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哼,气死我了!”
白谌的回答令红衣女郎的面子大大挂不住,脸色青白的转身冲出酒吧。
“啧啧!白谌,你疯了,居然舍得放过这样的绝色大美女。”
夏承宇不舍地望着红衣女子窈窕的背影,消失在酒吧门外。如此艳丽的女人,却教白谌气跑了。
“空有美丽的皮相,却毫无气质可言。”白谌不屑的冷哼。“这样的姿色,你还嫌人家没气质?”
夏承宇真不知道他的眼睛怎么了,是瞎了还是被泥土糊到?这样的美女酒吧里每个男人都想泡,偏偏只有他老兄不动如山。
“承宇,你忘了白谌根本不是普通人?上次那个黑社会老大的美艳情妇自动向他献身,他还不是照样不屑一顾。”
“说得也是。不过这也难怪,白谌的女人比起这些庸脂俗粉,起码漂亮三倍、有气质十倍,难怪他看不上人家。”
“对呀,我怎么忘了白谌的女人?”雷贯差点忘了那个深藏在白谌心底的女人。“她好像叫……叫什么来着?”他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我先走了。”白谌倏然起身,丢下一张大钞,头也不回的走出酒吧。
她的名宇,他怎么也不愿去回顾;她的身影,是他日日夜夜想遗忘的梦魇。
他不愿想起她——
那个四年来伤他最深的女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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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八点半,赶着上班的人潮、车潮,正密集地在台北市区移动,不管是开车族、公车族,或是走路的、骑摩托车的,莫不加快速度,往自己的目的地前进。
在紧凑的步调中,唯有一位身材纤细的优雅女子,不似其他人那般行色匆匆,她缓缓停下脚步,凝睇着婚纱店的玻璃橱窗出神。
她是个相当漂亮的女人,有着极为完美的肤质和一身纤细的骨架,两道秀气的眉毛下,是小巧挺直的鼻梁,玫瑰花瓣般的红唇像颗红润的樱桃,吸引他人渴望的目光,而那双水汪汪的澄澈大眼,则像个天使般,永远散发着温柔与善良的光芒。
她清丽得仿佛不是这世间的凡夫俗子,而是不小心坠落人间的仙子。
她穿着一件样式简单的白衬衫,搭配一件铁灰色的A字窄裙和同色高跟鞋,看起来就像一位普通的上班族。
可是绝对没人想得到,她已经是一个三岁小孩的母亲了。
她望着橱窗内模特儿身上那件淡紫镶大荷叶边的华丽礼服,不由得轻叹一口气。
她喜欢的那件礼服,已经不见了。
四年的光阴过去了,改变的,又何止是一件礼服?
四年前,她也曾站在这里,注视橱窗内的漂亮礼服,渴望有朝一日能为心爱的人穿上它。
如今四年过去了,橱窗内的礼服不知更换过多少件,而她……却从来没有机会穿上它们。
“妈妈。”一个眉目清朗的小男孩轻扯她的衣摆,略显不耐烦的仰头看着她。妈妈站了好久呢!
俞若悯低头望着那张酷似自己爱人的小脸,不由得露出慈蔼的微笑。
她的宝贝呀!
这个孩子是她的一切,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是她宁愿失去心爱的人,也不愿放弃的珍宝。
“好,妈妈这就走了。”
她拉紧儿子的小手,虽然迈开脚步,仍不敢走得太快,深怕孩子小小的步伐跟不上她。
虽然她很想抱着他走,可是又怕他不肯。
这孩子年纪虽小,脾气却和他爸爸一样又倔又好强,有时候她怕他累,伸手要抱他,却被他一口拒绝。
“不要!小辰要自己走,小辰是男孩子,不可以怕累。”他硬是咬紧牙根,坚持走到目的地。
看着他坚定的小小脸庞,她仿佛看见他父亲的影子,每当这个时候,她总会眼眶含泪,然后迅速将头转开。
四年了!
她离开她挚爱的人,已经整整四年了!
每当夜深人静、午夜梦回时,她便会从梦中惊醒,然后望着身旁的孩子,垂泪到天明。
四年过去了,他孤独一生的想法,依然没变吗?
她不知道,也无从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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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达珠宝公司
“……在下个月世贸珠宝展来临之前,希望各位同仁多多努力,为珠宝展缔造一个良好的佳绩。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为止,散会!”
经过一个上午的冗长讨论,今天的主席——也就是翡达的总经理林国忠终于宣布散会,大伙这才松了一口气,纷纷做鸟兽散。
所有与会的主管都散去后,独剩俞若悯仍坐在会议室里,整理会后的资料和纪录。
“俞特助?”一位外貌秀丽的女孩从门外探头进来,迟疑地喊道。
“慧如,有什么事吗?”她微笑问道。赵慧如是设计部的员工,平日和她交情还不错。
“呃……我下个月要结婚了,这是喜饼和喜帖,希望俞特助能来参加我的婚礼。”她将一盒喜气洋洋的红色礼盒和喜帖放在会议桌上。
“你要结婚了?怎么这么快,你不是还很年轻吗?”她记得慧如才二十四岁而已。
“没办法,男朋友一直催,我烦不过,干脆答应算了。”她一脸甜蜜的说。
“你的男朋友一定很爱你。”俞若悯眯起双眼,看似羡慕,又有点感伤。
“俞特助……”面对她的反应,赵慧如似乎有点不知所措。
“啊!我会去的,恭喜你了。”俞若悯赶紧回过神,歉然朝她一笑。
“谢谢,那我先走了。”
赵慧如走出会议室,正好在门口遇到翡达珠宝公司的董事长许敏山。
许敏山是个六十开外的老头子,却喜欢学年轻人追逐流行、赶时髦,他总是一身新潮的雅痞打扮,花色衬衫外加吊带裤,还戴着一顶看起来有些滑稽的小礼帽。
无论天气热不热,他一定随身携带一把小扇子,以便随时扇凉——扇凉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一旦没有扇子,他就会觉得自己大、小脑的功能完全停摆。
他生性聪明、狡猾,却不流于邪恶、奸诈,再加上他那富可敌国的家产,令许多人对他又敬又怕。
“啊,董事长好!”见到他,赵慧如连忙行礼问好。
“你好。俞特助在里面吗?”
“在,她正在整理资料。”
“好,你先去忙吧。”
许敏山转身走进会议室,俞若悯见到他,立刻恭敬地起身。
“董事长——”
许敏山伸手阻止她,“这里没有别人,不必叫得这么客套。”
“是的,干爹。”
公司里有许多人不知道,认真尽责的俞若悯其实是许敏山的干女儿。
俞若悯不想刻意抬高身价,所以几乎不曾对人提过,只是这消息不知怎么的,还是流传了出去,因此惹来不少闲言闲语。
有人说她是许敏山的私生女,是他在外头拈花惹草的“证据”。更有人说她是许敏山的情妇,而小辰则是他们的私生子。
事实上,他们的关系再清白不过了。
四年前,她去医院做产检的时候,无意间救了一位差点出车祸的小女孩,使她免于被车撞死的命运,而那个小女孩就是许敏山的宝贝孙女许莉安。
为了救她,俞若悯肚中四个月大的胎儿差点流产,整整在医院安了一个月胎才稳定下来,为此她丢了工作,生活差点陷入困境。
基于道义和感谢,许敏山安排她到自己的公司上班,后来渐渐熟络了,许敏山更加欣赏这个温柔聪慧、善良得令人心疼的女孩,所以私下收她为干女儿,连她生下的儿子小辰,他也疼爱得不得了。
“还在忙呀?”许敏山找了个位子坐下,舒服地跷起二郎腿。
“是的,把这次的会议资料整理一下。”
“最近过得怎样?小辰还听话吗?”
“嗯,他很乖,又懂事,一点也没让我操心。”提起心爱的儿子,俞若悯的眼中立即流露出母性的光辉。
“他长得一点都不像你,应该是像爸爸吧?”
“嗯……小辰是比较像爸爸。”提起儿子的父亲,俞若悯开始显得有些慌张,她最怕许敏山问起孩子的父亲。
“你打算一辈子都不让他知道自己有个儿子的事实吗?”许敏山紧盯着她亟欲回避的眼眸。
“我……我想他不会在乎的。”俞若悯开始收拾桌上的文件,准备随时终止这个话题。
“你又没试过,怎么会知道?”
“我……对不起!干爹,我还有事,先去忙了。”俞若悯抱起文件,匆匆离开会议室。
这不是干爹第一次探问小辰的父亲,她已经应付过无数次,实在不该再这么惊慌,莽莽撞撞又语无伦次。
干爹是个聪明绝顶的人,只要她露出一丝破绽,他就有办法抽丝剥茧,找出小辰的父亲。
而她,绝不能让“他”知道小辰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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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敏山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不由得一阵心疼。
这个孩子就是这样,有什么苦老往肚子里吞,宁愿自己难过,也不愿连累他人。这样的个性,迟早会害惨她的。