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糖香晃晃浑浊不清的脑袋,指着前方娇喃:“你坏……”
“巫艳儿,你够喽。”巫蝶衣板起脸瞪着她。
就没看过这样坏心的姐姐,死命地灌醉妹妹,以别人的痛苦为乐。
“没关系啦,让她喝,酒能助‘性’。”
巫蝶衣瞪大眼,“阿爹,你别跟着艳儿起哄。”
“阿爹英明。”巫艳儿扳回歪掉的头颅,缓缓灌下冰酒。
巫糖香虚软的身子倚着巫蝶衣,摇晃不稳的拳头打上坏心人。
“哇!”惊叫的人却是巫柏仁。
算他衰,跟人家凑什么热闹,圆滚的脑袋凑近混乱中,被打中左眼。酣醉人儿的力道虽不猛,但也够吃痛的。
“来来,报仇。”巫艳儿递上酒杯给父亲,指着巫糖香。
“你们够喽,她已经醉了。”巫蝶衣无力地喊着,一个曲膝拉起软跌的妹妹。
两个大人,乘机欺负一个醉了的小丫头,赢了也不光彩。
巫柏仁大手顿在半空中,皱眉思索。
巫蝶衣欢喜着,正以为阿爹的良心终于发现之际——
“她好像没喝到白兰地?”巫柏仁将酒杯递给巫艳儿,急急催促,“去去,找杯白兰地来。”
巫蝶衣疲累地说不出话来,蹙眉盯着眼前的坏心父女党。
她是该庆幸被整的人不是她,还是该同情可怜小妹的遭遇?
三人六手胡搅蛮缠的模样,正是映入聂靖天眼帘的画面。
“怎么回事?”浓烈的酒味窜入鼻翼,聂靖天自巫蝶衣身上环抱过巫糖香。
巫蝶衣松了口气,“你回来啦!”
巫糖香轻轻侧身,酣颜埋进他宽阔的胸膛里。
“咦?睡着啦?”捧着酒盘回来的巫艳儿,看着一动也不动的人儿,可惜地娇叹。
“没有没有。”巫柏仁伸出手打算扳回酣醉人儿的娇颜。
“够了吧?!”终于弄清楚状况,聂靖天紧眉沉问,面带不悦。
“够了够了。”巫柏仁缩回手,点头附和。惧怕恶势力哪!
“太晚了,我们回去吧。”看到场面被控制住,巫蝶衣赶紧说着。
聂靖天点头,拦腰抱起巫糖香,率先迈开脚步。众人紧随在后与主人礼貌性地道别。
“靖天,香香今晚就住你那吧。”巫柏仁唤住前头的他,别有用心的眼眸笑得更眯。
聂靖天轻轻颔首,打算今夜利用这不受他人打扰的机会来追问“钛魔晶”下落。
巫蝶衣一脸怪异地盯着父亲,莫怪他会说“酒能助性”,出卖女儿的心意昭然若揭。
“家里是没床可睡吗?何必给聂先生添麻烦呢。”方才不见人影的凌梦梦乍然出现在众人身后。巫柏仁懊恼地撞撞头,本以为趁妻子不在场,可以迅速地把女儿跟好女婿送作堆。
凌梦梦姿态优雅地步至聂靖天身边。
“谢谢你,香香交给我们就行了。”她客气地开口,接过醉得不省人事的女儿。
聂靖天若有所思地瞧着美艳妇人,没有开口。
“哎呀,人家小两口,你干吗坏人好事。”巫柏仁冲上前,将女儿推回聂靖天怀里。
凌梦梦星眸燃上些许怒意,抢回女儿。
视线迷蒙、神志不清的巫糖香抗议地哼吟一声。
“你这老太婆怎么这样……”巫柏仁深怕失算地急急叫嚷。
另两名娇艳的美人只是凉凉地晾在一旁,对于眼前纷乱的抢夺情况不打算插手,也无力插手。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巫糖香被人粗鲁地拉扯来去,极为痛苦,感觉有些东西蠕涌上喉头。
凌梦梦怒气攻心地瞪着与她作对的丈夫,乱没气质地抬腿踹上他。“你这老头为何执意将女儿往外推,这样会造成聂先生的负担!”
重心不稳的巫柏仁,脚下一个踉跄,撞上乱晃的巫糖香,被推撞向聂靖天的她,胃一翻腾,唇儿一掀,汹涌宣泄。
众人惊望着被吐了一身、面容沉黑的男子。
嘈杂声瞬间止住。
“真痛快!”吐出来果然舒畅极了。
巫糖香吃力地撑开沉重的眼皮——夜空,星儿闪闪。
满足地甜甜一笑,合眸。嗯,夜深沉,该睡了。
第四章
炽热的阳光从窗外洒上躺在床中央的人儿。
她仿佛感受到阳光的急急叫唤,眉心不耐地皱起,小手遮上紧闭的眼。
长睫轻轻晃动,沉睡的人儿逐渐清醒。
脑际传来阵阵疼痛感,巫糖香翻身埋入枕心,轻逸出哀壕声。
痛!
蓦地,一道宛如重槌落下的痛感,终于惊醒了她。
一睁眼直射而来的刺眼阳光,教她难受地直往床畔蜷缩,一个落空连人带被跌落地面。
“呜……”真是痛苦的折磨。
她两手按住太阳穴,想减轻断续涌来的疼痛感。
眨眨长睫,试图寻回昨夜的记忆。
喔,坏心的阿爹和二姐,昨夜在酒会上拼命欺负她,拿各种混酒灌她。
后来发生什么事,她就全然没印象了。
她酒量一向浅薄,晕醉后的酒品也不好,希望她可没有做出什么丢人之举,四处发酒疯。
懊恼地低吟,拖着仍虚软的身子进入浴室。镜中的她,憔悴得像鬼,眼圈下的黑影,证明昨夜睡得不怎么安稳。
在洗手台蓄满冷水,将被阳光晒红的脸蛋浸沉下去,直到感觉缺氧之际,才迅速抬起。
清醒多了,晃晃晕眩的脑袋,准备下楼找人算账。
今天,巫家反常地静谧。
巫糖香揉揉额际,小心翼翼地步下阶梯。
不会都畏罪潜逃了吧?
裸足跨进内厅,一个四处观望的男人背影映入眼帘。
“聂?”
聂靖天回过身,神清气爽的模样迥异于她的狼狈。
“醒啦?”
一身过于宽大的樱桃小丸子睡衣,让她显得更为娇弱。
“你怎么在我家?我阿爹呢?”虚软的身子无力地飘向沙发。
“你家人们一早就都出门上班了。”聂靖天踩着无声的步伐趋近她身旁。
巫柏仁为了凑合他们两人,一大早就主动打电话告知,巫家今天空荡得很,欢迎他来偷袭昏睡中的巫糖香,还向他保证绝无闲人碍事。
不想错失进巫家查探“钛魔晶”的机会,他当然乐意入侵巫家。
可惜晃了一上午,他仍遍寻不到疑似矿石的影子。
“算他们跑得快。”巫糖香伸手探向矮柜,拿出未开封的糖果包。
小孩子才爱吃糖,聂靖天皱眉瞪着糖果包。
“你家人都很特别。”尤其是凌梦梦,总是一副冷淡疏离的态度,却又不断地用打量的目光掘探他。
“是啊,恶劣得特别。”编贝般的皓齿咬上包装袋一角。
聂靖天轻笑。从没见过一位父亲会那样着急女儿没人要,一出现个追求者,就急于把女儿送上门,甚至不惜灌醉女儿,主动送上给人享用。
她有那样顽童心性的父亲,算是幸抑或是不幸?
看不过她扭扯唇瓣的拙样,聂靖天抢过糖果包,稍微使力,帮她开启封口。
“谢谢。”
聂晴天看她满足的吃相,微微思索,该如何追探“钛魔晶”的下落,才不会让她起疑。
她轻哼着变调的曲子,裸足嚣张地晃呀晃的,眼一斜。“哇,都快三点啦?!昨晚我可醉得真厉害哪!”
“是前晚。”聂靖天皱眉,真想拿桌上的杂志塞住她的嘴。
“哇,前晚?!我睡了那么久啊,难怪我快饿扁了。”
聂靖天悠闲地跷脚,问得随意。“你不是说你家有绝世珍宝吗?可以拿出来让我开开眼界吗?”“你说‘钛魔晶”吗?”巫糖香媚眼一挑,“被我妈咪吃掉了。”
聂靖天眉心蹿上沉沉皱痕,厌恶她的玩笑话。莫非她是认为他们之间的感情没好到能泄漏珍宝的下落?
“吃矿石?这是我有生以来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他咧开笑痕,双手优雅地交叠置膝。他深怕冲动之下,会一把掐死巫糖香。
哇,他长得真的很帅,现在他的身份应该是她男朋友吧?!没想到她那么幸运,第一次恋情就给黑马王子。
巫糖香傻气地赔笑,“我也觉得这笑话很好笑。”
这白痴小鬼,聂靖天僵笑。
“咦?”忽然,她像是发现了什么,发出惊奇的叫声。
“什么?”聂靖天不解。
粉脸一古脑儿地猛力冲向前,她的正面与他的侧脸,近得只有两三公分的距离。
“你有梨窝?你居然有梨窝?!”她兴奋地叫着。
聂靖天顿住,想掐死事事惊奇的她的画面闪过脑海。
男人就不能有梨窝吗?!
有梨窝很丢脸吗?
他古铜肤色的俊容染上赧怒之红晕。
“咦?”从她喉头又荡出令人痛恨的疑惑声。
“又怎么?”粗值低嗓宛如烈火灼过。
“你脸红了?你也会害羞?”
聂靖天微转头正对着她,垮下僵硬的面容,正准备反驳她时,却被嘴角温湿的感觉愣住。
她的香舌探上他隐没的梨窝,来回刺探刺探着。
“真可爱。”
她的轻喃拉回他的神志。
一个大男人被称赞可爱,他该感到光荣吗?
白皙粉嫩的脸蛋清晰地映入他眸中,眸色趋于墨黑,紧凝着她,规律跳动的心脏陡然紧缩一下。甜甜的糖果香飘入鼻尖,来不及分辨突来的悸动为的是什么,大掌已压下她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