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拈花惹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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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哭了,木兰树要紧!她用手背抹掉了眼泪,直直地跑进去,一路跨过东倒西歪的枝干,跑了好一会儿,终于,她看到──

  外围一圈被她滥砍的树木上有火烧的痕迹,但她匆忙之下挖得歪七扭八的壕沟还在,奇迹似的阻绝了火势的进犯,那棵木兰树,直挺挺的高耸入云,完美如昔。

  「太棒了!太棒了!太棒了!」她高兴得又叫又跳,泪水再度夺眶而出,只是这次是为了满满的感动。她知道能成功阻隔火势的机会是多么渺茫,但真的,她做到了!

  「怎么了?」樊穹宇在远处探查火灾的肆虐情形,不意却听到遥远的一头有人声,想是玉草无疑,他立刻飞奔过来。

  「你看!你看!」玉草兴奋地指着不远前方的木兰树。

  「啊……」樊穹宇讶异得说不出话来,他真没想到木兰树竟然没有被火烧毁,这样的结果他连作梦都不敢奢求,昨夜甚至为此失眠,今天也不敢来这边查看……

  「太好了!你的树活下来了,真的太好了,对不对?」玉草的黑水瞳闪着晶亮的光芒,她的脸上是灿烂的笑靥。

  樊穹宇看了玉草一眼,再看了看木兰树前三尺处那歪七扭八的壕沟,旁边那明显被人用锄头砍断的树干……他明白了。

  「玉草……」樊穹宇炽热的眼神攫住玉草,胸口涌上的热流令他喉头一梗,他轻轻握住玉草的双手,蓦地触到那烧伤的掌心。

  「哎哟!」玉草忍不住呼痛,抽出了小手。

  「怎么回事?」樊穹宇眼神一凛,立刻抓住玉草的手腕,将她的掌心翻过来,那怵目惊心的红分明是烧伤的痕迹。「这是为了救木兰树而弄伤的?」

  「不碍事,过几天就好了。」玉草不自在地笑了笑,想抽回手,但被樊穹宇握得紧紧的抽不回。

  「为什么要这么做?」樊穹宇力持平静地问。

  「没什么,只是这棵木兰树陪了你这么多年,烧掉有点可惜……」话还没说完,玉草的手腕被放开,下一瞬间她被搂进樊穹宇怀里,紧得简直透不过气,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她脑里一片空白。

  樊穹宇紧紧拥着玉草,紧紧的,彷佛想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他心里满溢着震惊和感动。

  她是懂他的!她懂他的心!而且她不惜用性命去捍卫他的心,这小小的身躯,为了他冒了多大的险,她花了多少工夫才能在大火连天的黑夜里救下这棵木兰树?但她不知道,比起树木,她的命重要太多了,就算为任何理由,他也不想让她冒一丁点危险。

  这种感觉何时开始的?不知不觉间他的心全给她了,他再也没办法守住做影子的本分,眼里没了皇室的安危、金国公栽培的恩情,他想守护她胜过守护其它一切。

  「樊大人……你怎么了?」玉草勉强从这紧密的怀抱中透出气来问话,他这样抱着她,让她的心狂跳不已,她好怕被樊穹宇听了去。

  「不要叫我樊大人,叫我穹宇。」樊穹宇稍微放松搂着她纤细腰肢的双臂,低头望着那张既困惑又双颊绯红的小脸。

  「咦?」玉草以为自己听错话了,樊穹宇那炯炯有神却又万般柔情的凝视,看得她心乱如麻。

  「叫我穹宇。」樊穹宇嘴角噙着笑,坚定地再命令一次。

  「穹宇……」玉草觉得心神要坠入他眼里那一泓深潭中了。

  突然,樊穹宇吻住了她的唇,措手不及的玉草嘤咛一声,吓得瞪大了眼睛。

  樊穹宇的唇是带点冰冰凉凉的,轻轻的贴在她的唇上,接着那灵巧柔滑的舌推开了她的齿间,炽热霸道地夺取她的甜蜜。

  这强烈的感觉让玉草全身震颤,就像被勾掉了三魂七魄,她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

  她不知如何是好,她的舌被他的舌纠缠回绕,在唇齿间嬉戏翻飞,一下子温柔如山泉,一下子热情如烈火,骚动了她全身每一处感官。

  他的唇是那么柔软、那么深刻,他扣在她腰上的手臂是那么刚强如铁,他游移在她背脊上的手掌彷佛会催眠,抽走了她每一丝每一毫的力气,直到她完全瘫软在他怀里。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玉草没有概念也无从感觉,只知道她清醒时,倚偎在樊穹宇的怀抱里,从没看他笑得那么温柔过,他一遍遍将细吻洒在她的发间、额上,好像在玩什么游戏。

  「清醒了吗?」樊穹宇的眼睛闪着促狭。

  「嗯……」怎么样才算清醒?她觉得她根本还在梦里!玉草呆愣地用手抚着适才又被偷吻的额头。

  「那我们回大厅去吧!」

  「嗯……」玉草除了「嗯」以外,已经忘却了这世界上还有其它语言,她轻飘飘地跟在樊穹宇身旁,缓缓移动自己的脚步。

  樊穹宇趁着玉草恍惚之际,悄悄看了她一眼,对玉草失魂落魄的模样颇为满意,这应该代表她很喜欢他吧?

  这样最好,因为他已经决定放弃对自己感情的压抑,面对春日的绿野,他想拥抱、他想触摸,他暗自发誓,无论是玉草的身或是玉草的心,他永远都不会放开了!

  第六章

  回到大厅,樊穹宇请老霍端一盆水过来,并把金创药拿出来,他让玉草坐在椅子上,他也拉了一把椅子坐到她身旁,先执起她的右手放到他膝头,用布沾水细细清洗她的手掌。

  「我自己洗就可以了,你放手吧!」玉草觉得两颊比火烧更热,之前那一吻她还没消化完毕,脑子是一片浆糊,但她至少还知道老霍就站在旁边。

  樊穹宇却握得更紧,丝毫没把她的话摆心上,「把妳弄痛了吗?」

  「没有……」玉草嗫嚅道,痛根本不是问题,天知道樊穹宇的动作可比微风吹拂还轻柔,问题是一旁老霍暧昧偷笑的眼光……让她死了吧,她羞得简直无地自容!

  「金创药。」樊穹宇清洗完她的右手,一手还握住她的手腕不放,一手则向站在身后的老霍伸了过去,要他把金创药递过来。

  「擦药我自己来就行了,你这样会把手弄脏。」玉草再次想阻止樊穹宇,可惜一点用也没有,樊穹宇已一把将指腹沾上黏糊糊的药膏,温柔地涂抹在玉草的掌心。

  「妳说什么傻话?妳两只手都受伤了,难道还能用右手替左手上药,再用左手替右手上药吗?」樊穹宇一边冷哼,一边拿起白布条仔细包扎她的手掌。「另一只!」包完右手,樊穹宇不客气的命令道。

  玉草只得乖乖地把左手伸给他,看他继续重复清洗、上药、包扎的工作。

  「这几天妳的工作暂停,每天我会帮妳换药,直到妳的烫伤愈合为止。」

  「不行啊,我可以工作的,你不要赶我走!」玉草霍地起身,急切恳求道。

  「谁说要赶妳走啦!」这个笨蛋!樊穹宇忍不住在心里叹息,她不明白他不让她工作是为了她好吗?

  老霍忍不住插嘴道:「玉草,妳放心,穹宇怎么会舍得让妳走,他喜……」剩下的话硬生生吞回腹中,因为两道冰箭已从一双蓄满暴风雪的眼睛那儿射向他。

  好嘛,好嘛,不说就是,什么别扭个性?明明喜欢人家还不许别人说!老霍在心里嘀咕。

  「我有别的工作要让妳做,这几天伤没好之前,妳只是不准再去做园艺,但仍旧要随时听候我的差遣。」

  「可是,那木兰树怎么办?」玉草担忧道。

  「这一次火灾,府里的房舍、庭院毁了不少,我本来就要请老霍到城里召一批人手来整修,顺便乘此机会雇一些仆役进来,有关木兰树的照料,妳就先从那些人当中,选一个手脚较利落的教导一下,暂时交由那人负责。」

  「那仆役还没进来前呢?」雇人有这么快吗?玉草狐疑。

  「那就由我来照顾。」樊穹宇一派轻松地道。

  「你?」玉草惊讶至极。

  「那毕竟是我的树,我会不知道怎样照顾?」樊穹宇挑高了一边眉毛。

  玉草不禁觉得想笑,没想到樊穹宇也有像少年一般不服输的神情。

  「好吧,我想你应该知道怎样照顾才对。」玉草垂下带着笑意的眼睛。

  「穹宇,召集人手的事我待会儿就会去办,不过,这次的火灾不太寻常吧?是不是要跟官府通报一声?」老霍忧心道。

  「不用!报了也没多大用处,只是这小县官可能会紧张的派士兵把我们府邸团团围住罢了。」樊穹宇神色显露不耐,他一向讨厌打官腔,要是知道一品御前行走大人来到了崎城,这附近的地方官们岂不把他家的门坎都给踏平?

  樊穹宇的神情恢复到平日的冷然,接着道:「这次是遭人为纵火的。昨晚把玉草带回书房后,我回去火场查看,起火点是在靠近东侧外墙的庭院,应该是有人翻墙进来,沿着外墙泼洒了一整道油线后再点燃,所以火势会烧得这么迅速狂猛。」说是回火场查看,其实是一个人跑去灭火,使得火势只停留在庭院东侧,没有延烧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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