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谣言有一千个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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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为我在说醉话?”他的眼神很悲伤:“我每一个字都是当真的。小洁,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向你求婚了。”

  以洁的心脏开始狂跳起来,天地仿佛突然间整个儿变了颜色。小哥跟她求婚?这世界是怎么一回事呀?她是不是还在作梦?她咬了咬牙,决心将这整椿事情当成一个笑话看。

  “别做出你醒来以后会把它当成恶梦来看待的事。”

  她从他的怀抱之中脱逃出来:“赶快祈祷你明天早上就把这码子事全忘光。回去睡觉了,小哥。”

  守谦只是悲伤地看着她,而后缓缓地摇了摇头。

  “你连假装一下都不愿意啊?”

  以洁窒了一窒,还没想出一个适切的回答,守谦双肩耸动,已经无声地笑了起来。

  “这太可笑了!”他的笑声自喉咙深处发出,听来像远方的闷雷:“以前家琪求我和她结婚的时候我没答应,现在我向别人求婚别人也不理我,这一定就是所谓的现世报了!可是你为什么不答应?为什么不答应?我一直以为你很喜欢我的,”

  “小哥,”

  他好像没听到她的话一样。“我知道,我知道,陆平浩在你心里的份量更重一些,是不是?”他突然间咬紧了牙关,脸上的表情使得以洁情不自禁地退后了一步,但他紧跟着逼进了一步,双手就像是铁箍一样地扣紧了她的双腕,以洁又惊又痛地叫了出来:

  “小哥,你疯了!”

  “你敢说我疯了?你自己才疯了!”他喊,脸上的表情因痛苦而显得狰狞:“为什么?你不是说你爱我的吗?不是说你一生一世只爱我一个的吗?为什么还要护着他,为什么不肯离开他?你骗我,骗我,骗我!”

  “守谦!”一声暴喝从门边传来,平浩人随声至,一个箭步冲过来就将他推开:“你在做什么?醉晕了不回房里去躺着,跑到这个地方来发什么酒疯?”

  守谦给推得退出了好几步远,摇摇晃晃地身子还没站稳便冲了过来。

  “你!”他吼,猛猛地一拳便朝平浩的下巴挥去。平浩匆忙间向旁一闪,那一拳堪堪挨着他身边擦了过去。但守谦的第二拳又已挥到,接着是第三拳,第四拳……拳风中挟带着他愤怒的咆哮:“都是你!你对家琪做了些什么使得她再也不肯理我?使得她到后来一见到我就像见了鬼一样地躲着我,说她再也不要见我,再也不能见我,”

  平浩手忙脚乱地躲着他全无章法的拳头,在错愕之中乱七八糟地挨了好几记。

  “小哥!”以洁惊叫着冲上前去,死命从后头抱住了守谦:“小哥,住手,住手!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你醒一醒呀!”

  “放开我,放开我!”守谦舞着拳头叫:“你作什么那么护着他?你是移情别恋了是不是?你再也不爱我了是不是?你——”

  “小哥!”以洁尖叫:“你有完没完?家琪早就嫁给大哥了呀!你到底要她怎么样?她有她的道德观,她有她的羞耻心呀!她早不是你的女朋友了!在她披上嫁衣的那天开始就再也不是了!你到底还要她怎么样?”

  守谦的身子激烈地震动了一下,高举的拳头突然间僵在那衰。慢慢地他转过头来看着以洁,漂亮的五官整个都扭曲了,一抹灰败的颜色笼上了他的脸。

  “我到底要她怎么样?”他茫然地说,眼睛里突然间充满了泪光:“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要她怎么样。我只知道我不要失去她,不要她不理我。可是……可是……”

  他的脸孔又是一阵扭曲:“可是她越来越疏远,越来越冷淡,她……她……她……”他整个人蹲到了地上,两手死命地扯着自己的头发:“她甚至还写信给我,说她再也受不了了,她再也不想见到我了。”

  “信?”平浩像被闪电打到一样地跳了起来:“什么信?什么时候写的?信里头说了些什么?”

  守谦霍然间抬起头来看他,眼睛里充满了愤怒。“说得好像你一点也不知道似的!”他啐道:“你那么成功地把家琪的心给拐了过去,这种事她会不告诉你,会不对着你交心表态?可惜的你也没能拥有她多久,她才写完那封信就死了。死了!你满意了吧?”

  平浩的脸色变得像雪一样白了,却有一簇奇特的火焰在他眼睛里闪烁。“她说这种日子她再也过不下去了,她无法再继续欺骗下去,否则她就对不起”他“。是不是?”他一字一字地道,脸上的表情平静得危险。

  守谦望向他的眼神里满是愤恨。

  “你都已经知道了,还拿来问我作什么?”

  “信上没有写收信人的名字,对不对?”

  守谦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平浩深深地吸了口气,以洁注意到他的十指捏得死紧,而后又缓缓地松开。不知道为了什么她的心脏开始狂跳,呼吸也迫促了。

  “那封信呢,守谦?”他在守谦的面前蹲了下来,眼睛对眼睛:“你把那封信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守谦的眼神有一刹那的茫然。“——丢了。”

  “丢在什么地方?”

  守谦茫然地看了他一眼,平浩突然间一把揪住了他的前襟,眼眸中青气闪现。

  “我来告诉你你把它丢在什么地方!”他一字一字地说:“丢在我和家琪的房里,丢在我们那张大床的旁边!等我从公司里接到家琪出了车祸的恶耗赶回来,看到那封信——上帝,你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吗?而你居然还敢责备我?你居然敢说是我害死了家琪?你敢说你不是故意将信放在那个地方来误导我的?你——你这个——”他怒得额上的青筋都浮出来了,紧紧抓着守谦的双肩死命摇晃,好像恨不得将他的脑袋瓜子给摇下来似的。

  “本来就是你害死了她!本来就是!”守谦反手抓住了平浩手腕,用尽气力吼了回去:“谁叫你和她结婚的?谁叫你娶她的?你不和她结婚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她那里还会有什么罪恶感,还会有什么挣扎,还会有——”

  平浩一拳重重地击在他脸上,打得守谦向后跌了出去。

  “这一拳是替家琪打的!”他咬牙切齿地说,狠狠地又补上了一拳,再一拳:“这一拳是替伯伯打的!还有这一拳,是为了你那苦命的孩子!”

  守谦大叫一声,双腿猛然踢出,将平浩重重地撞了出去。同一时间里他跳起身来,扑过去和平浩扭成一堆。以洁在旁直叫“不要打了”,那两个男子那里理她。何妈听到吵闹声赶了过来,也只能站在门口直搓手而已。

  还好那一场架并没能维持多久。守谦毕竟是醉了酒,很快地便居于下风,抱着肚子踡在地上呻吟。平浩一面擦着嘴角的鲜血一面站起身来,恨恨地朝地上啐了一口。

  “你——你——你给我滚!”守谦咬着牙道:“滚出陆家,滚出捷铁!听见没有!滚!我再也不要见到你这个私生子!”

  何妈倒抽了一口冷气,平浩的眼睛微微地眯了一眯。但,在他们两人都还没来及说任何话之前,以洁已经上前了一步,一手轻轻地搭在平浩肩上,眼睛沉稳地看向挣扎着想坐起身来的守谦。

  “抱歉,小哥,有件事你或许还不知道,”她沉沉地说:“人事命令不经过我的同意是不生效的。因为我拥有捷铁一半的股权。”

  第十章

  如果说方才那一场架还不曾消去守谦全部的酒意,这几句话也已足够将他完全震醒。不止是守谦,连平浩都对着她投来了不敢置信的眼光。以洁绽开了一朵涩涩的微笑。

  “莫说你们不知道,我自己也是去年回来探病时才知道的。”她轻轻地说,想起了当时伯伯用笔谈告诉她的事实,以及那两行歪斜无力的笔迹:“捷铁本来就是我父亲和伯伯合伙开设的公司。”捷铁“用的就是伯伯名字里的铁字,以及我父亲苏捷智的捷字造成的。这么些年以来,伯伯一直以我监护人的身份行使股权,一直到我回来之后才还给了我。”

  守谦重重地甩了甩头,再甩了甩头,对以洁突如其来的宣称仍然难以消化。平浩则拉了拉身上的衬衫,迈开步子朝门口走去。

  “大哥,你要上那儿去?”以洁一把拉住了他。

  “找家旅馆去过夜。”平浩的回答来得简单:“主人已经下了逐客令了,我还呆着干嘛?”

  “可是你不能走呀!”以洁急道,抓住第一个蹦进她脑子里的借口来挽留他:“伯伯后天要出殡呢!”

  “我后天一大早再回来不是一样么?”平浩说,声音几乎是温和的:“反正该忙的事已经忙得差不多了。”

  “算啦!咱们家的谣言还不够多吗?没事再加一个干什么?”守谦粗声粗气地说,满面怒容地站直了身子:“打架时讲的气话也能当真吗?算我喝醉了满口混话行不行?干!”不等旁人接腔,他掉转身子直直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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