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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闹钟唤醒于婕,她睡眼惺忪,黑眼圈变深,拖着疲惫的身躯照常刷牙、洗脸、穿上衣服,然后像以往一样来到医院。
她无精打采地在更衣室里换衣服,芬正巧走进来,表情诧里一地喊道:“你在搞什么鬼?不是说要辞职,怎么又来上班?昨天护理长为了你突然辞职的事还发了一顿好大的脾气,现在你又跑来……”
于婕扣着胸口的钮扣。“神经,我什么时候说不来上班了?”
“昨天有位自称是你母亲的人,打电话来说你要辞职,她说你已经找到新的工作,要护理长通融一下,让你可以不用等补齐人手就走,护理长跟她说好久,最后还是妥协了。”
于婕脸色变得很难看,紧张地抓住芬的手臂。
“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拜托!这种事能骗人吗?”
她脑里闪过一个念头,会做这种事就数欧巴桑的嫌疑最大,一股怒气突然升上来。
“太过分了,她真的太过分了。”她立刻换回自己的便服。
芬焦急地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已经知道是谁做的,我现在要去找她问清楚。”
她怒气冲冲地离开医院,直接跑到戴佑儒家里,用力地按着门钤。
来开门的人正是欧巴桑,她咧嘴而笑,“你来了,我就在想你应该快到了,外头天热,快进来吹冷气。”
“欧巴桑,我有事要问你。”于婕竭力维持声音平稳。“是你把我医院的工作辞掉的,对不对?”
欧巴桑心虚地低下头,“先进来再说,外头太阳大,容易晒得人心浮气躁。”
“欧巴桑,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我……”她支支吾吾的,转身往屋里走。
于婕跟在后面,低吼道:“欧巴桑,你怎么可以这么做呢?没有经过我的同意,竟然将我的工作辞掉,你实在太过分了。”
欧巴桑走进屋里,脸上仍笑着,“坐嘛!别生气,我帮你倒杯水。”
“欧巴桑,这次你真的太过分了。”
欧巴桑望着她,脸颊胀得通红,结结巴巴地道:“我……我又没怎样。你昨天自己说今天要跟医院请假, 我怕你麻烦, 所以先替你说了。”她用力吞咽口水。“我……我也是刚才才知道,他们把我说的‘请假’听成‘请辞’,我也没办法。”
突然间,她眼眶红了起来,抽抽噎噎地道:“你看吧!我就知道,昨天才答应我的事,你今天就后悔了,所以跑到这里来指责我。你们年轻人看我碍眼,恨不得我早死。”她哭得呼天抢地。
于婕心乱成一团,眼睛直盯着欧巴桑瞧,许久她才开口,“欧巴桑,我没有说不要照顾你,但……”
“你现在不就是在怪我吗?反正我老了就是惹人赚,你们都嫌我碍眼就对了。”欧巴桑打断她的话,趴在沙发上哭得更凶。
“好了,好了,你别哭,我相信你。”
欧巴桑含泪抬眼望着她,哽咽道:“那医院的事怎么办?”
“我会打电话跟医院解释清楚。”于婕被她哭得头都痛了,打算暂时妥协,等到晚上再跟戴佑儒好好详谈一番。
她止住哭声,“是你说的,可别待会儿又怪我了。”
“不会的。”干捷叹了一口气。
“我还没吃早饭,你去煮点东西来吃吧!我想吃稀饭,还要油条、皮蛋、豆腐,最好还有豆腐乳。”
于婕瞪大双眼,望着欧巴桑一副完全没事的模样,前后判若两人,未免恢复得太快了吧!
她试探性地问:“欧巴桑,你是叫我去做给你吃吗?”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难道是我做给你吃?”
于婕简直哭笑不得,有种误上贼船的感觉,她摇摇头,算了,反正她要吃的东西都满简单的,她应该可以做得出来。
“那厨房在哪里?”
欧巴桑指着左边的门,“就在那里。”
于婕一进厨房,打开冰箱,翻开电锅,皆空空如也。她大喊道:“欧巴桑,厨房都没东西,我没办法做给你吃。”
欧巴桑一听,又掩面开始哭泣。“我就说嘛!你们年轻人就是嫌我碍眼,老了不中用,连煮一顿饭给我吃都……”
“够了、够了,我知道了。”于婕揉揉发疼的额头。“你知道市场在哪里吗?等我买齐材料回来就能做给你吃了。”
欧巴桑一改刚才的愁眉苦睑,兴致勃勃地道:“从这里到市场的路太复杂了,我带你去。你等我一下,我去换件衣服马上就好。”
于婕神情激动地握住双手,但她不敢再说什么,免得欧巴桑又使出“哭功”来。
跟着欧巴桑到市场,于婕目瞪口呆地看着欧巴桑一流的杀价功力及三姑六婆的长才,她像个帮欧巴桑提菜的小跟班,什么话也插不上,到最后,欧巴桑简直是乐不思蜀,如果不是她硬拉着,恐怕欧巴桑还不想回来。
从市场回来后,于婕已累得没力气了,欧巴桑却恰好相反,精力旺盛,不停地指挥着她做菜、打扫房子,一副乐此不疲的模样。
傍晚太阳西下,于婕总算可以松一口气,她疲累地坐在沙发上,不停地捶着肩膀,心想,她根本不是来当看护,而是来当佣人的,欧巴桑简直比魔鬼还要可怕,很会指挥人做事。
她休息没一会儿,欧巴桑又命令她去准备晚餐,一刻也不得偷懒。
吃过晚饭直到九点仍不见戴佑儒回来。他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呢?是到“憩园”吗?她稍早有打电话过去,他人没在那里。于婕愈等愈心急,时间也愈来愈晚了。
她偷偷看了欧巴桑一眼,只见欧巴桑坐在沙发上打盹,墙上的时钟已经走到十点,她实在不好意思再待下来,于是她跟欧巴桑说了一声,便离开。
一个人走在五光十色的街道上,一股寂寥突然涌上来,尤其是看到街上一对对的情侣,她不知不觉羡慕起他们,好想有人陪,而戴佑儒的脸在脑里闪过,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冲击着她所有的神经,她下意识地环抱住自己,想给自己一点温暖。
她漫不经心的走着,眼前男人拥抱一个女人的画面震住了她,她脸颊变得苍白,心像在淌血,双手不自主地握紧。
戴佑儒带着几分醉意,亲着那女人的脸颊,在她耳畔磨蹭喃语,女人笑得花枝乱颤。
于婕的心脏像被万虫啃蚀着,她希望此刻自己能够从世界消失,这样她就不会如此的痛苦。
女人发现于婕灼热的目光,抬眼望着她,手肘碰着戴佑儒。
“喂,你认识那女人吗?她一直在看你呢!”
戴佑儒抬眼,看到于婕站在前面,她的表情僵硬,眼里冒着火花,他先是诧异,然后不解,为什么她看起来一副很生气的模样,她不是不在乎吗?
他不在乎地道:“我朋友。”
女人仰脸,好奇地问:“是女朋友吗?”
“不是。”他语气苦涩。“只是普通朋友罢了。”
“是吗?”女人微蹙着眉头。“但……她看起来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我不觉得,她每次看到我都是这表情,没什么好奇怪的。”
于婕不知道他们两人在窃窃私语什么,她极痛恨他们亲密的模样,只想赶快离开这里,但脚却像生了根似的,怎样也抬不起来。
戴佑儒对她咧嘴而笑,“嗨!”
她故意将脸撇开。
他手搭在女人的肩上,一起走到她面前。
“你怎么有空一个人逛街呢?瑜没陪你吗?”
于婕的声音出奇的冷,“我们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就好。”
“喔!我很好,我现在就要和她去宾馆。”他鼻子与女人的鼻子相触。“不打扰你一个人逛街的乐趣,我们走了。”
他们擦身而过,于婕背脊挺得直直的,不停地深呼吸,要自己绝对不能哭出来。他爱跟什么样的女人在一起,她一点也不在乎,反正她本来就没把他的话当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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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佑儒从浴室走出来。洗完澡,他整个人清醒了许多,他看见女人已脱掉外衣,只穿着性感的内衣躺在床上,做出撩人的姿势。
“洗好了。”她甜甜地笑着。
戴佑儒移开目光,径自走到冰箱倒了杯冰水。
她笑意加深的站起来,走到他身畔,身体若有似无地碰触他,娇嗲地道:“我要进去洗澡了。”
见他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女人悻悻然地走进浴室里。
戴佑儒点燃一根烟抽了起来,拉开宾馆落地窗的窗帘,由十八层楼望下去,台北市尽入他眼底,路灯及霓虹灯将道路明显地衬托出来。他看着远方,眼神变得迷蒙。
女人由浴室走出来。
“喂,你在看什么?这么入迷。”
戴佑儒不答。
她扬起眉毛,表情有些不快。
“你在看什么?”
他背着她,声音冷漠,“对不起,我今天没兴致……”
“不会吧!来到这里你才说不行。”
女人脸颊涨红,她不肯放弃,解开浴巾,身体亲密地贴着他的背部,摩擦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