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是专门负责平日夜晚巡戍的人,恰巧前几天回家乡,是以娘娘没见过。”
“原来如此。”金子心脸上流露落寞,这个狱卒等会儿一离开,又要剩她一人待在黑暗中,她不由得瑟缩一下身子。
“娘娘,会冷吗?”老狱卒关心地提起油灯照着金子心的脸,“听其他人说,娘娘都没吃饭,这样身体怎么受得了?”
“我吃不下去。对了,你知不知道皇上情况如何?”金子心心急地抓住老狱卒的衣袖。
老狱卒用一种复杂又温柔的目光看着金子心,像个慈祥爷爷一般轻拍她的肩膀道:“娘娘放心,据说皇上已经没事了,只是在寝宫休养生息。你也吃一些饭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老朽在这里陪你聊天。”
“真的可以吗?不会打扰你的工作吗?”金子心颇为惊喜,她被关在牢里非常害怕,一直希望有人陪她。
“不会,不会,晚上这里只有老朽一个人,有个人能说话解闷真是再好也不过了。”
金子心感激的望向老狱卒,接着脸上却又显出忧郁之色,“大家不都说我是个要谋害皇上的坏女人吗?怎么你还这样和善的对我?”
老狱卒丑陋的脸牵起勉强可看出像是笑容的曲线,“老朽相信这事不是娘娘做的,皇上一定也知道这事不是你做的,你是个好姑娘,不会做这种事的。”
金子心无奈地笑笑,“要真像你说的那样就好,皇上若认为不是我做的,又怎么会把我关在这里呢?”
“皇上一定也像老朽一样相信你,只是可能有许多状况对娘娘不利,皇上把你关在这里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老狱卒安慰道。
金子心生气地噘起小嘴,“老爷爷,你又不是皇上身边的人,皇上怎么想你怎么可能知道?我不是需要保护的小女娃,你不用找借口骗我。”
“谁说老朽是在找借口?皇上还小的时候老朽就在他身旁看他长大,老朽是年纪大了才被调过来当狱卒,皇上的个性老朽可是清清楚楚、了若指掌,就连皇上跟娘娘的事情,老朽也是知之甚详。”
“真的吗?”金子心一脸不敢置信。
“当然是真的,你对皇上要有信心,真相迟早会水落石出。”老狱卒顿了顿,“但皇上害娘娘受这样的委屈,娘娘一定无法原谅皇上吧!”
“我心里是把他翻来覆去骂过好几百回了,但很奇怪……我还是担心着他……一直想念他,觉得这一天过得好慢好长,只想赶快见到他……”金子心抑郁道。
老狱卒和蔼地劝慰道:“你的心情一定能传达给皇上知道的,但现在先把这些抛开,吃一些饭吧!”
金子心点了点头,勉强笑了笑,“这样哀怨真不像平常的我,说得也是,我还是好好吃点饭补充体力,就算皇上无法救我出去,我也要想办法自己救自己。”她说完便打开老狱卒送来的篮子,意外发现极为丰富的菜肴,“哇,老爷爷,你哪里弄来这么好的菜?”
“娘娘可是金枝玉叶,怎么能让你一直吃那么不好的菜呢?所以老朽特地跟御厨那儿套了点交情弄来的。”
“真是太谢谢你了!不过这实在太丰盛,我不可能吃得完,你也一起吃嘛!”
老狱卒拿起腰间的酒壶,“不用了,老朽自己有带酒来喝,不过被人知道老朽大概老命不保,娘娘出狱时可别告老朽的状啊!”
金子心促狭道:“执勤时喝酒,按我国律法应该免职处分,我怎么可以公私不分呢?当然要秉公处理”
“那老朽可真倒大楣了。”老狱卒直呼。
“但免你职时,我一定厚赏你一甲良田美地来报答你对我的雪中送炭。”金子心微笑道。
“听娘娘这么说,那老朽这壶酒是非喝不可啦!”
他们一边喝酒吃饭,一边聊天,聊的都是老狱卒知道的皇上小时候发生的趣事。金子心兴味盎然的听着,没想到老狱卒还真的没吹牛,他的确知道冕哥哥好多事。
“有件事老朽一直很为皇上抱不平,娘娘在五年前皇上登基时竟然跟金国公走掉了,那时候皇上找娘娘找得好辛苦,心灰意冷了好长一段时间。”在金子心问了那么多跟阳冕有关的事后,换老狱卒有话想说。
金子心望着摇曳的灯火,那真是一段很心酸的回忆呢。
“我也很惨哩!我一点也不想跟我爹走,我已经用尽方法反抗了,吵架、绝食,甚至逃跑,但我那时才不过十二、三岁,根本敌不过我爹。皇上还一直以为我没把跟他的约定放在心上,就这样无音无讯地消失无踪,其实为了他我真是吃尽苦头。每次一想到可能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他,就难过得不得了,常常没来由的一直哭,爹爹还生气的对我大吼:“是你的老父重要,还是那个皇帝重要?他不过跟你一起生活几个月,你老父我可是跟你一起生活了十几年!””金子心尴尬地笑了笑,“这大概就是一般父亲总是挂在嘴上说的女儿养大了也是别人家的。但后来我求了好多年,爹爹见我从未断念过,终于还是让我回来,但我回来之前他还威胁我,如果我选择这条路,那就不准再回到他身边。”
老狱卒怔怔的看着金子心不说话。
金子心略微伤感地笑道:“现在想想,爹爹一定是比我更早就料到,所以才一直阻止我,想尽办法把我带到世界各地,都是为了保护我吧!”
“金国公比你更早料到什么?”老狱卒苍老的声音更加沙哑。
“料到我这傻丫头早八百年前就爱上皇上了,但迟钝的我是进了牢里才发现的。当我被拒绝在寝宫外,甚至被关在这里一天一夜都无人闻问,我却没有办法恨皇上,只是不停地担心,我心里就想,原来如此,原来我是爱皇上的。难怪爹爹一直不让我回来,他一定是认为皇上有这么多老婆,不可能带给我真正的幸福。”
“的确,皇上害你受苦,当皇后一点也不幸福。”老狱卒叹道。
“怎么会不幸福呢?”金子心甜蜜蜜地笑道,“能够为人民、为国家做事就非常棒了,甚至还能够跟喜欢的人携手实现梦想!自己的幸福是要自己创造,这点道理我还懂。”
“娘娘现在身陷囹圄,不是皇上带给你不幸吗?”
金子心豪气地拍拍老狱卒,“人生难免会有旦夕祸福,说不准是谁引起的,更何况中毒的人是皇上不是我,真要说谁不幸,他现在肯定比我不幸,毕竟我还活蹦乱跳的呢!所以我才一直好担心他。”
“别担心皇上啦!你还是顾好自己身体最重要,譬如说等一下老朽走后你就好好睡一觉,不要担心,也不要害怕,老朽保证你一觉醒来,就会见到我送好吃的来,咱们爷俩再好好大啖一场。”为免金子心怕黑,老狱卒把油灯安置在墙角,又给了金子心打火石,金子心好生感激。
“真的还好有你的出现,不然也许我会崩溃了也说不定,看来我的运气也真好,上天还会派遣你这个神奇的老爷爷来到我身边。”
“呵呵,我是神奇的老爷爷吗?”老狱卒欠欠身,“那老朽得走了,娘娘要好好安歇。”
“嗯,我会的。”金子心用力点点头,一扫之前的阴霾,微笑地看着老狱卒出去,重新把门锁上,剩下那盏油灯兀自照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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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冕突然叫萧允言把大家召来,荷妃身后跟着芸妃,两人先来到了寝宫。
“皇上,下毒这件事不可能是皇后娘娘做的,臣妾素知她的为人,她不可能做这种事,请皇上明察秋毫……”虽然对躺在床上病奄奄的皇上甚感畏惧,但荷妃还是挺身为金子心讲话。
突然一个声音打断她的话,“碧荷,你真是鬼迷了心窍,那金子心心怀不轨已是证据确凿之事,你就不要再拿这事来引皇上烦心。”踏进来的人是国师,后面还有蝶妃、王将军、萧允言、殷正和阳旭。
“国师,您别这样责备荷姊,她一向心地善良,完全被金子心给蒙蔽了也是难免。”蝶妃出面调解。
“不是这样的,你们不了解子心,她非常爱皇上,是不可能做这事的。”荷妃斩钉截铁道,她简直是鼓起所有勇气豁出去了。
“别吵!”阳冕低喝,众人立刻噤声。
“皇上,您龙体欠安,休养要紧,有什么事那么急,把大家都找来?”国师先打破寂静。
“会找你们来自然是有理由,你们都先坐下。”阳冕一扫病容,起身下床。
“上茶!”阳冕命令道,一名太监马上恭恭敬敬地端出七个颜色不一的釉彩瓷杯,一一斟茶分给众人。
萧允言朗声道:“各位,在皇上还未进入正题前,不如咱们先以茶代酒祝皇上早日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