好,这回算你对,是我错怪你了,我该罚。」他作势抬起手,要赏自己一巴掌却被她眼明手快的制住。
「好了,别耍嘴皮子了,都病成这样,还有心情寻我开心。」她嗔了他一眼,心湖里漾起一股酸酸甜甜的滋味。
「我这叫苦中作乐,看你眼睛肿成这副德行,恐怕掉的眼泪不只一钵,而是一大缸。」他心疼的捧着她瘦削的脸蛋。
宇文彻墨黑色的瞳眸直勾勾的锁住她情潮乍泄、暧昧不明的羞红小脸上。也许他在她的心里早己占有一席之地,而这段长达十年的暗恋应该终于可以开花结果,他模模糊糊的思忖道。
她的鼻头微酸,小脸泛起一阵殷红,「谁教你居然用自己的身体去挡那一箭?要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教我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奋不顾身的前去项王府?」他的黑眉冷冷一掀,兴味盎然的瞅着她闪烁不定的瞳眸。
「当、当然啦!要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原因?」她脸红的回嘴,早先弥漫在空气间的哀愁因子早已烟消云散。
「我还以为你是舍不得我死呢!」他唇边隐约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根据他的观察,性格外放的她,习惯用怒气来掩饰她的无助与羞赧。
「你少臭美了!要是你死了,我找谁去要卫皇图呢?」她心虚的别过头,深怕谎言被拆穿。
「原来我的一条小命仍旧比不上那卷破地图!」他一副幼小心灵严重受创的表情。「唉!人命不值钱喔!」
宇文彻沉重哀怨的叹息声传进她的耳里,她陡然抬起,看见他自怜的表情,罪恶感立即氾滥成灾。
再怎么说,眼前这个躺在病榻上长吁短叹的男人,好歹也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不可以这么没同情心啊!
「你答应带我去偷卫皇图,我就有义务把你完整无缺的带回来,那种苟且偷生的事我做不出来。我先说清楚,我可不是因为喜欢上你才救你的……」此番话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愈描愈黑。
「好吧!我勉强信好一回,算你还有点良心。」他决定再给她口是心非一次。
下一次,他一定要她亲口承认对他的感情。
「哎呀!」她忽地由床上跳起,「被你这么一搅和,我都忘了要服侍你吃药呢!」
她走到桌边端起药盅,踅回床沿,掀开杯盖,一股浓郁、呛鼻的药草味瞬间弥漫整间房。
那浊黑、苦涩至极的汤汁,换来宇文彻一副求饶的表情,他嫌恶的别过头,捂着鼻翼,「那药很苦的……」
「良药苦口嘛!这药已经不怎么烫舌了,快趁热喝了,否则凉了会更苦。」她拿起汤匙舀着药汁,一副「贤妻良母」的温柔姿态。
「不要!」他死命扁着嘴,「我的身体已经痊愈了,根本不需要再吃药。」
她用尽这辈子的耐心,难得好脾气的劝哄着,「你体内还有余毒,还要再服三日的药才可以痊愈,乖,张口把药喝了。」
他死命的摇着头,执拗地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喝完这碗药汁可以玩亲亲喔!」她巧笑倩兮的道,使出美人计引他上当。
「跟你吗?」哪有这么好占的便宜?他才不会轻易上当咧!
「当然,快来把药给喝了,待会儿我们才可以玩亲亲。」她的耐性已经快被磨光了。
「不要。」
她缓缓眯起水眸,温柔婉约的形象荡然无存,声音变得又冰又冷,「宇文彻,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姑娘我没多大的耐性跟你在这儿穷磨菇。」
他抿紧嘴,抵死不从。
恋心索性爬上床,坐在他的双腿间,粗鲁的揪紧他的衣襟。「快喝!」
「拜托,我现在是病人,不能使强的……」他惊恐万分的看著「辣手摧草」的玉手袭向他胸膛。
「是吗?」她贼兮兮的笑,「我会好好怜香惜玉一番……」
突然,快、狠、准的汤汁准确无误的对准他的嘴唇送了过去,他却快了一步的别过头。
「好!今天我不让你服下这碗药,我就不姓上官!」恋心含了一大口药汁,一手扳正他的脸,覆上他的唇……
哇!飞来的艳福,此时不享更待何时?
他喜上眉梢的张开嘴承接这突来的一吻,那苦涩至极的汤汁穿过喉咙,带着她暧昧不明的情意沉淀至胃部,发酵成一种专属于她的独特温柔。
她的柔情总隐藏在大刺刺的性情中,在一处不被外人所知、只有他自知的深处里。
药汁全藉由她的唇舌灌进他的唇中,她想抽身而退时,腰间的铁臂蓦地收拢,压向他结实宽阔的胸膛,而他挑逗的舌尖则乘机窜溜进她的檀口中。
院落里的另一处,元宝领着上官雍和宇文府里的亲友团前来关心他的病情。
「刚才小姐在喂宇文少爷吃药,应该差不多了吧……」元宝转头对风月娇娃等闻讯而来的亲友道。
「我妹妹喂宇文彻吃药?」他一脸讶异,那女人何时「转性」啦?
「对啊!」元宝轻叩房门,主动的推门而入。
未及笄少女不宜观看的画面正在如火如荼的上演着──
两具火热的身躯正密不可分的熨贴在一起,点燃一簇簇激情的火苗,完全无视于在场的第三、第四者……
一只情难自禁的魔爪突然袭上她的襟口,罩在她柔软丰盈的酥胸上,她一惊,将剩下的药汁全洒在他的单衣、床褥上。
半晌,他才意犹未尽的放开她,只见她皱起眉心,抱怨道:「你看你啦!我熬了三个小时的药全都洒了……」还弄了一身湿,真糟!
「是你自己说饶不了我,要辣手摧草……」怨不得他啊!
「你以为我喜欢使强的吗?还不就是你太过不听话,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你也不用骑上来啊………」
这段惊世骇俗的对话,以及激情火辣的动作,吓得其他人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