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前月下,凉风轻拂,这浪漫的气氛正是互诉衷情、私定终身的最佳武器。
「恋心,我可以这么唤你吗?」宇文彻阒黑的瞳眸定定地锁住她的娇颜,差点醉倒在她柔媚的眼波中。
「当然可以。」她温驯的点点头。有了下手的机会,叫她张三、李四都无所谓。
「天气有些凉,要不要喝杯酒暖暖身子?」他想利用酒精软化她的敌意,顺便卸下她的心防。
「谢谢。」她爽快的一饮而尽。
她的温驯让宇文彻略显错愕,原来只要是美人,都敌不过花前月下的浪漫气氛,他相信只要再加把劲,一定可以水到渠成。
「这是从西域传入的葡萄,尝尝看好吗?」他主动替她剥了皮,送入心上人的檀口。
「嗯!」她点点头,倾身上前用口接过他手中的葡萄,却粗心的咬到他的手指。
他感觉到指尖传来一阵电流,击向他的心脏,窜向他的四肢百骸,让他的心再度为她而驿动。
「痛吗?」她赶紧握住他的手指,为自己的粗鲁恨得咬牙切齿。
她倾身上前,另一只手往他的腰中探去,只差一点点就可以摸到他锦囊中的宝物,只要再往前一点点……
倏地,他反握住她的柔荑,俯首吻住她的纤纤玉指,玄黑的眸光盈满浓情爱意,「恋心,你知道我等这天整整等了十年吗?」
「啊!」她落在他腰间的目光赶紧移开,饮恨的抽回手,凝视着他,「等什么十年?」
「你让我等得好苦,这十年折磨了我。」他忍不住的抚向她白晢粉嫩的小脸,贪婪的眷恋着她难得的温柔。
「是吗?」她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腔,心思全放在他腰际的锦囊。可惜,只差一点点就到手了,如果她能再靠近一点就好。
「你冷吗?」他笑看着她扭捏的动作。
「是啊!我觉得有些冷,胸膛借我靠一下好吗?」不待他回答,她便主动偎向他的怀里。
「好啊!」宇文彻喜出望外的环住她盈盈不及一握的纤腰,想不到外表倔强骄纵的她,其实内心既热情又主动。
「真的好温暖,谢谢你。」她忍辱负重的道,为了得到宝物,这点小小牺牲不算什么。
对!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她的小手慢慢伸向他的腰间,轻而易举的偷得沉甸甸的锦囊。
「那天,你无情的举动教我好伤心,我一颗心为你伤痕累累,不信你摸摸看?」突地,他起她的右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啊!」这突来的举动教恋心措手不及,小脸满是愕然。
「这是什么?」他接过她手中的锦囊,觉得面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
她露出一抹天真的笑容掩饰自己的罪嫌,「这是我刚在地上捡到的,不晓得是什么东西,快打开来看看吧!」
宇文彻故意附和她的好奇心,「这是我的钱袋嘛!里面只剩几锭银子了。」因为值钱的金子全在元宝的那里了。
「哦!」她失望的垂下头,不经意的瞟到他敝开的襟口还藏着另一样东西。
她灵一动,连忘仰起头,露出既心疼又不舍的表情,「我伤你伤得这么重,现下你的心一定很疼,对不对?」
她柔媚的水眸徐徐生波,荡得他意乱情迷,让他情不自禁又附和她的话,「是啊!我的心真的好疼。」
他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企图博取她的爱僯,只要她愿意多给一些温柔与爱意,他可以不去追究钱袋掉到地上的巧合问题!
「那我替你呼呼就不痛了。」她学着元宝平时对上官雍那种既恶心又肉麻的姿势与口吻,煞有其事的揉着他的胸口,然后出其不意的摸走他的红色锦盒。
宇文彻突然擒住她的皓腕,「恋心,这个锦盒该不会也是巧合的从我胸口掉出来的吧?」
他实在不想拆穿她美丽的谎言,但是她的动机实在表露得太明显。
「是啊!」她决定一路装傻到底,「既然这个锦盒已经由怀里掉出来,不如咱们就打开来看看是什么东西吧!」
她全部的心思全悬在宝物上,无暇注意他俊逸的脸已是乌云一片,瞳眸也缓缓凝聚起怒意。
她兴高采烈的打开锦盒,映入眼帘的是一支色泽圆润的碧玉簪。
「喜欢吗?这是我特地买来送你的碧玉簪。」宇文彻按下胸间的怒气,捺着性子安慰自己,如果她愿意接他的情意,那么一点小小的「缺点」是可以被接爱的。
「哦!」她失望的垂下肩。赝品有什么好喜欢的,两个月前她才去欧阳世家盗得碧玉簪而已。
「你不喜欢吗?我想,这支发簪别在你的发上,一定更能显出你绝艳的姿容。」他像个小孩般的献着宝物。
她豁地站起身,板起娇颜望着她。「你以为一支小小的碧玉簪就想收买我的心吗?」而且还是假的!看来,元宝的探子功力有待加强,害得她虚掷一夜光阴,被吃了不少豆腐。
「要不然呢?你想要什么东西?」他走上前,拥住她纤细的双肩,试图安抚她突来的怒气。
「别碰我!」她露出嫌恶的表情,「凭你一个臭男人,也想得到我长安之花至高无上的爱,少作白日梦了。」
从她一进宇文府,就知道这里面根本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她应该相信自己专业的知识与累积多年的经验,而不是元宝错误的线报。
「上官恋心!」经她这么一激,旧仇新这会儿全都涌上心头,这女人还真不知好歹。
「比大嗓门啊?」她懒懒的打个呵欠,伸个懒腰,无视于他的发狂的眼神。
「你脚踏我的地盘,居然还不知好歹的践踏我的心,你真是太过分了!」宇文彻咬牙齿的道。原来她的温驯可人全是为了偷窃而装出来的。
「那又怎样?反正你又不是第一次被我糟蹋。」她的唇边扬起一抹冷笑,幸灾乐祸的看着他捉狂的模样。
「你……」他抡拳的指节渐渐泛白,胸臆间的怒气如野火般燎原、燃烧,体内仿佛传来一阵崩裂的刻痛。
「如果你真的那么想得到我的爱与关怀,除非有卫皇图,其余免谈。」她笑意浅浅的瞅着他,彷若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你真的那么绝情?」他深邃的眼眸里闪烁着深沉的悲痛。
「对,正确的说法是,我对你根本没有情,这一切全是你的一厢情愿。」她老练的说出平常拒绝求爱大队的台词,还摆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然后高傲的昂首离开。
月娘洒落的光辉映着他因痛苦而显得扭曲的脸庞,狂风吹乱他的黑发,仿佛在嘲笑他的多情与痴心。
***
那一夜,宇文彻与恋心决裂之后,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情况,差点急死了原先在一旁看好戏的元宝。想起老爷和少爷对她寄予的厚望,肩上像多了千斤重的大石般,沉甸甸的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小姐,你不要一直睡,快点起床嘛!」元宝坐在床沿,摇着蜷缩在被窝里、与周公下棋的恋心。
「你真的很烦耶!」恋心被吵得受不了,掀起棉被,露出小脸,「这里又没有宝物可偷,我不睡觉要做什么?」
「你应该去跟宇文公子道歉。他好心收容我们,而且又自愿去解决项怀靖那个麻烦,可你却狠狠伤透他的心。」
「拜托喔!」恋心没好气的抱怨,「谁要他鸡婆,难道我没能力处理这件事吗?」
「你是没能力啊!你只有一身蛮力。」元宝忍不住泼她冷水。
「臭元宝!我供你吃、供你穿、供你睡,你不懂得报恩也就算了,还胳臂向外弯,你是不是人啊?」
元宝骄傲的站起身,露出胜利的笑容。「我亲爱的大小姐,现在是宇文公子供你吃、供你穿、供你睡,还兼供你糟蹋,你还是不是人啊?」她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瞅着她。
「对!我不是人,我可是长安之花啊!」她索性下了床,伸伸懒腰。
「你……」元宝气得浑身发抖,嘴角抽搐,「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也!」
恋心上前,着搭着她气得颤抖个不停的肩,笑意浅浅的说:「元宝,你说话的口气和我那无能的老哥一模一样,敢情你吃了他的口水?」
闻言,元宝鼓涨的脸颊立时一片酡红,她支吾其词的说:「你你……胡说什么?人家我跟少爷发乎情、止乎礼,才没有像你说的那样。」她心虚的挥掉肩上那只手,故作忙碌,「小姐,你该沐浴更衣了,我已经替你备热水。我厨房里还忙着呢!我先出去帮忙了,等会儿再来。」
语音方落,元宝便羞红着脸逃出房里,留下笑得贼兮兮的恋心。
***
宇文彻徘徊在恋心的房门前,犹豫着该不该结束这场冷战,他的脑海里不断盘旋着和元宝的对话──
「宇文公子,那日小姐彻底践踏你的真心之后,经过我元宝的一番开导,便感到非常自责,成天把自己关在房里,说要面壁思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