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久看到父亲顿时眼睛一亮,马上跳下椅子,跑去抱住父亲的腿。阳冕抱起小女孩,让她坐到他的膝上。
“正好爹爹来了,有件事我要跟你们商量。”
听闻此言,夫妻俩对看一眼,这鬼灵精的女儿又有什么事?
“就是呀,我要改名,我不要再叫阳和久!”小和久一脸正经地宣布。
“为什么?这个名字是你爹特地替你取的,有什么不好吗?”金子心耐心询问。
小和久扁一扁嘴,“一点都不好,我在学堂里大家都叫我“羊喝酒”,他们还笑我是“喝酒公主”!”
阳冕温和道:“这名字是有意义的,“和久”的意思就是“和平永久”,因为你娘怀你之前我们国家经历过很多战祸争斗,死了很多无辜的人,但从怀你到你生下来,这期间我们的国家一直都很和平,所以爹爹希望托你的福气,我们日朔国能够永久和平,才会替你取这个名字。”
小和久听了这解释还是心有不满,毕竟这名字听起来很奇怪,还被同学讥笑为“喝酒”,她脸上露出不豫之色。
金子心灵机一动,开口说道:“冕哥哥,和久她还是小孩子,不会了解自己名字的伟大,小孩子当然喜欢比较可爱一点的名字,你就干脆帮她重取一个算了。”她使出激将法。
果真,小和久马上跳入陷阱,“不用重取了,听爹爹一解释之后,我觉得我这个名字非常不错,你们放心,我已不是小孩子了,我不会跟那些幼稚的同学计较。”
“真的不用我再帮你取一个新名字?”阳冕试探地问。
“真的不用,好了,我想睡了,碧荷姨娘说作息规律才会活得长,所以爹娘你们最好也不要太晚睡。”小和久跟荷妃非常投缘,尤其最近刚开始上学,荷妃是小和久那一班的教席,她完全把荷妃上课说过的话奉为圭臬。
“谢谢你,爹娘会注意的。”金子心想笑又怕伤了女儿的自尊心,憋着笑意一本正经地回答。
小和久跳下阳冕的膝盖,蹲下来抚弄趴着的豹子,“金儿,晚安啰,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是个大英雄呢,不过平常真是看不出来。”
金儿年事已高,总是一天到晚趴着睡觉。
小和久乖乖曲膝向阳冕和金子心行了个礼,“爹,娘,晚安。孩儿不打扰你们卿卿我我了。”
当场金子心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你说什么?”
小和久已飞快地打开房门冲回自己的房间。
金子心嘀咕,“成语怎么可以乱用?!我一定要跟荷姊好好谈一谈和久的教育。”
阳冕脸上有掩不住的笑意,他走到金子心身边把她圈进自己的臂弯里,“你不用太担心,和久心地善良就跟你一样,只要品行好,其他真的不重要。”
金子心的容貌已脱当年的娇俏可爱,现在是一股柔媚的少妇风情,“我只怕她一天到晚在宫里惹事不够,还到学堂上调皮,你知不知道她上次竟然跟旭哥哥家的老二打架,人家一个男孩儿,块头跟年纪都比她大,她竟然把人家打伤。”
“这种情形怎么有点似曾相识,好像某人在月国的学堂也干过这种事……”阳冕佯装苦苦思索的模样。
金子心脸蛋微红,“那不太一样!”
“有你这种老婆,生下这种女儿我实在一点都不惊讶。”阳冕宠溺地摸了摸金子心的头,被金子心用拳头捶了胸膛一记。在一起再久,金子心总是能给他的生活带来大大小小的惊奇,当然这一个特立独行的皇后这些年来也带给日朔国国民不少惊奇。
现在日朔国不分男女皆上学堂读书,女子愿意的话也可以像男子一样骑射习武,去年日朔国还有了第一个女性的一品官员,全国上下的女子都把金子心视为崇拜的对象。
金子心在处理外国事务上也十分有一手,多次跟邻国的谈判场合,皆由金子心率领官员出面斡旋,也因此其他国家收到的朝贡通常有很多歌姬舞妓,但日朔国收到的朝贡礼品却常是各式女子精品、绸缎、珠宝等。虽然皇后和朝臣在早朝时因意见不合而吵架,至今仍是时常上演的戏码,但每个人都打从心里爱戴这位独一无二的皇后娘娘。
“你在想什么?”金子心好奇地用手指点了一下阳冕的鼻头。
“我在想自从遇见你以来,发生了好多好多事,那么多的事占满了我的回忆,简直像我的人生是从遇见你后才开始的。”阳冕感慨地望着金子心。
“那我岂不更惨?我十一岁就遇见你,到现在我的人生几乎有一半以上的时光是与你在一起,而且生命中的重大危机都是因你而起,被蝶妃陷害、被芸妃绑架、生和久时差点难产……”金子心一副决定秋后算总帐的气势。
“皇后娘娘,请恕罪,别再提了,小生我可是坐立难安啊!”阳冕用恳求的目光瞧着金子心,其实让她为自己受那么多苦,真的一辈子都觉得心疼。
金子心轻轻在阳冕嘴上印下一吻,深情款款地望着他,“可我生命中所有的快乐也都是因你而起的。”
阳冕感动地抱紧了金子心,在她耳鬓洒下无数细吻,他们一起走过的时光是一条珍贵又美丽的河流,缓缓承载他们的喜怒哀乐,映照着与他们相关的一切人事物与生命。
“爹!娘!”一个声音惊吓了紧紧相拥的恋人,小和久非常会选时间的闯进他们的房间,一看见正“卿卿我我”的父母,她调皮地咋舌,“不好意思喔,你们请继续。”
“和久!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进别人房间之前要……”金子心双手叉腰,十足母亲训诫小儿女的姿态。
“要先敲门!我知道,我只是一时太兴奋忘记了。”小和久都已换上睡衣了,像是刚从床上跑下来。
“什么好玩的事吗?”阳冕温柔地蹲低身躯,让自己跟小和久高度一样。
“你们看,外面下雪了!”小和久雀跃地指向外面,从被她敞开的房门看出去,真的落下点点晶莹的雪在黑夜里飞舞。
“哇,好美!是今年第一场雪吧!”金子心也忍不住惊叹,“和久,我们到庭院里去看雪吧!”
既然母亲都同意了,小和久哪有不去的道理,她高兴得手舞足蹈。母女两人立刻行动。
看这一大一小兴奋成那样,阳冕已放弃劝她们可能会受风寒的念头,偶尔疯狂一下又何妨?他默默地尽一个身为丈夫及父亲的责任,转身替她们俩各拿了一件大衣,追在她们身后,帮她们穿上。
一家三口站在庭院中央,抬头望着被点点雪光静静照亮的黑夜,阳冕一手拥着一个,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女人。
“皇上,皇后,公主,小心着凉啊!”王公公闻讯,吓得撑把伞赶忙跑过来。
“只是一下下,不碍事的,王公公,要不要跟我们一起?”金子心邀请道。
“不用了,老朽还是在凉亭里待命,以便您们哪一个倒下了,老朽还可以叫人帮忙抬进屋里。”王公公一本正经地道。
“不错嘛!您老愈来愈会说笑了。”
“承让,承让,都是皇后娘娘您教导有方。”王公公滑稽地打躬作揖,把众人都逗笑了。
“不知道其他人现在在做什么?”金子心笑着把螓首靠在阳冕的肩上。
“无论如何,他们现在一定跟我们一样幸福吧。”阳冕沉静平和的声音温暖了众人的心房。
此时此刻的月国,殷正正拥着新婚的妻子芸生入眠,在辛辛苦苦追求了八年后,芸妃终于从过去的伤痕和梦魇中解脱,愿意敞开心房接受这个会珍爱她一辈子的男人,他们在昨天才刚成亲。
此时此刻的日朔国边境,金豪威在宽敞的马车里思考这次要送给宝贝孙女什么礼物才好,自和久出生后,金豪威每年都一定会回日朔国住一阵子,谁教这小孙女跟金子心小时候一个样子,都令人怜爱到心坎里,让这个全世界奔波的大商人三不五时就要回来一趟。
旭王府里,阳旭的三个妻妾正在通宵达旦小赌一番,阳旭和他的三个儿子、一个女儿都已进入沉沉黑甜乡,平日要相夫教子,有时还要赶场上课,到了晚上才是这三个妻妾重掌自己人生的轻松时刻,窗外下雪的寒意丝毫不减她们玩乐的兴致。
荷妃一个人正在碧荷宫里挑灯夜战,编写教材讲义,她在教书这志业上发掘了自己天赋的热情,这几年下来俨然桃李满京城。她决定再也不结婚,也不甩她老父国师的想法,她一个人过着天天与学生为伍的日子,逍遥自在,尤其在见识过和久公主的鬼灵精之后,她真心庆幸还好没有生孩子。
同一时刻,忧国忧民的萧允言也还没睡,他正在研讨运河设计的疏失,上午还为此事跟金子心吵了一架呢!难道当初在设计运河时遗漏了什么?金子心提出的建议是否值得采纳?他决定彻夜好好研究一番,明早再跟金子心大战三百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